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法蘭克軍建造的軍營已經被薩克森人改造為村莊,在“地獄之路”沿線若幹新村莊也拔地而起。


    北部地區的戰爭已經結束,薩克森公國與科隆教區,兩個政治實體基於條約劃清了邊界,同時完成劃清的也是科隆教區與北方教區。


    遂在彼此條約之下,威斯特伐利亞伯國被私自廢除了,柳多夫成為新一代薩克森公爵,也在名義上繼續享有威斯特伐利亞的爵位。


    被戰爭破壞嚴重的北部地區完全納入科隆教區全方位管轄,但隨著薩克森人的死亡與逃亡,大主教哈德博爾德得到的北部地區幾乎就是一片空白。


    如此惡劣的環境下想要複建已經化作齏粉的不萊梅城也變得很不現實,恢複一批小型定居點,以及開辟新地域倒是完全可以。


    因為科隆教區麵對全新的環境,既然選擇了支持路德維希,就必須為其支付大額軍費。


    科隆教區已經與羅斯王國主導的“北方同盟”進行越來越多的經貿往來,在經濟上得到源源不斷的實惠,在安全上也確實沒有再遭遇諾曼海盜的襲擊,乃至一些諾曼人進入科隆選擇皈依。這種不請自來的皈依者人數並不多,卻是有益的開始,這樣科隆的守衛者們戰力更強、也能更好得和其他諾曼人交流了。


    哪怕這種自發的皈依可能是一種滲透,大主教哈德博爾德不在乎。信仰的力量是無窮的!他堅信越來越多的諾曼人可以被感化,襲擊與破壞終究成為過去。那會是一個漫長的過程,擺在眼前的則是源源不斷的乘坐羅斯或丹麥船隻,從萊茵河口運輸而來的優質弗蘭德斯與尼德蘭羊毛。


    科隆城內的毛紡織工人們要向教會繳納大量的稅賦,十一稅隻是其中之一,為了事實上的斂財,大主教與樞機評議會開發新的稅種,就從這些早期產業工人手裏榨取遠超純粹農業的利益。


    但是,毛衣、麻布衣、毛毯和翻皮鞋等衣物鞋帽,現在作為軍需品要向美因茨方麵運輸,再走陸路最終運抵路德維希軍隊之所在。


    現在又到一年冬季,哈德博爾德更加需要那些內河活動的長船運輸物資,好在這些曾視作極為危險的長船紛紛懸掛一麵十字旗,這令他十分安心。


    因為,新興的拿騷-科布倫茨伯國,這群改信天主的各路北方好漢,一方麵打著羅斯的旗號,一方麵又高舉十字旗,高調得往返於美因茨-科布倫茨-科隆這條航路。


    哈德博爾德作為地區大主教,可以向所有民眾宣傳:“那是聖安德烈旗,羅斯人不是壞人。”


    至少基於現在的經濟局麵,羅斯人對於科隆是真的大善人。


    關於整個科隆教區民眾的心態變化,此事留裏克並不知情。


    羅斯軍走在羅馬大道上,此地又被稱之為“石楠森林”。


    歐洲石楠是這片地域的特色,它一直延伸到南部的威悉河畔。幸虧現在是寒冷的九月下旬,若是春夏交織的集結,此地有著絢麗的風景,就是氣味過於刺鼻。


    軍隊踏在極為平坦的道路,在森林中穿行到第二天的傍晚,羅斯軍終於抵達了不萊梅。


    或者說,是長滿枯黃雜草、小灌木的不萊梅廢墟。


    “看來我們的傑作至今未被他們恢複,我還看到了橋梁的石柱,根本沒有人修複那條木橋,看來還需我們自己動手呢。”留裏克遺憾得搖搖頭,又對這裏的肅殺感有著強烈不適。


    “讓我想到了當年的戰鬥。”菲斯克觀察周遭的景象有感而發:“說不定還能在這裏找到燒焦骸骨。”


    “一座大城市的廢墟,真是唏噓啊。他們的聖伯多祿大教堂被燒了,本來此地該是埃斯基爾的主教坐堂,因為我軍的破壞,那個老家夥隻能在漢堡辦公。”


    “都過去了。”菲斯克再問:“我們是就地紮營,還是立刻伐木給橋墩鋪設木柱拚湊橋板過河?”


    “戰士們都累了,我軍就在這裏紮營。我要告訴所有戰士,是三年前我們羅斯大軍摧毀了這座大城。”


    一個可以提振士氣的機會留裏克斷不放過,很多羅斯戰士固然已經打了一整年的仗,他們破壞過多做定居點,真正毀掉法蘭克一座大城的經曆並沒有。


    年輕的戰士們興致勃勃,竟有人粗俗得討論:“到了科隆,我們能否搶掠那座城?”


    因為彼時第一騎兵隊區區一百九十騎以流寇般的姿態在科隆城外肆虐,幾乎所有外圍村莊都被破壞、洗劫,於是針對科隆本城敲詐了巨額的五千磅銀幣揚長而去,近兩噸重的銀幣(成色參差)被騎兵隊各騎馱運離開,這筆錢令所有人發了財,也是留裏克在840年戰爭的最大一筆經濟收入。


    彼時科隆大主教在戰爭時期損失慘重,科隆本城陷入巨大危機,突然出現的羅斯軍四處破壞,連重要市鎮波恩都遭遇洗劫,這令城內的樞機評議會產生徹底的誤判,隻好同意花錢消災。


    也恰是這比巨額敲詐,留裏克在戰後沒有對被俘的大主教哈德博爾德再要戰爭賠款。


    羅斯從科隆敲詐的錢流入民間,成為訓練更多騎兵、增添更多戰艦的重要資本,也變相得不必再針對羅斯境內鋪天蓋地的斯拉夫農民收稅了。


    留裏克聽到了有戰士的野蠻細談,趁著紮營的機會他又給部下軍官開了個小會,以對正是進入科隆教區後的軍紀問題提出要求。


    進入科隆教區不可搶掠!


    敢有搶劫者取消得到戰利品資格。敢有殺害村民者罰沒全年的俸祿。倘若殺死兩個及更多的村民者,砍掉大拇指與食指。


    各部必須保持步調一致,不準迷路、掉隊,不接受理由,違者全隊每名戰士罰款一磅銀幣。


    羅斯軍杜絕主動出擊,除非當地人首先發動進攻,在羅斯王的授權下方可進行反擊。


    針對違反規定的處罰留裏克確實有些張口就來,不過軍隊隻是在行軍,對於最嚴重的違令者的懲罰就是砍掉兩根重要的手指,這樣就難以拉弓射箭,對於一個騎兵而言職業生涯結束,並帶著欺辱遺恨終生。


    第二天,伴隨著一批樹木的倒塌羅斯軍開始了緊張的渡河行動。


    深秋枯水期的威悉河寬度不足百米,它水深更加有限,現在將連樹皮都沒有剝掉的樹幹鋪上去,臨時橋板迅速搭建,全軍即刻從容通過。


    河對岸就是一條分成比之的羅馬大道,被夯打的道路還有石磚鋪設的痕跡。


    已經八百年了!當年奧古斯都的北方遠征軍在條頓堡森林全軍覆沒,其位置就在羅斯軍現在的踏足之地。


    但羅馬帝國終究是將北境推進到了威悉河,在帝國末期,活躍於此的法蘭克人還隻是眾多臣服羅馬的小部落之一。


    為了更好統治北方,羅馬硬生生修造了一條盡量筆直的道路。它路基是夯打得,再鋪設一層碎石便於排水,在碎石上則是大小接近的石板拚裝。


    但這條羅馬大道直接過境了當年的戰爭,數以萬計的羅馬士兵長眠於此,他們死得屈辱,就被傳說為“每個夜裏都能聽到怨魂的哀嚎,好似地獄景象”,這條路遂被稱之為“地獄之路”。


    顯然在840年路德維希開啟的冒險北伐,讓這條路再度蒙上被詛咒的陰影。


    路德維希遭遇了他的“條頓堡森林之敗”,一樣是三萬大軍最終土崩瓦解。


    他的恥辱性大敗卻是羅斯光榮的大勝,遂走在古戰場遺跡,留裏克有無數話語激勵將士們。


    因為一路上羅斯軍曾經的野蠻作為比比皆是。


    羅馬帝國衰落後這條大道沒有經曆任何修善,雨水風蝕下,地基的碎石化作沙土,石板也都碎裂成小塊,唯有被夯打的土基依舊堅固。


    整體而言它依舊非常平坦,羅斯軍鋼製馬蹄輕易踏步,他們的出現也自然加劇這條大道路況的進一步惡化,而以全騎兵陣容的羅斯軍,其推進速度一如在漢堡時北方聖人埃斯基爾的那番諷刺——你是第二個阿提拉。


    羅斯軍迅速穿越石楠森林,一座廢城出現在大軍麵前。


    說它是廢城也不盡然,當戰爭結束後,昔日被惡意破壞的定居點也逐漸開始複興。


    早在羅斯軍抵達這座小城之際,先驅斥候就已經發現森林的采菇人與獵戶,這一消息迅速告知了後方的大部分。


    在三年前戰爭時期,留裏克根本沒有踏足這裏,他甚至沒有去過科隆本城。過於羅斯軍在萊茵河活動皆是他坐鎮北方遙控指揮,其人雖未至,恐怖名號已經人盡皆知。


    “出現村民了?會是哪裏?”留裏克下意識得問及來過此地的菲斯克。


    這位光頭將領捏起胡須,往昔的一幕幕隨迴憶逐漸展開。


    “當年我帶著兄弟們在此地征戰,我們毀掉了多個大型村莊,連帶著修道院也毀了。我想……如果埃斯基爾與那個科隆大主教所言為真,我們這一路會遇到名為奧斯布呂納克的市鎮。”


    “是它嗎?”這個名字令留裏克一點些許的熟悉,“按你的說法,你已經一把火將它燒了。”


    “是如此。不過那是一大片森林中的開闊地,我們到的時候很多村民撒腿就跑,留下的民居我搶了個幹淨,最後縱火破壞。大量農田還可以繼續使用,我想逃跑的人不會放棄被開發的農田。”


    “這倒也是。”留裏克點點頭。


    “所以,我們又來了。戰鬥?還是……”


    麵對菲斯克的突然聞訊,留裏克想了想:“繼續按照我的命令,全軍平安過境,不可騷擾當地人。”


    於是高揚著旗幟的羅斯大軍突然脫離森林掩護,他們繼續沿著“地獄之路”果然抵達了已經複建了個七七八八的奧斯布呂納克。


    戰爭對一些城市的發展,可能反而有著催化劑作用。奧斯布呂耐克地帶就是八百年前條頓堡森林戰役的發生地,大片的開闊地自那時就已經存在,甚至於這座定居點的興起也與八百年前戰爭有關,隻因這片森林中的大空地太適合作為軍營了。


    那些飄揚的聖安德烈十字都是虛妄的,此乃羅斯匪徒的旗幟!


    奧斯布呂耐克修道院被付之一炬,很多逃得完的人被當年的羅斯騎兵殺死。


    戰爭終於結束,科隆大主教與羅斯媾和恢複和平,恐怖的傳說已在這片森林流傳。


    各個定居點的居民如何分辨羅斯匪徒呢?安德烈十字意外得在這裏被汙名化,隻要看到那樣紋路的旗幟默認是匪徒就好了。


    因為北方教區、烏得勒支教區,這些處在科隆北部的教區都屬於本篤修會,教士講究苦行也教化當地人苦行。本篤會的標致是正十字,與安德烈十字迥異。


    遂當羅斯軍抵達之際看到的就是一座空城。


    各隊得令不得進城,他們貼著這座又是毫無城牆保護的大村莊,流露著貪婪的神情觀望之,又礙於大王的命令,戰士們活像是一群流口水狼而不敢違逆狼王的號令。


    留裏克的坐騎踏在已經收割完畢的麥田,他側臉觀之:“嗬!一座空城,民眾逃了個幹淨。這裏也不像有過火的焦炭痕跡,那裏還有一座明顯正在搭建的大修道院?”


    像是對菲斯克旁敲側擊似的,這位禿頭將軍趕緊結束:“我隻能說他們的修複能力很驚人。我想,這裏已經不算是薩克森人的領地,我們正式進入科隆地界了。”


    “一座空城,也許真的有不少他們帶不走的財物。”


    “大王還是打算搶掠?”


    “算了吧。”留裏克搖搖頭:“終究我們與那個科隆大主教簽訂了合約,是我促成的合約沒必要為了蠅頭小利食言。繼續走吧,我們不在這裏紮營,讓那些逃入森林的傻瓜們安心吧。”


    “您真的仁慈。”菲斯克聳聳肩沒再多言。


    浩浩蕩蕩的羅斯軍很快離開,逐漸沉浸入森林的懷抱。那些逃入林地的民眾又在當地主教的帶領下,在森林避難所了待了一夜,才在第二天派人壯著膽子迴去瞧一瞧,這才發現那些突然出現的羅斯軍隊已經消失,奧斯布呂納克似乎非常平安。


    近千名民居陸續迴來,他們又發現自己來不及帶走的財物仍原封不動的放置著,城裏的糧倉的青銅鎖如故,臨時修道院裏的金銀器具的位置也沒有變化。


    他們百思不得其解於比狼還要貪婪的羅斯匪徒什麽都沒帶走,倒是留下了一係列密密麻麻成條帶狀的腳印,它在拋荒的農田密集出現,又繼續延伸到羅馬大道。


    羅斯軍隊儼然去了南方……


    接下來,明斯特市鎮一樣遭遇了羅斯軍的光顧。它仍是一座小型市鎮,一樣被菲斯克於三年前破壞過。


    同樣的事情又發生了,民眾逃之夭夭,羅斯軍仿佛以不屑一顧的姿態浩浩蕩蕩掠過,直到他們消失了蹤影,逃入森林的人們才發現他們的明斯特小城未遭遇任何破壞。


    這已經是最後的衝刺,也是整個漫長行軍的最後階段。


    按照留裏克的計劃,大軍在抵達科隆後做最後一次休整,之後便是沿著萊茵河前進,屆時可能隻要再陸路行進兩到三天就抵達拿騷和科布倫茨了。


    過了明斯特小城,下一步該去哪裏?


    自然是杜伊斯堡和杜塞爾多夫這兩座河畔小城,亦是科隆本城的兩座充當貿易關隘的小城。


    在這個時代,科隆城在北部有著三個附屬小型城市,杜伊斯堡(現稱為tiusburck)、杜塞爾多夫(現稱為dusdorf),以及魯爾河畔埃森。


    曾經這裏是薩克森貴族的領地,隨著法蘭克征服戰爭的爆發,大量薩克森人權勢家族不是被滅就是北逃。一大批薩克森人並沒有離開,而是與源源不斷湧入的法蘭克人、阿勒曼尼人於科隆融為一體,以至於無分你我了。


    曾經柳多夫的威斯特伐利亞伯國的伯爵宅邸就在科隆本城的東北部,他是維杜金德的後裔,礙於他的確控製著維杜金德本人的石棺,任何人都無法質疑他的血統。


    維杜金德的石棺已經遷入漢堡重新安葬,柳多夫家族也舉家北遷,隨行的還有另一批本地區的薩克森人家族。


    科隆當地失去了一批人員,那些離開者可是遺留下的大量的不動產——帶不走的農田。


    田畝紛紛賣給了科隆的“主教樞機評議會”這種權力機構,教士們得到這些農田又分給本地的無地之民,再從中收取源源不斷稅賦。


    正常的十一稅要收,土地租金更要收,有專門的財務人員充當教士們的手套。


    至於這些“財務人員”的身份也是科隆本城自古以來不可或缺的一股力量,他們獨立在城內擁有一片區域作為自己的小社區,他們可以繼續維持著自己的信仰卻不可以成為農民。


    這些在古代離開故土而定居科隆的人們,靠著手工紡織業與給教士們打理財物等非傳統的生產生活模式過著相對平靜的日子,礙於每每都是他們下鄉向那些佃戶收租子,民眾的憤怒自然針對它們,不過這種憤怒遠不及對諾曼海盜劫掠的恐懼。


    遂在名義上科隆教區屬於本篤修會,一樣講究著苦行,但現實與理想完全是兩個概念,整個萊茵河北部地區的各個教會,唯有科隆城內的那些教士們生活得可謂富足奢靡。


    也唯有如此,科隆大主教才聲稱“我們擁有真十字架”,並指著一尊包了一層鍍金銅皮的木頭十字架是真貨。對於這種僭越,蘭斯大主教與羅馬教廷斷然不會承認,礙於現實也沒有反駁。


    或者說後者也對“科隆真十字架”這件事抱有默許態度,隻因科隆是針對那些北方野蠻人傳播福音的堅實基地,唯有它有著神聖化加持,才能更要的讓北方的迷途羔羊迴歸正道。


    奈何這座真十字架被羅斯的破甲箭於鍍金銅皮上鑿了個洞,那洞似乎就在釘著耶穌腳踝的位置,冥冥之中恍若天意。


    戰後的這尊“真十字架”被紅寶石妝點,大主教哈德博爾德以寶石掩藏那不堪的箭孔,又在另外兩個地方鑿洞並鑲嵌寶石,他特別選擇紅寶石代表血跡,以示耶穌受難時被釘住了雙手與腳踝。


    哈德博爾德戰後如此宣傳,平民大眾也不好說些什麽,可大家清楚得發現曾經罕見的諾曼海盜已經到處都是,這些劃著兩頭尖尖長船的金發小巨人近年來完全是自由出入科隆,在附屬的那些小定居點赫然被他們改造成了商站。


    杜塞爾多夫,它的本質是一個卡在“地獄之路”貿易線上的關卡式村鎮,科隆教區會派人在此收取商賈過路費,並提供“免費”的擺渡過萊茵河服務。


    一批特別的羅斯人,或曰是拿騷-科布倫茨伯國的人,他們在這裏建立據點、碼頭,一邊樹立著白底的黑色十字旗,另一邊樹立著白底藍紋酷似安德烈十字的羅斯旗。


    河道北部一些的杜伊斯堡,此地是魯爾河於萊茵河交匯口,該地有一座石墩木橋,它也是“地獄之路”這條羅馬大道連通北方的關鍵,在三年前菲斯克的騎兵隊也從這裏疾馳而過,得以突然殺到科隆外圍區域發動持續野蠻的破壞……


    時過境遷,在留裏克本人尚未抵達的時期,閑不住的拿騷-科布倫茨就已經派遣人員在此地建立一個商站,同樣懸掛著羅斯旗幟,此乃主人的明確自我定位。


    因為深耕拿騷並入贅得到新名號的黑狐、已故老古爾德的第三子,他與未婚妻在法理上已經是路德維希的封臣。


    事實上生活、軍事、經濟還是與羅斯高度綁定,至少在他這一點仍舊認為自己是一個貨真價實的北方人。


    於是,當羅斯大軍高高興興得看到一條寬大的長河,它定然是萊茵河無誤了。


    令人震驚的是,在不遠處的定居點,薄薄霧氣也無法遮掩那旗幟上令人熟悉的一抹藍色。


    “不可思議,我們的人已經來了?是誰?海軍不可能比我們更快!”留裏克大吃一驚。


    此刻,菲斯克突然想到一件事:“大王,也許那是被您故意留在這裏的黑狐兄弟,是他的人建立的據點?”


    “也許吧!我現在必須立刻趕到那裏,通過你聲稱的關鍵橋梁。現在全軍亮出我們的旗幟,讓他們好好看到我們。如果真是黑狐的人,今晚我們就在那裏駐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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