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蘇銳的表情,夏清有點意外,她下意識的往手機屏幕上看了一眼,然後輕輕地掩住了嘴唇,似乎是有一點點的驚訝。


    蘇銳輕輕的拍了拍她的手,然後把手機放到了耳邊:“白大少爺,這個點兒,怎麽有時間打我的電話呢?”


    白大少爺!


    打電話來的正是白秦川!


    白秦川的聲音響了起來,帶著一絲苦笑的味道:“銳哥啊,我最近的日子可不太好過。”


    “你不太好過,我是知道的。”蘇銳笑了笑,不過這笑聲之中似乎並沒有多少友好的意味。


    白秦川和蘇銳之間有過很大的不愉快,在前一段時間,蘇銳幾乎是對白秦川形成了完全的碾壓之勢,在蘇銳的強勢攻擊之下,整個白家都難以招架,幾乎變得千瘡百孔了。


    白家高層的臉麵盡失,甚至連白天柱老爺子都被氣的住了院,在這種情況下,白秦川並沒有勇敢的站出來承擔責任,反而拍拍屁股,直接去國外度假了。


    而這個時候,賀天涯從國外迴來,妄圖拯救白家於水火之中。


    當然,這或許也隻是白老爺子一廂情願的想法,賀天涯此次迴歸的真正目的是什麽,或許也隻有他自己才能夠說清楚。


    “銳哥,聽說你從金三角迴來了?”白秦川問道。


    蘇銳的眉頭輕輕的皺了起來:“沒想到白大少爺的消息還很靈通,這種秘密的事情都能知道。”


    白秦川苦笑道:“銳哥,你誤會了,我可沒有監視你的意思,再說這真的不是什麽秘密……我在寧海市局裏麵有好幾個朋友,他們可都見到你了。”


    “寧海市局?”蘇銳嗬嗬一笑:“白大少爺的手伸的可是夠長的。”


    “銳哥,我正好也在寧海,有沒有時間一起吃個飯?”白秦川問道。


    這恐怕才是白秦川的真正目的吧。


    “有什麽話可以直接在電話裏麵說,吃飯這件事情太耽誤時間了。”蘇銳冷冷的說道。


    他不知道白秦川葫蘆裏麵賣的什麽藥,蘇銳雖然不擔心這變成一場鴻門宴,但也不希望和白秦川走的太近這是個人精中的人精,在經曆了和樊海玨對壘的事情之後,蘇銳本能的不想和一切“聰明人”發生任何接觸。


    這是一種源自於內心深處的不安全感和提防之意。


    “就是簡單的喝喝酒,敘敘舊。”白秦川苦笑著說道:“銳哥,你不用把我想成那樣的人,其實,我這個人真的沒什麽野心。”


    “是嗎?”蘇銳嘲諷的笑了笑:“這是我這些天來所聽到過的最可笑的事情。”


    “咱們能化幹戈為玉帛嗎?”白秦川問道。


    “不可能。”蘇銳眯了眯眼睛:“你覺得以賀天涯的性子,會和我鳴金收兵嗎?”


    “賀天涯是賀天涯,白秦川是白秦川。”白秦川說道:“銳哥,我和他不是一個人,也不是一類人。”


    “你真是這樣認為的嗎?”聽了這話,蘇銳的臉上露出了笑容:“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銳哥,你這是在給我挖坑啊。”白秦川無奈的說道:“我總不能直接對你說,我和賀天涯是敵人吧?這樣要是被你錄了音,傳迴白家,我可就沒有立錐之地了啊。”


    最了解你的,永遠是你的敵人。


    在白秦川說這句話的時候,蘇銳的手已經按在了錄音鍵上!然而,這動作竟是被白秦川給猜到了!


    蘇銳隻不過是用語言挖了一個看起來不經意的小坑,立刻就被白秦川給察覺了!


    這也是蘇銳為什麽不想和這些聰明人打交道的原因,真是太累了。


    還好,白秦川並沒有樊海玨那麽的變態,至少在陷阱和挖坑方麵不至於讓蘇銳感受到太大的壓力。


    “我至於會錄音嗎?”蘇銳的唇角微微翹起,麵不改色的說道:“我懶得用這種低級的手段來處理問題。”


    “低級的手段?”白秦川繼續苦笑:“不不不,我可不認為這手段是低級的,我覺得有些時候這些手段反而見效更快。”


    停頓了一下,白秦川繼續說道:“而且,在我看來,銳哥你在這方麵十分的擅長。”


    “你這是在誇我,還是在罵我?”蘇銳沒好氣的說道。


    “當然是……拍馬屁。”白秦川笑了笑。


    “你不至於拍我的馬屁,事出反常必有妖。”蘇銳說道。


    “開個玩笑而已。”白秦川幹脆說道:“銳哥,我現在就停在你的樓下,你不準備下來聊聊天嗎?”


    就停在樓下!


    聽了這話,蘇銳眯著眼睛站起來,透過窗戶,朝下麵看了看。


    一輛梅賽德斯停在了樓下。


    “你這是在跟蹤我嗎?”蘇銳沒好氣的說道。


    “不是跟蹤,隻是邀請。”白秦川笑著說道。


    “我還從來沒有見過這麽強勢的邀請呢。”蘇銳眯著眼睛說道:“是不是如果我拒絕了你的邀請,接下來你就得打上門來了?”


    “我怎麽可能這樣做。”白秦川苦笑道:“銳哥,我都已經把誠意展現到這種程度了,你還不賞光嗎?現在請你吃飯真是太難了。”


    “那好吧,你等我一會兒。”蘇銳說完,便掛斷了電話。


    “白秦川請你吃飯,你真的要去嗎?”夏清問道,她的表情之中帶著一絲擔心。


    雖然呆在寧海,但是對白秦川的事情她也是有些耳聞的,這個男人被稱為蘇銳的主要對手,此次吃飯,估計也是宴無好宴。


    “這沒什麽的,八成不是壞事。”蘇銳笑了笑:“在這裏,他還不至於耍什麽花招,不像在金三角,某些人真的可以徹底的放飛自我,那才叫肆無忌憚呢。”


    “某些人?”聽了這話,夏清的表情之中露出了一抹凝重的神色,很顯然,她也從蘇銳的話語之中聽出了驚險的味道。


    在金三角那片混亂的區域,究竟發生過什麽?蘇銳說出這樣的話來,是不是他已經意識到了誰是真正的幕後黑手?


    夏清距離那個圈子越來越近,接觸的多了,也可以想象的到其中到底是怎樣的黑暗,因此,這個聰明的姑娘立刻就從蘇銳的話語之中分析出了一些很不一樣的東西。


    夏清的心緊緊的揪了起來,她忍不住的握住了蘇銳的手。


    蘇銳好不容易才能放鬆一下,可是轉眼就有危險或者陰謀找上門來,這讓夏清非常心疼眼前的男人。


    她想好好的多陪他一會兒,可現在看來,這美好的時光要暫時被打斷了。


    “別擔心,白秦川不可能把我怎麽樣的。”蘇銳明顯看出了夏清眼睛裏麵的擔憂之色,笑著說道:“你應該知道,你男人我是最強悍的。”


    聽到了“你男人我”這四個字,夏清忽然有種想哭的衝動,她的鼻子一酸,眼淚瞬間便溢滿了眼眶。


    “哭什麽。”蘇銳無奈的給夏清擦了擦眼淚,他轉而問道:“你家裏有不用的花盆嗎?”


    “有。”夏清不知道蘇銳為什麽會忽然這樣說,但她還是伸手指了指窗台:“那盆君子蘭最近才死掉了,我還沒來得及處理。”


    “這正好能用上。”


    蘇銳打開了窗戶,端起了那盆沉重的君子蘭,略略一瞄,便直接扔了下去!


    這可是二十幾樓的高層!


    夏清發出了一聲驚唿!


    她連忙衝到窗邊,可接下來便傳來了一聲巨響!


    砰!


    …………


    白秦川正坐在車子裏麵等著蘇銳呢,結果整個車子發生了巨震!


    他的頭甚至都撞到了車頂!


    下一秒,白秦川就見到車子的引擎蓋已經被砸的扭曲起來,不成樣子!車子也瞬間熄火了!


    而在前擋玻璃上,已經滿是泥土和花盆碎片了!


    “該死的,誰幹的?”這司機氣急敗壞的喊道,總是聽聞高空墜物,沒想到今天竟然被他們給碰上了!


    還好這花盆隻是砸在了引擎蓋上,雖然發動機壞了,但是至少人沒事!


    要是花盆墜的再偏一點,砸在車頂天窗上,那估計白秦川大少爺的腦袋就要被開了瓢了!


    “大少爺,您沒事吧?快點下車吧。”這司機連忙說道。


    白秦川揉了揉腦袋,不禁歎了一口氣。


    他下了車,看著一片狼藉的引擎蓋,說道:“車子還能用嗎?”


    “估計發動機被砸壞了,得大修了。”司機說道。


    “我們得感謝人家,沒一下子把我們給砸死。”白秦川無奈的說著,雙手叉腰,看向了上方。


    而先前丟下花盆的那扇窗子已經關上了,四周都是茫茫的高層住宅,猛地一看,根本猜不到這花盆究竟是誰家扔下來的。


    “我挨家挨戶找他們去。”司機的眼睛裏麵放出了寒芒:“非得弄死他。”


    看著引擎蓋嚴重變形的轎車,這司機還心有餘悸,剛剛如果這花盆的墜落地點再偏移一些的話,那麽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這種事情無論落在誰身上,都會氣個半死的。


    可是白秦川並沒有如何的動怒,他看了對方一眼:“算了吧,我們不該跟蹤別人的。”


    不該跟蹤別人?


    司機有點不太理解白秦川的意思。


    “這隻是個普通的下馬威罷了。”白秦川抽出了一根煙,點燃之後,深深的吸了一口,然後吐了個煙圈:“他這是在發出警告,要是咱們還想有什麽心思的話,恐怕下次被砸壞的可就不是引擎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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