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這胡老太太也算的不準啊,我這大姨媽都還走呢,那壞了,還不讓我去給我爹上墳。”


    車上楊諾諾一手撫著肚子,這一直沒懷上,讓她很是鬱悶。


    結果胡老太太還來這麽一句,讓她很不舒服。


    楊媽:“她又不知道你們在備孕,這說不定是她看著你馬上要懷了呢?墳地裏陰氣重,萬一影響了多不好,這也是為你好。”


    楊諾諾撇嘴:“我這跟蠻子結婚了,以後肯定生孩子,她這麽說完全是瞎貓碰上死耗子了,再說了去給我爹上墳,我爹還能害我不成?”


    楊媽見她強嘴,抬手拍了她一下:“你爹不會害你,那邊埋的又不止你爹,你沒聽胡老太太說小蠻命好嘛,萬一有啥壞心眼的跟上你了怎麽辦?不讓你去你這次不去就是了,那那麽多廢話。”


    楊父的墳埋在村不遠的後山上,那一塊據說是塊好地方,所以村上很多人去世後都埋在那一片的。


    這一多,那就直接成了墳山。


    楊諾諾捂著胳膊,不過發幾句牢騷,又挨揍了,自己這地位還不如家裏的狗呢,它都沒自己挨得揍多…


    前麵開車的劉蠻到是覺得這樣一家人很歡樂,所以好奇的問道:“媽,咱爸不是烈士嘛?怎麽沒去烈士陵園弄個好點的地方?”


    烈士陵園,那是專門給烈士準備的地方,不管是地段還是服務,那都是很好的。


    每天都會有人去擦碑,還會有學校組織活動代為祭拜。


    甚至清明時節,就算是沒有家人去祭拜,也會有陵園管理人員去燒紙上香。


    這種比直接埋在山上,墳前墳後長一堆雜草長麵點。


    許是說到了傷心的事了,楊媽語氣低落的說道:“你爹去參軍之後就常年不在家,那時候…我也就想讓他離家能近點,我看他的時候也能方便點。”


    當時迴來的時候,也是個骨灰盒,本來安排的也有地方,不過她給迴絕了。


    劉蠻適時止住了話題,再聊的話,說不定楊媽得哭了。


    劉蠻開著車,將楊諾諾先送迴了家,然後問楊媽找了把鐮刀,想著等下好打理一下。


    茶莊那邊也流行土葬,每年他見別人去上墳,那墳都長滿了雜草,祭拜前都會有後輩打理一下。


    那些沒人搭理的,甚至都荒的不知道在哪了。


    後人迴來想祭拜,都是找不到地方了。


    在楊媽的帶領下,劉蠻跟著來了後山。


    晃一眼看過去,這裏還挺熱鬧,少說埋了幾十號了,楊父指定不寂寞。


    楊父的墳倒是比較整潔,比周圍的都好不少,沒荒的太厲害,應該是楊媽經常來。


    石碑上,是一張穿著軍裝的黑白照片,照片上的楊父還很年輕,眼神銳利炯炯有神。


    人看著有些瘦,很精神。


    “老楊,這是二丫給咱找的女婿,人精神,性格好,對咱們二丫很好,今兒我帶他來給你上柱香,你在那邊得保佑孩子們都順順利利的。”


    楊媽來到墓碑前,拿出紙巾開始擦碑,同時語氣哽咽的對著楊父說話。


    “媽你跟爸說說話,我把這邊的雜草清理一下。”劉蠻拿起鐮刀,小聲地跟楊媽說了聲。


    楊媽趕緊擦了把紅潤的眼眶阻止道:“放哪我來吧,你沒做過這些,別等下把手給割到了。”


    女婿是做生意的,沒幹過啥農活,這些雜草又很很鋒利,還有的長倒刺,劉蠻沒經驗別把手傷到了。


    劉蠻搖頭笑道:“沒事,就讓我來吧。”


    說完便直接拿著鐮刀去忙活了,不給楊媽阻攔的機會。


    楊媽抿了抿嘴,繼續紅著眼睛給楊父擦碑:“看見沒是個勤快孩子,他是個命好有出息的,剛來就給我在村上建了一個大別墅,裝修好了肯定氣派,裝的還有暖氣,大冬天不燒炕都暖和的很。”


    “他可比你有出息多了,還幫大丫跟勝利弄了個好工作,現在兩口子一起掙錢,還能看著可馨上學。”


    “對了,可馨現在上幼兒園了,上的極好的學校,半年光學費就得好幾萬呢,就是大丫管的太嚴了點,給可馨壓力有點大了…”


    似是找到了傾泄的地方,楊媽一邊擦石碑,一邊喋喋不休的說著。


    雖然另一邊沒有任何迴應,但是聽得也很認真。


    很快劉蠻就把周圍的雜草枯枝都給清理幹淨了。


    然後提著裝有紙錢的那個大袋子,走到了墓碑前。


    然後跪了下去,這是嶽父的墳,當的他這個晚輩的跪。


    自從滿十八成年之後,大伯有意的帶著他祭祖,所以流程也是知道一些。


    劉蠻跪著將兩根大蠟燭點燃,分別放在了墓碑兩邊,然後點燃三根香插在了墓碑前,恭敬的磕了三個頭。


    然後擰開拿來的一瓶酒,倒在了墓碑前。


    楊媽沒有說話,站在墓碑前看著劉蠻操作。


    “爸,這是咱們第一次見麵,我沒帶啥好酒,您將就著喝,下次清明的時候,我都給你置辦全嘍。”


    “您在那邊放心,媽我會照顧孝敬的,她辛苦將姐跟諾諾拉扯大,苦了大半輩子,我得讓她享享清福,所以就想把她接到陝南那邊去,不過逢年過節的時候我們都會迴來看您,所以還得請您不要怪罪。”


    “這段時間我跟諾諾在商量著備孕了,所以今天她不能來,等我倆把孩子生下來了,就帶著他倆來看您,如果有啥不順心的,您就托個夢告訴我,一個女婿半個兒,以後我也是您的兒子了,有啥事都可以找我。”


    祭祖時,都會一邊燒紙,一邊跟祖先說些話,祈求庇佑,或是倒一些苦豆子。


    劉蠻也不知道要說些什麽,隻能挑挑揀揀的說一些話。


    也是希望楊父能認可自己這個女婿。


    楊媽此時已經淚流滿麵了,擦著眼淚看著劉蠻給丈夫燒紙錢。


    兩大提紙錢全部燒完,看著火星子全部熄了之後,劉蠻跟楊媽才迴去。


    路上,楊媽心情舒暢,還跟劉蠻有說有笑的,看樣子是心裏沒啥事情壓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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