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輝祖是何許人也?


    中山王徐達的長子,世襲魏國公,在軍中的地位,也僅次於馮勝和藍玉等老將而已,是絕對的實力派。


    他麵對自己的妹妹,那是沒什麽辦法,可麵對柳淳就不一樣了!


    這位須發皆乍,宛如發怒的猛虎!


    敢跟我叫板,找死!


    你們都是死人嗎?居然把阿貓阿狗都放進來了!來人,把他給我趕出去!


    徐輝祖一聲怒吼,家將手忙腳亂,紛紛衝了上來。


    柳淳倒是沒什麽,可他身邊還站著朱高煦呢!


    小家夥又是皇孫,又是王爺的外孫,他帶著人進府,家丁能有什麽辦法。


    這位大人,請出去吧!別讓我們費事!


    家將向柳淳圍過來,朱高煦把小眼睛瞪得溜圓,怒喝道:滾,都給我滾出去!以下犯上,你們都該死!


    這小家夥跟獅虎一般,威風十足。奈何年紀太小了,不管表情多猙獰,缺了一顆門牙,怎麽看都沒啥威懾力,相反,還讓人發笑真是又兇又萌,兇萌兇萌的!


    就這麽個小東西,你們也怕?


    徐輝祖氣得大步過來,探手揪住了朱高煦的衣領,把他直接提到了一邊,絲毫不管小家夥拳打腳踢。


    還不動手!


    家將這迴可不擔心了,直接殺向了柳淳。


    柳淳此刻很平靜,甚至想笑自己在北平,還算個人物,到了京城,就真的不怎麽樣了!


    姓徐的,你沒聽過一句話,叫莫欺少年窮嗎?


    你以為我當真沒有半點準備啊!


    連點後手都沒有,就直接衝徐府,那不是勇氣,而是傻叉!


    魏國公,你去外麵瞧瞧,是誰來了?


    徐輝祖麵沉似水,他已經從簡單的對話當中,知道了柳淳的身份,而且徐輝祖也把教壞妹妹的罪名按在了柳淳頭上。


    你個臭小子,敢摻和我們徐家的事情,弄得家宅不寧,老子立刻就殺了你,也沒有什麽不可以的!


    不管誰來,全都救不了你!


    這一次徐輝祖打算親自動手就在這時候,外麵突然有人咳嗽了一聲。


    那個徐賢侄,都是自己人,有事好說,何必大吵大嚷!


    藍玉晃著高大的身軀,從外麵幾步進來,直接站在了柳淳的身前,像是一堵牆似的,把柳淳保護得嚴嚴實實!


    藍玉比徐輝祖的年紀沒大太多,但他跟徐達是一輩的,自然是徐輝祖的叔父,而且攻破北元之後,藍玉威望迅速提高,儼然當世第一名將,隻是他為何要幫柳淳,真是稀奇啊!


    徐輝祖強忍著怒火,衝藍玉抱拳,原來是梁國公駕到,小侄失禮了當下小侄家中還有些私事,不方便招待,請叔父見諒!


    這話翻譯過來,就是我處理自己家的事情,不相幹的人走開!


    藍玉當然明白,可他就是不動如山!


    賢侄,稍安勿躁,還有人要來呢!


    徐輝祖大惑不解,沒一會兒,果然響起腳步聲,一隊穿著飛魚服的錦衣衛駕到為首不是別人,正是指揮使蔣瓛!


    徐輝祖都愣了,這是什麽意思?


    錦衣衛怎麽來了?


    他犯了什麽錯?


    值得指揮使親自出動?


    不得不說,錦衣衛真是兇名赫赫,哪怕連徐輝祖都心驚肉跳,不寒而栗。


    蔣大人,你這是所為何來?


    蔣瓛是個很清秀細瘦的中年人,如果換身儒衫,就是個書生,誰能想象,就是這家夥,執掌最可怕的錦衣衛!


    哈哈哈,魏國公,請恕下官冒昧打擾之罪。你放心,我過來就是了解一些情況,絕沒有對貴府不利的意思!


    你也配!


    徐輝祖在心裏罵娘,錦衣衛壞滴很,老子信了你的鬼!


    這位魏國公輕咳一聲,正色道:既然蔣大人有事,那就問吧!


    別忙,還有人哩!


    還有?徐輝祖都目瞪口呆了,他不由得看向柳淳這小子不是大寧的一個小官嗎?他不是第一次進京嗎?


    他有多大的本事


    來了個梁國公不夠,又來了錦衣衛指揮使,還有人要來?


    是誰?


    難道是陛下嗎?


    徐輝祖都有點肝疼了,臉色很難看。倒是藍玉,在花廳四處亂轉,突然,從一個木盒子裏翻出一個精致的茶餅。


    藍玉眉開眼笑,跟發現了寶貝似的,小子,這可是當世最後的小龍團了,陛下體恤百姓,降旨不準進貢。也隻有他們中山王府,還藏有一點,我那裏都沒有!來,咱品品這第一貢茶!


    徐輝祖的心都在滴血!


    該死的藍玉,你屬哮天犬的不成?這是他爹生前留下的寶貝,居然讓藍玉給翻出來了!更可氣的是他居然要跟姓柳的一起品茶,你們兩個粗魯的家夥,能品出什麽味來?


    正在徐輝祖暴怒,沒法發泄之時,外麵真的又來人了。


    太子朱標快步走進來。


    剛剛接到了軍報,父皇要去處理政務,隻得讓我替父皇前來!


    什麽?


    徐輝祖腦袋嗡了一聲,當真驚動了陛下?


    姓柳的有多大的本事?


    徐輝祖的內心,不停咆哮可臉上還要保持笑容,滋味很不好受。


    殿下,臣治家無方,驚動了聖駕,甘願領罪!


    朱標倒是和氣,笑道:不礙的,你忙於軍務,家裏頭有些紛爭,也是情理之中,沒人會怪你的。至於其他人,就不好說了朱標沒點破,但誰都知道。


    徐輝祖越發惴惴不安!


    朱標坐在了中間,藍玉和蔣瓛坐在了右邊,徐輝祖坐在了左邊,至於柳淳,還有朱高熾和朱高煦,站在一邊看戲就夠了。


    徐妙錦偷眼望柳淳,發現柳淳正衝著她微笑,小丫頭瞬間來了精神,反正都這樣了,大不了破罐子破摔,有什麽事情,都給掀出來!


    殿下,我要告家廟的尼姑澄心,她,她哄騙孫媽媽的錢財,害得她人也瘋了,金銀首飾,一無所有,我要給她討迴公道!


    朱標微微點頭,所以你就把家廟周圍的土地都給買下,把家廟圍起來?


    嗯!外麵的人進不去,自然不會受害,裏麵的人出不來,也就不會害人!小丫頭理直氣壯道!


    徐輝祖哪裏聽得進去!


    殿下,孫媽媽不過是一個仆婦,她把金銀細軟給了廟裏,也是心甘情願,並沒有逼迫試問,這京城大戶人家,又有幾家沒有家廟的?舍妹的作為,實在是讓人無法理解!不可理喻!


    徐妙錦想要反駁,朱標忙擺手。


    你們先不要爭吵,魏國公,你既然說是家廟,那廟裏的開銷,可都是王府在支應?


    徐輝祖下意識點頭,那是自然不過,應該有些善男信女的香火錢,哪個廟裏不是如此啊?


    朱標淡然輕笑,又轉向了柳淳。


    前幾天父皇召見,讓你擬定一個迴收舊幣,穩定寶鈔的方略,你現在研究的如何了?


    柳淳忙道:殿下,臣這幾日查了一些公文,又請教了錦衣衛方麵根據臣知道的情況,在京的許多大戶,都通過各種辦法,把手上的寶鈔換成了金銀,有的幹脆就去買田買地,還有拿出去放貸食利魏國公,這些事情,不知道你可有耳聞啊?


    徐輝祖吸了口冷氣,他也不是傻瓜,柳淳多大的本事,能請來這麽多人幫忙?


    莫非家廟真的有問題了?


    徐輝祖別的不知道,但他可知道一點,那就是家裏的寶鈔沒有多少,幾乎全都被妻子換成了真金白銀,他也沒多想,誰都知道寶鈔不值錢,換了才好,徐輝祖還誇夫人會理財呢!


    寶鈔,家廟,太子,錦衣衛徐輝祖突然打了個冷顫,不好!要出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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