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塞爾伯國就是換了一張皮的勃艮第,倘若認為它隻是一個伯國,會覺得該勢力的兵力不充足。


    倘若認為它是曾經與法蘭克分庭抗禮的小王國,情況就完全不同了。


    他們到底在凡爾登駐紮多少兵力?似乎有一千人?


    該伯國聯合他們的友軍到底集合了多少人?可有一萬?


    菲斯克並不後悔自己授意部下看了刺死最後一名俘虜。畢竟就算審訊,一來語言幾乎不通,就算對方做出描述己方也難以準確理解,二來就算理解了,隻有神知道俘虜所言就是真的。


    一介士兵如何窺探龐大勃艮第人實力內幕呢?


    現在菲斯克至少可以確定,騎兵一路向西通過凡爾登的大山口,可以與當地駐軍打一場。


    如此孤軍冒進有著很大風險,不過菲斯克與布洛迪以及廣大戰士們,幾乎每次作戰都會孤軍冒進,偏偏每一次都能取得卓越戰果。


    所謂冒進,不如說是強力的武裝偵察。所謂靠著從俘虜嘴裏要情報,還不如親眼去看。對此他們幾乎形成了路徑依賴,故此就算菲斯克一行人跑得不知蹤影,留裏克也放心大膽得讓這群兄弟冒險去幹。


    菲斯克不願意再在梅茨城廢墟久留,他帶著兄弟們在附近溜達一圈,也幹脆進入大火焚城後黑黢黢的廢墟,目睹燒焦的殘骸與如同枯枝的骨渣,慨歎一個淒慘,他們又都撤出城。


    去年十二月,就是羅斯軍在梅茨城報複性焚城


    ,滿城大火以強大熱力將附近的積雪都烤化了。


    城門燒成黑色,所有牆壁也都糊了一層碳黑。


    廢墟裏非常寂靜,倒是有些許堅韌的青草是各個縫隙裏鑽出,讓廢城終於有了些許生機。


    騎兵集結於歐塞爾軍斥候營地,所有被殺了敵兵暫時被拖曳到一邊,等待被挖坑掩埋。


    羅斯軍大可不必處理這些屍體,考慮到主力軍仍然可能將梅茨作為大營地,留下這些屍體過於晦氣。


    但是,菲斯克覺得大王的主力軍更樂意由奧恩河通過聖馬丁山口,在山後的平原區紮營。


    戰士們收繳斥候們的各色物資,尤其是他們的馬匹,經過一番清點竟發現了六十匹馬,除此外還有鎖子甲、劍和矛。


    敵軍的武器非常多餘,甚至繳獲的馬匹相對於騎兵隊的行動一樣有些多餘。


    待迴收了箭矢後戰士們又閑適地聚集在一起,閑聊著下一步當如何。


    菲斯克下達命令,全隊就在這個營地過夜,明日早晨全軍撤離。


    他們並非放棄梅茨,而是這片廢墟一無所有,留在廢墟附近意義不大。


    菲斯克有意分兵,留下少部分戰士駐紮在奧恩河與摩澤爾河交匯處,其餘戰士繼續西進。


    究竟哪些戰士會與繼續西進失之交臂?沒有人願意留下,但也必須有人留駐,必須有人帶著從梅茨獲得的重大情報,快馬加鞭迴到特裏爾大營報信。


    尤其是的繳獲的歐塞爾伯國的「旗幟」,必須送到


    留裏克本人手裏。


    在傍晚的時候,利用地形的起伏,戰士們找到一處大地天然凹陷處,卸下小鐵鏟就地挖掘淺坑,找到的死屍被丟了進去,罷了就地掩埋製作出一片淺表的大塚。


    完成這些工作,戰士們這才躺倒在臨時搭建的營地休整。


    他們隻會休整一宿,新的一天,戰士們又從慵懶中蘇醒。


    騎兵上馬,因為沒有掩蓋痕跡的必要,他們過夜的營地幹脆放置於現場,以至於很多繳獲也仍在原地。菲斯克想得很簡單,留下一個空蕩蕩的營地,如若大王有意,後續大軍即可根據這些醒目的參照物,載運大量人員物資的船隊直接登陸,再將


    小營地改造為萬人駐紮的大營。


    雖然菲斯克覺得這不太可能。


    他已經幫留裏克預設了兩種設立大營之方案。


    其一,就在歐塞爾軍斥候的小營地處,改造為梅茨城廢墟外平坦地帶的大營地。其好處是倚靠摩澤爾河,軍隊登陸非常容易。


    其二,軍隊將營地設在馬丁山之西,奧恩河上遊些許,那裏有著標誌性的科維爾女子修道院。其好處是當地有多座未被破壞的空蕩蕩村莊,軍隊正好利用這些民房,也省去了蓋營房的時間。最關鍵的是,在此地建設大營地,有利於繼續西進。至於缺點也顯而易見,便是大軍要通過逼仄的山穀,對行軍是一種考驗。


    現在,兩隊騎兵的六支百人隊聚集在一起,大家都知道今


    日指揮過會抽調一些人員先行撤退,沒有人願意與後續的行動失之交臂,可是,也沒有人可以忤逆菲斯克大人的決意。


    大家隻好昂首挺胸,在清晨的金光下彰顯自己神采奕奕之風貌,以向菲斯克暗示「我很強大未來作戰少不了我」。


    菲斯克當然清楚凡是位列第一、第二騎兵隊的戰士個個驍勇,無論自己指認誰留駐與迴去報信,當事人都是非常不滿的。


    他們中絕大多數人有著老羅斯部族的血統,尤其第一騎兵隊的一眾狠人。甚至不少人本身也是斯拉夫小貴族,這些兄弟未來是要繼承博雅爾(相當於男爵)爵位的,菲斯克不想惹怒這些兄弟。


    但是,終究要有些兄弟結束這段任務。


    他已經與布羅迪商量好了一個方案,所以臨時製作了一批長短不一的木棍。


    卻說戰士們,他們其實非常擔心指揮官大手一揮便安排一個百人隊留下來,各百夫長反而比他們的部下更緊張。


    陽光照在菲斯克那刻意剃幹淨的光頭,緊張的眾人將目光聚焦於他們的指揮官。


    菲斯克的耳畔是戰士們的竊竊私語,以及戰馬焦躁的微弱嘶鳴。


    突然,他高舉右拳,又似攥著什麽東西。


    他大聲宣布道:「我們探查梅茨的任務已經完成了,我會後續部隊選定了兩片營區,就讓大王來定奪哪一個適合做營地。


    我們將立刻開始下一階段的任務!我將帶領一些兄弟繼續西進凡


    爾登!但!必須有兄弟帶著我們的關鍵繳獲與情報,去報告大王。


    我知道你們都是勇士,如果我指認任何人迴去,都是對你們的不尊重。所以,就讓奧丁來選擇誰將繼續西進,誰將迴去報信。」


    菲斯克沉靜了些許,再宣布起抽簽的規則。


    十個人裏麵抽一個,為了公平起見,甚至百夫長也必須參與抽簽。至於萬一百夫長倒黴抽中了唯一的短棒,菲斯克也有權進行赦免。


    理論上兩支騎兵隊將有五十到六十人脫離大部隊,他們將在奧恩河口建立小營地以接應後續大軍,同時分出人手進一步去後方報信。


    聽得菲斯克的安排,大家互相看看又稍稍探討一番,似乎將一切訴諸於「神的安排」是最公平的了。


    騎兵排著隊從菲斯克麵前走過,每支小隊抽出一名中簽者,這樣似乎最公平,對全軍的實力削減也很有限。


    抽簽僅有一次機會,他們排著隊迅速確定了留駐的人選。


    中簽的人還能如何?隻能自認倒黴咯。


    不過出於戰友情誼,中簽的兄弟卸下箭袋,僅留少數箭矢防身外,絕大部分箭矢都給了同隊兄弟,還囑咐著「一定要帶著我的熱情繼續作戰」。


    這一切盡被阿洛維斯和他的隨從們看在眼裏,他不理解菲斯克折騰這些有什麽意思,倒是很清楚自己攛掇羅斯人抓緊時間繼續西進的風險。


    阿洛維斯也將自己的性命安危與這群狂人捆綁在一起


    ,感覺這位禿頭將軍已經把要事做完,這便雙腳夾一下馬腹,他策馬走進菲斯克。


    「誰進軍誰留下,已經安排完畢了?」他問。


    「都做完了。朋友,你是要催促我?」菲斯克扭頭問道。


    阿洛維斯有些難堪地笑了笑,他歪著頭歎言:「你們辦事挺奇怪的。如果你要進軍,我們現在就可以走。就如我昨的那樣,我依舊是你值得信賴的向導。」


    「很好。」菲斯克不卑不亢說道:「但願和勃艮第人廝殺起來,你這一把老骨頭依舊敢於拚殺。」


    「這個你放心,大不了戰死。我和我的老夥計們,可沒有一人是慫貨。」至少阿洛維斯可以保證自己遇事不慫,至於部下麵對勃艮第軍是否還有勇氣,這就不好說了。


    阿洛維斯很清楚自己的使命,拚殺是次要的,關鍵時刻當然還是保命要緊。


    不過他看到了羅斯騎兵,衝鋒、廝殺,乃至現在有條不紊得搞抽簽,他們各方麵均表現得訓練有素,恐怕他們與勃艮第人戰鬥,隻要兵力相似一定占據優勢。和他們並肩作戰估計每一次都會輕鬆取勝,遇到危機的可能性不大。


    自己的主要任務依舊是帶路,尤其是騎兵隊向凡爾登方向進軍,途中勢必要經過很多效忠梅茨伯爵的騎士領地。


    至於當地的騎士是否存活,這就不好說了。


    估計一如軍隊途徑的奧恩河山口的蕭瑟景象,當地的幾個村莊空空蕩蕩,連


    村民都逃之夭夭了,想必處於聖馬丁山與杜奧蒙山之間平原區的一眾騎士,不是跟著梅茨伯爵遠征而死,就是感覺大事不妙舉家逃命。


    但也可能有騎士帶著扈從戰士、民兵堅決守衛騎士領,是否會遇到這種保衛家園的小勢力,如若遇到是否開戰將之滅亡,這都是一個問題。


    阿洛維斯心裏有數,他可沒工夫指引羅斯騎兵在整個山區夾縫中的平原區裏巡視,而是計劃沿著羅馬古道直奔杜奧蒙山的山口。


    終於,牛角號再度吹響,集結完畢的羅斯軍在留下一小片依舊規整的營地後,逆著他們昨日衝殺的方向,再一次衝進泉源山穀,又一次輕而易舉地繞過了聖馬丁山。


    現在呈現在大家麵前的正是梅茨伯國的西部平原,在他們的正西方就是大地之上明顯的墨綠色凸起。


    西方的山丘有著非常簡單幹脆的名字——偉大之山。


    杜奧蒙山,如今以拉丁字母標注為dovamovnt,這個「dova」來自古代凱爾特語,山的名字就是繼承自遙遠的時代的說法。該詞匯的詞根,與羅斯人等一眾北方人崇拜的托爾神是同一個,它出自古印歐人對雷電與天空隆隆作響的崇拜,再引申出「偉大」「光榮」等一係列的意思。


    不過,杜奧蒙山隻是馬斯河上遊一係列褶皺山巒的一個,由於山丘之東是一片寬度達到四十公裏的水草豐美的平原區,使得該地


    域非常適合農耕,在任何時代就是極佳的生活空間。


    它如此豐饒,同樣也成了戰亂憑仍之地。


    於是在通過泉源山穀後,羅斯騎兵隊立刻分裂成兩部。


    帶著迴去報信任務的五十多個兄弟,值得帶著關鍵的繳獲品之歐塞爾伯國的旗幟,以及菲斯克以燒焦木枝寫在粗製紙張上簡短的親筆信,帶上繳獲的戰馬,繼續沿著他們進軍之路原路返迴。這些兄弟一定會再度途徑奧恩河上木橋與科維爾修道院,他們被菲斯克特別命令,所謂科維爾修道院已經是我們的同盟者,騷擾當地修士的行為將導致懲罰。


    去騷擾那些女修士?一想到那是一群法蘭克人的女祭司,戰士們發自內心的不想和那些奇怪的女人


    打交道。五十餘騎輕裝前進,一溜煙的功夫,他們的身影就漸漸暗淡於春季瘋長的青草中。


    與此同時,削減了10%兵力的羅斯騎兵,他們在空曠的平原上向著西北方向前進,所謂盡快抵達羅馬古道,再排好隊在這條沙石路上快步前進。


    因為大家都覺得所謂杜奧蒙山明明就在不遠處,哪怕是戰馬以很舒服的步伐,全隊也可在今日直接抵達那個大山口。


    一來望山跑死馬,二來也是低估了這片平原區是真正的水網密布。


    騎兵的速度因地形問題頻遭限製,以至於隊伍不得不在今日多次直接涉水過小溪,他們還沒有找到羅馬古道,馬腹部的鬃毛竟始


    終維持濕漉。


    騎兵隊的確是不斷逼近杜奧蒙山的,不過就算找到了大山口,難道全軍要在傍晚衝進去,要冒著巨大風險於夜間衝進凡爾登?


    大家僅僅知道有凡爾登這個地名,它是怎樣的市鎮,當地的駐軍是一千人還是兩千人,僅從有限的情報得不出更多有價值信息。


    最關鍵的是,羅斯騎兵並沒有夜戰的經驗。


    羅斯全軍各部隊也都沒有夜晚作戰之經驗,至多是羅斯王總是積極組織夜間防禦,所謂紮營之際在營地外圍布置崗哨,乃至在更遠一切的位置布置暗哨。與其說這是為夜戰做準備,不妨說是擔憂敵人在夜間偷襲。


    一旦夜幕降臨就該睡覺,所謂人員可以忍受困頓繼續抹黑進軍乃至戰鬥,戰馬除了擁有快速行動、載運更多戰備物資外,其他方麵可不如人員皮實。


    戰馬最需要休息,就算大家的坐騎可是跨越了大半個「已知世界」的突厥馬,它們一定要好好休息。就算士兵啃食粗糙幹糧,飼喂戰馬的也必須是準備好的燕麥,再輔以本地隨處可見的青草。


    甚至!是與雜草共生於農田的燕麥和小麥。


    現在天色已經有些暗淡,是時候找尋一個好地方紮營了。


    軍隊找尋到一處廢棄的村莊,又在其中找到了較大的建築。非常奇妙的是,整個村莊還留著一些值錢的細軟,譬如一些陶盆是完好的。


    戰士們太想吃上一頓熱騰騰的煮麥子了,於


    是利用奇跡般繳獲的陶盆,從最近的小溪裏取水。


    夕陽之下已是炊煙嫋嫋,一個被廢棄的騎士莊園,現在聚集著數百名羅斯騎兵,它突然又恢複了活力。


    該村莊不僅有很多空地,還有酷似能集訓民兵的空場。


    村莊正北方有一條較大河流,河麵又有一條全新的石墩木橋。


    仔細看!過了這木橋後就能看到沙土路!夕陽下,沙土路兩側的荒草毛茸茸,道路頗為筆直,怎麽看都是人為精心修造,再注意它的延伸方向,如果說這不是大家急需尋找的羅馬古道又是什麽路呢?


    天色漸漸暗淡,大量解開鞍具的戰馬,被它們的主人牽著走進「荒地」。


    那些出身伊爾門湖畔莊園首領家族的戰士,他們參與羅斯王發動的遠征即是履行義務,也是為了自己此生的榮譽,與家族未來於羅斯王國內的輝煌地位。可他們的本質也是出身於農莊的貴族,如果分不清什麽是麥子什麽是雜草就太蠢了。


    他們愕然發現自己漫步的荒地實則是農田,看似荒草的存在其實的燕麥。燕麥苗、小麥苗與黑麥苗,它們與真正的雜草混在一起,且不同麥苗也是分片集中出現的。


    一想到他們背靠的就是一座荒廢村莊,一切都想通了。


    戰士甚至可以分析出農田的適合拋荒的,定然是去年秋收後,整個村子就被放棄掉了。


    至於本地的領主為何連家宅都放棄了,說不定正如那些傳


    言描述的——梅茨伯爵帶著他麾下的下


    貴族,都參加遠征並悉數戰死了。


    主人如此,留在故鄉的農民見到梅茨城去年滔天大火後豈能不逃?


    果真如此,也解釋了為何這個廢棄莊園還有大量的陶製炊具遺留,實在因為這些東西太沉了不好帶。


    至於村民去了何方,估計就是沿著羅馬古道去了杜奧蒙山的大山口……


    畢竟那是莊稼,比起吃荒草,戰馬更喜歡吃麥苗。感覺坐騎吃得差不多了,戰士將之牽迴營地,再繼續飼喂口袋裏預備的燕麥。


    戰馬吃生燕麥的同時,戰士還向這些飼料裏加一些鹽。


    這時,負責煮麥子的兄弟正好提供已經基本做好的麥粥,哪怕它僅僅是煮熟的燕麥粒,再扔進去一些幹硬似木頭的黑麵麵包幹,最後熬出成一坨顆粒感十足的鹹味糊糊。


    說實話它的賣相很糟糕,好在夕陽暗淡,碗裏黑黢黢的食物也不至於很難看。有熱飯吃就不錯了!而且,這恐怕是大家在進入所謂杜奧蒙山之大山口前,吃到的最後一頓熱飯。


    至於明日如何?一切都是未知數。


    很多人已經做好迎接一場大戰的心理準備,所謂大家距離山丘已經很近,找到羅馬古道後,剩下的工作就是明早開始的長驅直入。


    通過山口進入所謂凡爾登市鎮,由於不知對方虛實,最簡單暴力的方法就是默認他者都是敵人,見人就拚殺自不用多說。


    想通了這些,安頓


    下來的戰士們反而睡得非常安心。


    羅斯騎兵選中的宿營地自然有它的名字,不過這片平原區被很多小型騎士領瓜分,阿洛維斯可沒有功夫去記住一些幾乎沒有交集的小騎士的家族名號。


    阿洛維斯忘記了這個莊園的名字,但也無關緊要。


    這實則是加爾西(garcicum,今梅茨城西的jarny市鎮)家族莊園,老加爾西自墨洛溫王朝末期獲封騎士,其家族便世襲騎士。如今的加爾西騎士效忠梅茨伯爵,自然奉命帶著自己領地的軍隊追隨伯爵奔向東方。


    這一代的加爾西騎士是父子上陣,如果父子二人都陣亡了,家族會因絕嗣崩潰。隻要這對父子活到內戰結束,哪怕故鄉化作一片廢墟,還是有機會複興家族莊園。


    不過留在莊園的人們不是傻子,伯爵命令之下,本莊園的適齡男子都參軍了,剩下的人們不會坐以待斃,他們跟著從梅茨城方向逃亡來的村民,一起構成更大規模的難民潮衝向杜奧蒙山的大山口。


    可以說這個小平原的聰明人都帶著細軟拖家帶口西逃了。逃入山林的人們也堅決藏起來,隻等待山下的村莊恢複生機了,他們再走出山林迴歸正常生活。


    理論上羅斯騎兵在這片平原區,凡是途徑大大小小的村莊是見不到活人的,牲畜與家禽更是難覓蹤影。


    大地,也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恢複原生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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