坐在kfc內,虛冰瑤從簡浩臣手中接過冰袋敷在臉頰上,稍稍舒緩了刺痛感。

    “非得逞這一時之快嗎?”雖是對別人的家事不願多涉入,簡浩臣看著那張粉雕玉琢的小臉上出現如此刺眼的紅腫,還是不由自主地開口。

    “我做人很偏激。”沒有反駁,沒有爭辯,那張嘴中吐露出來的卻是冷冷的字眼。

    明明是沒有溫度的字眼,卻讓簡浩臣沒來由的一怔,下意識地覺得不對勁,伸手抓開了她抓著冰袋,擋住她大半張臉頰的手。

    他看見了。之前清澈如水的眸子裏,閃過的她來不及掩藏的情緒——冷漠、自厭、譏誚、茫然……

    她的脆弱,他一覽無遺。

    “我就是那麽不可理喻的。”沒有了遮擋,虛冰瑤垂下眸去,不讓簡浩臣將她的情緒看得更透徹。“剛才的我,一定有一副很猙獰很恐怖的麵孔。你知道嗎?剛才我甚至有想過,如果伸手去推,抑或伸腳去絆,她會有什麽下場。生命其實是很脆弱的,更何況是一個也許尚未成形的胚胎?”那一刻,她與陰沉而黑暗的地獄的距離,或許連一步都不到。

    “可事實是,你把自己的情緒控製的很好。你需要隻是再多一些時間去平複心情。”

    “時間真的可以衝淡一切嗎?就像衝淡曾經的愛情與親情一般,即便是仇恨,也會被它將棱角徹底抹去嗎?”

    “一切講究的不過是一個‘心’字。若有心維係,情分便不會斷;若無心掛念,終究會逝去的。”

    “是嗎?”虛冰瑤輕輕一哂,沒有再多說話。

    “小瑤,有件事,我覺得你應該看透得比我更早吧。那個女人……”

    “我們可以不要再討論這個話題了。”她驀然出聲打斷他。

    這一刻,簡浩臣覺得虛冰瑤應該很明白他要說的是什麽,也不再開口,隻是默默地坐在一邊。

    想起自己初見陶秀色時她唇角勾起的若有似無的弧度以及剛才那帶些可以做作的媚態笑容,他還是無奈地在心底歎息一聲。

    那眉眼舒展的瞬間,綻出的神韻與自己記憶中遙遠卻依然清晰的絕美容顏漸漸重合,雖說連三分相似程度也沒有,但那種淺淺的相似卻總能輕而易舉地將絕美容顏無限清晰化。

    陶秀色的人生,是否是被這一笑改變?而毫無所覺的她,究竟是該喜抑或該悲?

    “有時候,我真的很羨慕你。”

    簡浩臣抬頭,俊眉微鎖,不知她為何忽然開口,也不知這句話的背後究竟是什麽意思:“你羨慕我什麽呢?”

    虛冰瑤沒有立刻接口。

    或許,是因為羨慕的太多,不知改如何盡數。

    她羨慕他的灑脫,羨慕他母親的堅強,也羨慕他父親的……無情——那樣決然而又卑劣地對曾經的家庭再也不屑一顧,憎惡妻子,漠視兒子。這樣的父親……很好。

    虛冰瑤不知道,自己若說出這樣的話來,簡浩臣會否再把她當一個正常人對待。但是,她喜歡的就是那樣的世界,黑與白之間有清晰的分界,這樣她也可以很容易地做到愛憎分明。直接將那樣的父親拒之於心門之外,連帶著連微薄的恨意也吝於給予。

    而不像現在自己的境地,一步踏入灰色地帶,愛放不開,恨擱不下,不過都是在和自己為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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