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鶴再見到萬芊和以往的心境完全不一樣了,這是他和又菱的孩子,他激動的忘記了說話。


    蘇又琪擦掉眼淚,起身走到萬芊身旁,嗓音染了哭腔的沙啞和一絲隱忍的無奈,「麻煩你幫我勸勸他。」說完便出了病房。


    萬芊微微抿了抿唇走了進去,在病床邊蘇又琪剛坐的凳子上坐下,「您……還好吧?」


    明明背上的傷口疼的撕心裂肺,梁鶴卻還笑著說:「我沒事。」


    梁鶴的視線太過熱烈,萬芊有些不自在的捋了捋耳邊的碎發,「我聽傅瑾說你今天去殯儀館了?」


    「嗯。」


    「你剛度過危險期應該好好休息,既然已經看過了,就別再去了,好好養身體。」


    「……好。」


    萬芊沒想到梁鶴會這麽聽話,明明剛才她還聽見他在病房裏和蘇又琪說要去殯儀館陪蘇又菱,有些驚訝的看向梁鶴。


    梁鶴清瘦的臉上泛著病態的蒼白,整個人看上去十分脆弱,仿佛一口氣沒喘好就會過去。


    此時他眸光含淚的和萬芊對視,「這是你對我提的第一個要求……其實無論你對我提什麽要求……哪怕要我的命……我也會給你……我沒盡到一個做父親的責任……這麽多年讓你受苦了……我隻想竭盡所能的讓你過的好……」


    萬芊從小沒有父親,後來被萬繼明領養,但是萬繼明嫌棄她是個女孩,是個賠錢貨,從未給過她好臉色,長這麽大,這是萬芊第一次體會到父愛。


    濃烈到為了她可以不要命的父愛。


    可是……她卻無法承受。


    萬芊抹去瞬間湧出的熱淚,「謝謝你對我這麽好,但是……我不能認你。」


    梁鶴眸光一瞬間黯淡了下來,仿佛星星瞬間隕落,明亮的天空一剎那變的黑暗無邊,「我知道,我不配……」


    「不,不是這樣的。」萬芊急忙打斷梁鶴,「你和二嬸的事我都知道了,我不恨你們,也從未恨過你們。」


    萬芊停了一會兒,在想該怎麽表達自己內心的想法,「二嬸以這種方式選擇離開,她覺得自己對不起又琪阿姨,其實也是想成全你和又琪阿姨。


    如果她活著,你們之間的關係該如何相處?


    所以她選擇了離去,在二嬸離開的時候,我們之間的關係就徹底斷了,隻能斷了,你應該多想想又琪阿姨的感受。


    這段時間她衣不解帶的照顧你,為你擔驚受怕,為你傷心流淚,二嬸已經走了,難道你還想辜負又琪阿姨嗎?」


    梁鶴如被人當頭一棒,整個人醍醐灌頂,是啊,又菱離開了,以她的生命換他和又琪的平靜生活,如果他辜負了又琪,怎麽對得起又菱的一番苦心?


    萬芊看梁鶴的神情知道他將她的話聽進去了,接著說:「以後我還叫你梁叔吧,我們永遠是親人。」


    梁鶴心酸的不行,不是因為不能父女相認,而是因為他的女兒竟然這般懂事,懂得為了她人犧牲自己,他知道她是渴望父愛的,不然也不會因為他剛剛幾句關心的話淚流不止,「好,我都聽你的。」


    萬芊起身,「你好好休息,別再讓又琪阿姨傷心了,我有時間便過來看你。」


    「好。」梁鶴幾乎是條件反射的迴答,但下一刻立馬說:「你別來醫院看我了,你有身孕,這裏空氣不好。」


    萬芊眼底氳了笑意,沒答應他,隻說:「我走了。」


    萬芊走後蘇又琪進來了,梁鶴伸手拉住床邊妻子的手,「又琪,對不起。」


    蘇又琪視線落兩人交握的手上,沒說話,隻默默流淚。


    「又菱是我的初戀……」


    蘇又琪搖頭,「我不想聽……」


    「你聽我說完好嗎?」梁鶴目光灼灼的望著蘇又琪。


    蘇又琪緊緊咬著下唇,和梁鶴對視了幾秒,緩緩垂下了眼簾。


    梁鶴繼續說:「初戀是美好的,也是難忘的,我承認一直以來我從未忘記過又菱,而芊芊的存在不是你想像的那樣,那是個意外,又菱根本不知道,她喝醉了酒,人事不省的那種,是我沒控製好自己……


    我對不起你,我想用我的後半生來彌補,你會給我這個機會嗎?」


    蘇又琪抬眸看向梁鶴——這個她愛了半輩子的男人,好半響才說:「你愛過我嗎?」


    愛過嗎?


    梁鶴也在心裏這樣問自己。


    如果沒有愛過,他有很多機會可以和蘇又菱在一起,可是他沒有,因為他怕她傷心,應該是愛的吧?隻是愛的不夠深而已。


    梁鶴的沉默讓蘇又琪的心一寸寸變涼,「我知道了。」


    「又琪……」


    「我們……離婚吧?」


    「又琪,不,我不離。」梁鶴感覺自己的心髒仿佛被人狠狠刺了一刀,痛徹心扉的疼,原來有些東西隻有在即將失去的時候,才知道她的難能可貴。


    「再給我一次機會,以前我混蛋,愛著你,卻還想著又菱,請你再給我一次機會,一次深愛你的機會,好不好?」梁鶴激動的從病床上坐了起來,後背傳來劇烈的疼痛,他卻隻是皺著眉頭,緊緊握著蘇又琪的手不哼聲。


    蘇又琪急忙將梁鶴按迴床上,滿臉擔憂和責備,「你不要命了是嗎?」


    梁鶴目光殷切的看著蘇又琪,「老婆都快沒了,還要命幹什麽?」


    蘇又琪給梁鶴拉被子的動作頓了一下,嚴肅的神情鬆緩下來,眼淚滾滾落下,「這個時候了還貧嘴。」


    梁鶴知道蘇又琪這是心軟了,繼續裝可憐博同情,「又琪,我背疼,好疼。」


    「活該。」蘇又琪嘴裏這樣說,人卻已經轉身準備出去喊醫生。


    梁鶴急忙拉住她的手,「你在這裏陪著我就不疼了。」


    「……」蘇又琪。


    **


    三天後


    蘇又菱的後事都處理好了,骨灰埋在桐城最好的墓園,萬芊和單傅瑾以女兒和女婿的身份刻在蘇又菱的墓碑上。


    這天下著滂沱大雨,天空一片暗沉,單傅瑾沒讓萬芊去墓園,雨下的太大,怕她淋濕生病。


    可是萬芊還是病了,發燒,醫生說是情緒太過悲傷,加上下雨降溫,感了些風寒所致,因為懷孕不能打針吃藥,隻能用物理降溫。


    單傅瑾用酒精兌了水給萬芊擦身子,額頭上的冷毛巾一個接一個的換,在床邊陪了萬芊一天一夜。


    萬芊醒來的時候,單傅瑾站在陽台那邊接電話,他察覺到背後注視的目光,沒說兩句就掛了。


    單傅瑾來到床沿坐下,寬大的手掌放在萬芊白皙的額頭上,「不燒了,還有哪裏不舒服嗎?」


    萬芊搖搖頭,之後又點點頭,嗓音幹澀發啞,「渾身沒勁。」


    單傅瑾端起旁邊的溫水,一勺一勺的餵萬芊,「一整天沒吃肯定沒勁,先喝點水,一會兒我下去給你弄點粥上來。」


    單傅瑾給萬芊餵了粥,一邊給她擦嘴一邊說:「再睡會兒,醒來就有勁了。」


    「睡不著。」萬芊拉住單傅瑾給她擦嘴的手,「這幾天你都沒去公司,沒關係嗎?」


    「有賀晨在,沒事。」


    「我看你剛才接電話了,你有事就去忙吧,我已經好了。」


    單傅瑾想到剛才那個電話俊眉微微蹙起,「電話是韓冰打來的,單立淵想見我。」


    「那邊還沒處理好嗎?」


    單傅瑾將萬芊身上的被子往上拉了拉,「嗯,人證物證都齊了,隻是他時不時發病,清醒的時候說他精神分裂症一直沒好,指使張輝殺人的時候正發病,精神不正常,法律上對於這種情況是可以不用承擔刑事責任的。」


    「啊?」萬芊有些難以理解,更有種有氣無處出的憋屈,「怎麽可以這樣?幾條人命就憑他幾句話就可以無罪釋放?」


    單傅瑾寵溺的揉了揉萬芊的額頭,「睡吧,這些交給我處理,我不會讓他得逞的。」


    「可是……」


    「聽話,嗯?」


    「好吧。」


    「乖,睡吧。」


    萬芊整個人還有些暈,喝了點粥,胃舒服多了,閉上眼睛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單傅瑾直到聽見均勻的唿吸聲才緩緩起身,拿著手機去了陽台,準備撥袁溫的電話,沒想到他打過來了,接通,「怎麽樣……好,我過來拿……」


    單傅瑾掛了電話來到床邊俯身在萬芊額頭上輕輕吻了一下,輕聲道:「我出去一趟,你乖乖睡覺。」


    「嗯。」半睡半醒間萬芊也沒怎麽聽清楚,咕噥著應了一聲。


    **


    單傅瑾進入咖啡廳,一眼就看見靠窗那邊氣質溫潤的男人,抬腳走了過去。


    袁溫看向在自己對麵落座的男人,問:「芊芊好點了嗎?」


    單傅瑾俊眉蹙了一下,沒迴答袁溫的問題,而是說:「東西給我。」


    袁溫溫潤的笑笑,「你是不是太理所當然了?」


    單傅瑾眉間的溝壑加深,「不然你想怎樣?難道還想讓我拿芊芊交換?」


    袁溫怔了一下,隨即似笑非笑的說:「如果我說是呢?」


    單傅瑾眉眼瞬間陰沉下來,仿佛六月裏突變的天氣,轉眼烏雲密布,看了袁溫一瞬,謔的起身就要走。


    「你這人怎麽一點玩笑都不能開?」袁溫適時出聲。


    單傅瑾轉頭涼涼瞥了袁溫一眼,收迴腳步又坐下,「我從不拿芊芊開玩笑。」


    「上次我將單立淵的真實身份告訴你,結果我爺爺迴家在床上躺了兩天,今天才好點,你又讓我將單立淵以前的病歷資料偷給你,如果這次我爺爺再氣出個好歹來……」


    「你不是醫生麽?」單傅瑾打斷袁溫的話,看著他的目光有些意味深長。


    袁溫蹙眉,「醫生也不能包治百病啊。」


    「我倒是知道一劑良藥,不管你爺爺得了什麽病都可以治好。」單傅瑾端起桌上的咖啡淺淺抿了一口。


    袁溫自然不信,他從醫這麽多年還沒聽說過什麽藥可以包治百病的,一副我倒要看看你能說出什麽花來的表情看著單傅瑾,「什麽藥?」


    「你。」


    「嗯?」袁溫覺得自己一定是聽錯了,「你說什麽?」


    「你就是你爺爺的良藥。」


    袁溫一臉不解。


    「你們袁家就你一根獨苗,如果你帶個孫媳婦去你爺爺床前,我保證他什麽病都好了。」


    袁溫眸色暗了暗,嘴角緩緩勾起一抹譏笑,「說來說去,你還是對我不放心,怕我搶走芊芊。」


    「你錯了。」單傅瑾將修長的雙腿隨意交疊,後背倚在椅背上,姿態一派悠閑,渾身都散發著一種我很自信的信息,「不管你對芊芊如何付出,芊芊心裏隻有我,這點,我堅信不疑,我隻是替你擔心……」


    單傅瑾說到這裏頓了一下,想了想,換了一種表達方式,「如果芊芊知道你睡了她最好的朋友瞿朝陽,卻又對她不負責任,別說將芊芊搶走,就是你這個袁大哥,隻怕芊芊也不會認了。」


    袁溫溫潤的眉眼被震驚濃鬱籠罩,俊臉一會兒白一會兒紅,「這件事你怎麽知道?陽陽告訴你的?」


    「她連芊芊都沒告訴,又怎麽可能告訴我?」


    「那你怎麽知道的?」


    單傅瑾想起單熙兒之前和他說過的話,她說那個強姦她的人一定是萬芊和瞿朝陽指使的,她不止一次看見瞿朝陽進出那家酒吧,還看見有一次瞿朝陽喝醉了,袁溫將她抱走了,袁溫和她們肯定都是一夥兒的。


    那時候單傅瑾就找人查了一下,不是相信單熙兒的話去查,而是吃醋,怕袁溫私底下纏著芊芊。


    結果查出有一晚瞿朝陽被人下了藥,然後袁溫及時趕到將她抱走了,但是沒走多遠,兩人就進了酒吧旁邊的賓館,然後一整晚都沒出來。


    但單傅瑾也隻是猜測瞿朝陽和袁溫之間發生了些什麽,不敢肯定。


    於是,單傅瑾剛才便詐了一下袁溫,但是看他現在的表情,單傅瑾知道自己猜對了。


    這些單傅瑾自然不會說出來,沒迴答袁溫的話,隻說:「我以為你會負責,隻是需要一些時間整理自己的感情,沒想到事情過去這麽久了,你還是沒有任何動靜,還是你隻是將那一次當成一次無聊的消遣?」


    「我沒有。」袁溫大聲迴了過去,但下一瞬聲音又小了下去,「那隻是一個意外……」


    「我無心插手你的事,隻是給你提一個建議,不管是為了你爺爺,還是為了你自己,你都應該承擔起這份責任,男人應該敢作敢當。」單傅瑾說完朝袁溫伸出手,「資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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