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gliskiai埃格利斯基埃土丘,以這座小丘為中心,一座有著埃木圍牆保護的城鎮拔地而起,它就是克雷廷加城本體。(它在現代克雷廷加城市南郊)


    它的核心正是統治者家族自古以來的居所,數百年不溫不火的經營,本是抵禦寒風而修造的矮牆毀了又造,於是一座酷似蜂巢的六邊形城市在不斷修修補補中誕生於世,與周遭的環境格格不入。


    六邊形城垣的正西方,一條小河以巨大的拐彎構建出一個河灣區,毗鄰河流當地人開辟出一批農田,一些小型農莊也就在城外依傍河流朦朦朧朧存在於薄霧中。


    生活似乎一直是恬靜的,克雷廷加的居民數百年來仿佛永遠是老實本分的農民。他們再與附近的一些定居點共築起屬於庫爾蘭人的經濟交流網絡。


    若以克雷廷加城為中心,西為的帕蘭加城,東為gandinga甘丁加和plunga普倫加,而正南方向毗鄰海洋的位置,名為koup的濱海大城又屹立與瀉湖沙嘴。


    在公元843年,以這幾個大型定居點為核心,以及其附屬的一些小型村莊,幾乎構成了狹義庫爾蘭族群的一切。即便很多庫爾蘭人仍自認為自己的身份是semi人(低窪地之民),是與瑟米加利亞、薩摩吉蒂亞是完全的同族。


    絕大多數人隻想過著平靜生活,但這地方尚未在當地人手裏發現鐵礦、鹽礦,固然人們可以飼養禽畜、種植麥子和亞麻,關鍵的生活器具仍需要想方設法從外部得到。與瓦良格人做交易是一種捷徑,否則就要去東方與瑟米加利亞人和南部的奧克什泰特人做一些交易。


    對外銷售琥珀、糧食、布匹以獲得鹽鐵,這是最為傳統的以物易物交易方式。濱海的幾個定居點都在這麽做,遂在各地瓦良格人尤其是丹麥人的口吻裏,“庫爾蘭人”就有了他們的名字。


    koup意為“做交易”,kopping是“貿易市場”,這一在斯堪的納維亞較為流行的詞匯搖身一變成了庫爾蘭人的代稱。kurs,就成了“善做交易的人”,kurnd,就成了庫爾蘭,意義已不言自明。


    被他人賦予一個名字當地人無所謂,因詞匯不褒不貶也就為大家接受。


    住在克雷廷加之地,當地人就以自己家鄉為驕傲,即便這名字實在來自於三百年前移民到此的統治者家族之名號。


    沒有人糾結這個,因為他們不修史書使得很多古老的事情僅存在於人們口口相傳中,曆史變成了傳說故事,倒是所有人聽著同一套故事長大,克雷廷加這一代酋長約蒙努斯,他得以團結民眾,在不大也坐實不小的克雷廷加有絕對實權——儼然一位小城邦之國王。


    距離麥收已經不久了,人們都在等候儒略曆的八月。


    民眾忙著打磨鐮刀,也趁著水草最豐美時盡可能得放牧牛羊,他們已經處於夏荒狀態,好在附近河流與森林還有漁獲野獸可以漁獵果腹,收獲的夏季蔬菜至少避免大家不餓死。


    整個定居點人口僅有三千規模,龐大區域內僅有這一個大城,養活這麽多人並非難事,至於民眾生活有著高質量就不要妄想了。


    但村民這下限很低的平靜生活突然為來自西方的一些難民所打破。


    起初,忙著放牛的牧童注意到一些行色匆匆之人。牧童保持戒備,特意騎著牛繞開他們。


    那些奮力割草的婦女無法忽視這些已經開始強行通過小河的家夥們!


    固然世界廣大,然過了小河就進入克雷廷加的核心區域,這裏有著人們賴以為生的麥田和亞麻田,它是不可為外人染指的,臨近收獲季節,任何外人進入都會得到全方麵的箭矢,乃至民兵出動將之驅逐。


    警惕的婦女拎著鐮刀不直接與渡河人交涉,而是一路小跑迴到城市。


    “快行動起來,西邊來的人要搶我們的糧食……”


    以訛傳訛的消息在六邊形的城垣裏蔓延,那些待在草垛房裏的男男女女紛紛走出來一探究竟,結果參與到愈發離譜的討論中。


    一個缺乏故事和樂子的城鎮,一點小事就能弄得滿城風雨,尤其是臨近麥收、割羊毛、采割亞麻之際,三大關係到人民生存的農牧作業即將進行,特殊時期無怪大家保持高度警覺。


    消息很快傳到酋長約蒙努斯的耳朵裏。


    約蒙努斯自家就是全城最大的地主,手裏豢養著一批農奴,從這些奴隸身上與自家祖產即可得到足矣滿足自身需求的利益,也就無需再從同族的手裏索要貢品。


    家族不索貢,恰恰的組織的家丁反而保護了其他人的安全。


    所以婦女們見得自己的酋長與見到親人毫無區別,現在特別報告自己的發現。


    “一群來自西方的人,他們拖家帶口進入我們的農田和牧場,這是要強行搶掠呢?還是因為遭遇了一些禍患而來避難?且慢,他們該不會是帕蘭加人吧?應該不會是海盜毀了他們的家園,逼著村民逃亡?這些人……也許我將他們收攏起來,可以發展為我家的農奴……”


    年逾中年的約蒙努斯不願意對其他人索貢以激發民眾不滿,就隻能對著自家農奴不斷索取,想要獲得更多財富似乎隻有弄到更多奴隸這一條途徑了。


    發動戰爭針對其他定居點的近親們索取,乃至建立一個統一的庫爾蘭人國家。約蒙努斯從未有這般野望,也就無談發動統一戰爭的膽量。


    不過有他者敢於覬覦自家的祖產,那就全力以赴把敵人趕走。他擴張以建立國家的膽量沒有,包圍家園的膽子有,而且很大。


    一個男人憤怒了!


    “來人!帶我的甲衣,給我備馬!通知所有家丁,上馬跟我走!”


    酋長搖身一變成為騎兵隊長,約蒙努斯將很多財力用於構建自己小小的騎兵隊上。


    他的騎兵不過四十騎,所騎乘馬匹皆購買自東南方向的尤特文人(立陶宛)。尤特文人高價出售了數量極少的公馬母馬,至少它們有著繁殖能力,約蒙努斯的家族獲得馬種後也就開始了自己的繁殖,奈何也很快陷入近親繁殖不斷劣化的怪圈,不得已家族又是花大價錢購置新馬,最終為家族確立下規模不大的養馬業。


    老馬與馬駒僅有二百餘匹,基於之前近親繁殖弄出的茬子,馬廄裏有著一批歪瓜裂棗。有的忙著搖頭晃腦,有的最善亂吐舌頭,好在這些盡是些老馬,雖然似乎腦子有問題,這一身肌肉仍有充足力量,掛上木犁驅趕著耕地是這種劣馬最後利用價值之體現,等再老一些就該處死後分食馬肉了……


    新繁殖的馬匹質量都不錯,但真的適合乘騎的就僅有四十匹。


    會騎馬行動的民兵不等於步兵,即便他們連馬鐙都沒有,約蒙努斯緊急帶著騎馬家丁奔著渡河怪人的方向殺去,很快就完成了截殺。


    他仔細瞧了一眼,頓時感覺事態的微妙:“奇怪!如果真是匪徒,怎麽過了河他們就趴在草地上休息?難道不該試著搶掠我們的牛羊。”


    手下的農奴騎兵其實不覺得自己身份低賤,恰恰自己的一切都是酋長給的,為他賣命理所當然。再說全家的生活也一直過得去,現在騎馬行動去驅逐入侵者,怎麽想這都是一種高尚的行為,更能被讚揚。


    “首領,對付這些入侵者不可心慈手軟。”有農奴戰士急於表現,言外之意就是希望獲得一個殺敵機會。


    約蒙努斯審時度勢,舉手示意:“你們都不準輕舉妄動,沒我命令不得殺死一人,除非他們激烈反抗。現在跟我走,活捉所有人。聽著!老實聽命的人會有賞賜。”


    聽得,眾農奴戰士嗷得一身,緊跟酋長奔馳而去……


    其實從帕蘭加到克雷廷加的土丘之城直線距離僅有十公裏,平時兩地就有有限的交流,兩地人至少互相了解。


    從未有過!像是有近百人的難民隊伍離開家園,他們渡過小河後在河畔橫七豎八躺著。


    難民的整個下午都在拚命逃亡,現在於夕陽下困餓交加,更為糟糕的是天氣已經過於涼爽了。


    即便是盛夏時分,在這個全球大環境轉冷的氣候下,庫爾蘭夏季的夜裏僅有十多度,若不穿厚一點的衣服於戶外活動,虛弱者也可能被凍死。


    騎兵的出現令所有萎靡不振者振作起來,他們絲毫不會高興,恰恰因為強烈的恐懼心上了頭,下意識爬起來意欲逃跑,而後被騎兵威逼驅趕,一切逃亡之路被封堵了。


    “你們是什麽人?!”頭戴鍍金鐵箍、一頭棕黃色卷發的酋長約蒙努斯橫劍立馬質問所有的難民。


    由於話是用本地語言說的,而非難民現在最為恐懼的諾斯語。


    夕陽下,一位偉大者的魅影在橘色柔光中變得愈發的偉岸。


    突然,幾個男人跪成一排,帶頭者哭喪著臉大聲聞訊:“是……是偉大的克雷廷加首領嗎?請您一定要庇護我們。”


    “庇護你?”約蒙努斯稍稍放下劍:“你們是何人?總不會真是帕蘭加人?”


    “是!是我們。”那帶頭說話者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整個人跪著向前蠕動,一直挪到了馬蹄胖,仰視著酋長約蒙努斯儼然是將之當做了救世主。


    “你們?為何擅自進入我的農田?如果是做生意,你們當光明正大的來。難道……”


    “大人。請救救我們吧……”帶頭的男人老淚縱橫,接著又是女人哭孩子鬧,亂糟糟的場麵下怎麽看這都是家園遭遇劫難而逃亡的難民們。


    “也罷。看你們可憐,現在都站起來吧!我可以放你們進城,不過……你們必須與我做一場契約。”


    一方是刀俎,一方是魚肉,直到這個時候所有的帕蘭加難民才意識到克雷廷加不是家!


    他們財物都被約蒙努斯沒收,現在想要活下去就不得不出賣很多。約蒙努斯隻是本地人眼裏的“聖人”,他還沒有聖到可以把帕蘭加、甘丁加以及其他定居點的居民視作自己人。


    在騎兵的武裝押解下,約蒙努斯高高興興得到了一批農奴。


    想要活命就必須出賣自己的一切,畢竟他們已經沒有任何財物來支付首領大人的“款待”,何況大人沒有再責怪他們亂闖領地的罪責。


    難道成為農奴是什麽好事麽?給瓦良格人做奴隸不是好事,從不意味著給克雷廷加人做奴隸就是好事了。


    他們已經被控製起來沒有任何的選擇,家人還被本地首領牢牢控製著,男人們真是懊惱不已,不少人開始悔恨:“早知道東邊的首領也是個強盜,還不如,冒險去南方的koup城避難。”


    當夜,約蒙努斯給了新收編農奴們足以活命的食物,罷了將所有男人收攏起來,令其齊刷刷坐在自己的宅邸大廳了,在昏暗油燈的柔光中,酋長坐於忽明忽暗處親自提審這些男人。


    一番聞訊後,難民男子們的解釋實在令約蒙努斯摸不著頭腦。


    他能揣測到是瓦良格海盜襲擊了帕蘭加,至於帕蘭加是一個人數不算少的定居點,至於其稀爛的武備,這方麵約蒙努斯有著了解。


    明知帕蘭加人始終武備鬆懈,隻想守住家門在克雷廷加過富家翁日子的他可從未想過吞並它。


    想不到一支前所未有規模之海盜進駐了帕蘭加,敵人有騎兵還有船隻,溫順似綿羊的濱海城市一瞬間都成了瓦良格人的奴隸。


    所有的話都是難民說的,恐怕這裏有著嚴重的誇大其自。因為他們所描述之林林總總,與約蒙努斯對瓦良格人的認知迥然不同。


    他沉下老臉,在昏暗油燈下盡顯一種恐怖感。


    “說!”他低沉著嗓子再質問:“那些海盜到底有多少人?至少你們給我一個準確的數量。”


    男人們麵麵相覷,其中一個勇敢者繼續嘟囔:“很多!非常多。”


    “非常多是多少?有一千人?”


    “就是……就是一千人。一定又一千人。”說話者戰戰兢兢,甚至因為他們逃得匆忙隻是看到迫近的羅斯軍強大之魅影,在聽到大叛徒達普庫斯的謬論,沒有多想就舉家逃離了。


    因為他們相信隻要那些據說名為羅斯的瓦良格大軍抵達帕蘭加,就立刻撕下偽善開始劫掠。


    “果然是羅斯?這個詞你們沒有說錯?”再三詢問下,約蒙努斯終於得以確定瓦良格人的身份。


    事情,也變得微妙起來。


    瓦良格人多了去了,其中又以丹麥裔與之接觸得最多。


    然而這些年來一支名為羅斯的瓦良格人強勢崛起,雖然約蒙努斯待在內陸的宅邸裏做安然富家翁,隻要他的人與外界交流,尤其是去西南方向的koup城做交易,這些年來就陸續聽到有關羅斯的野蠻傳說。


    什麽屠哥特蘭、屠博恩霍爾姆、屠銀堡,還有什麽丹麥之戰。


    事實上留裏克過去十年時間所攻擊的敵人,那些成功逃亡者見北逃是自尋死路,或是隱姓埋名待在丹麥世界,要麽就竄到了廣義的庫爾蘭海岸,乃至是流竄到波美拉尼亞地區,與當地的波羅的人、西斯拉夫人混在一起,順手帶來了北方的一些消息。


    羅斯軍,在他們抵達庫爾蘭之前,約蒙努斯所獲悉的消息概括起來極為幹脆——虎狼之師。


    基於現在的消息,怎麽想帕蘭加已經被瓦良格的羅斯攻滅,也許當地本有一千人,他們都成了羅斯的奴隸。


    可再仔細想想,羅斯人真的隻是要對帕蘭加下黑手嗎?


    難道他們就不打算針對步行僅需半個白天的克雷廷加下黑手?!


    突然,意識到大事不好的約蒙努斯腦子都要炸了。


    他勃然而起甚至打翻了數盞油燈,在使勁腳踩滅火後憤而當即踢翻幾個難民,再疾唿:“羅斯人!你們是要置我於死地嗎?我對你們無冤無仇!難道,你們真的以為我們如帕蘭加的蠢貨一般都是愚蠢綿羊?!看我組織一支軍隊把你們趕下海!”


    約蒙努斯心頭燃起一團火,在這個解決紛爭的手段高度依賴戰爭的時代,他毫不猶豫選擇武裝抗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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