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艘艘長船在集結,硬是有多達一百艘長船的船主響應國王的號令。


    留裏克有著一些傳統龍頭長船為私產,他引以為傲的自然是海軍與大戰艦,介於這次行動的特殊性,傳統長船成為主力。


    有的家庭斥巨資訂購一艘新長船,並雇傭一些閑人充當水手,往往糾集起十多人乃至更多的小團隊去遠方捕魚,順手也進行武裝探險,這就是他們自行發現了盧加河的源頭,促成羅斯王國第一條運河的誕生。


    他們的自發的遠行是為了發財,既以此為目的,漁民搖身一變成為民兵,協助大王的軍隊趁機賺一筆分明很有前途。


    此次行動海軍自然是要協助的,那些自帶長船的漁民成了臨時海軍水手。


    灰鬆鼠號、娃魚之主號,兩艘阿芙羅拉級風帆巡洋艦,成為艦隊主力艦,兩艦並不參與海戰,此次行動就以運輸船的身份,運載大量軍資後勤。


    行星級風帆驅逐艦的前四艦,墨丘利、維納斯、莫娜、馬爾斯,四艦即要運軍資,也是必須以更靈巧的身姿投入作戰。


    扭力彈弓、公牛投石機、大量鑄鐵彈丸,以及總量達五萬隻的各類箭失。


    士兵們要自行攜帶食物,而大型戰艦裝載更多的麥粒。


    軍隊所儲備的幹糧足夠一千人消耗半年,為此留裏克不得不破費一番。戰爭實在是一場風險投資,遠征軍要盡量打出戰果,如此自己享有一半的略多收益,也就對得起船舶、軍械、甲胃、糧食的投資了。


    如今,漂浮的海冰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融化,連續的好天氣分明是天神助力。


    當民眾開始忙於春耕之際,新羅斯堡被流淩破壞的碼頭棧橋又開始重建,最西端的沙洲(金瓦西裏島),鬆軟的沙灘處亟待出征的長船停泊得密密麻麻。


    盛大的儀式雖以過去,在此,伴隨著清晨的金光,一場小型的送別儀式在留裏克的親自主持下舉行了。


    眼前的戰士們穿戴整齊,將各類裝備穿戴好,以最佳形象接受王的檢閱與訓話。


    此刻,無論年紀如何,戰士們早已精神亢奮,終於大王究竟說了些什麽激動人心的話,也被溫潤的南風帶來的耳畔轟隆隆而掩蓋。


    南風是溫暖幸福的,就像手握黃金白銀般幸福。


    直到他們看到了大王拔出短劍,劍鋒直至南方。


    祭品之鹿再度獻祭諸神,小規模祭祀,眾將士奉旨登船。


    一切沒有拖泥帶水,他們踏著沙洲近海冰涼的海水,興高采烈將長船拖拽入深水區。


    平均三十人一艘長船,一千餘人享有一百艘船,何其浪費?卻見第一艘船進入深水,戰士們立刻伸展出羅斯特色的大槳,三十人喊著號子迎著海波操縱船隻進入更深的海域,船艉的厚實纜繩隨即將純粹裝載貨物的長船拖曳,最多將兩艘船拖入深海。


    一船為動力,兩船純運貨。不少長船根本就是空載的,甚至連桅杆也被拆掉,相當於首船的“行李箱”,作用僅僅是為了裝運戰爭掠奪的戰利品。


    大家對戰爭前景充滿期望,於是大量空置長船漂入大海,兄弟們對大發財充滿信心。


    六艘大型風帆戰艦,一百艘長船,現有各類人員一千四百人,而這僅僅是一個開始。


    “你們……終於是離開了。啊!這場法蘭克的內戰,隻有神知道什麽時候結束。”


    留裏克自言自語,陽光照著他的鎖甲爍爍放光。


    大量圍觀的群準久久不願離去,不少漁船甚至持續尾隨,要送遠征將士最後一程。


    “走吧!”看得艦隊的身影逐漸渺小似螞蟻,唯有大戰艦的主帆被上午的陽光照得金黃。“我們該迴去休息一陣了。”


    留裏克帶著隨從們離去,遠征軍的事情他以管不到,現在交給自己的任務,仍舊是加強內政和民生事務的建設。


    因為今年羅斯王國全域的春耕已經開始了。


    另一方麵,離開都城的艦隊早已製定了確切航線,他們會故意在一些港口停泊補充關鍵的補給物,順帶也是給當地領主傳達戰爭的消息。


    指揮官藍狐,他的身份是哥德堡伯爵,此行的一個目的地也是抵達哥德堡後,從當地召集一千建勇加入大軍。


    他是大軍的指揮官,在海上就是現實意義的“海軍元帥”,若有陸戰,就是“陸軍元帥”。


    大王給了十足的授權,即便路途吸收新的援軍,那些貴族也必須根據羅斯王的命令,承認藍狐是此次作戰最高指揮官。


    在過去的七年時間,曾經肥胖似海豹的男人瘦了下來,整個人顯得非常強壯,事實也確實如此。


    遊曆四方,不畏戰爭,與法蘭克貴族談笑風生,乃至有著最令人信服的功績——通過組織戰士劫掠發大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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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搶劫火燒特裏爾大發橫財是一個事實,隨他抵達都城的隨從除了帶著大額現金大肆采買以外,也逢人便吹噓自己的功績,與領頭人藍狐的功績。


    曾經,這小胖子怎麽看都不過是一個精明的商人,而今也人到中年,已然曆練成為優秀的戰爭酋長。


    如果說,藍狐隻是帶著大軍現在哥德堡停靠一番,再直接殺奔馬斯河,一路搶到亞琛,事情反倒就好辦了。


    實則事情非常複雜。


    藍狐肩負很多任務,尤其是此行第一戰,便是先以大軍橫陳芬蘭伯國的赫爾敏基(赫爾辛基)港。


    國王令他去展示羅斯王國精銳的武威,震懾當地的芬蘭蘇歐米族人,其次便是直接與統治者耶夫洛商議出兵之事。


    他奉旨直接找到芬蘭伯爵,而這位伯爵絕非耶夫洛,而是其大兒子,大抵虛歲已經有十一歲的凱爾哈。


    他是親自帶著國王手令而來,紙質文件寫得清楚,年輕的芬蘭伯爵需要通過參加軍事行動,證明自己可以在未來勝任伯爵身份。


    接受命令,實為芬蘭伯國臣服的證明。一如過去那般,若有大戰,留裏克必派耶夫洛帶著近衛部隊投入決戰,耶夫洛到底也上了年紀,該給年輕人機會。


    再說,藍狐原屬的古爾德家族,本就是耶夫洛的老東家,他自己與那位“傭兵大哥”,曾經也是天天低頭不見抬頭見的。


    浩蕩大軍是在芬蘭人的船隻引導下直奔赫爾敏基港。在羅斯都城打工半年的芬蘭人定然在港口城市首先做一番交易,之後再進入內部湖區迴到給自的村莊。


    曾經,芬蘭蘇歐米部族的核心活動區內內湖,而今中心已經移到港口城市赫爾敏基。


    伯爵一家就住在這座港城,芬蘭人為羅斯的經濟崛起主力,作為奉獻了大量勞動力的伯國,打工的民眾源源不斷帶迴財富,港城也發展得像模像樣。


    突然間,龐大艦隊橫陳港口,每一艘船皆飄揚羅斯旗幟,其中更有不可忽視的大戰艦坐鎮。


    “留裏克是要大規模打仗嗎?定然是喊我出兵!”


    續起胡須的耶夫洛經驗老到,他完全猜得出留裏克的意圖,便令自己的衛隊集結,還特意帶上養尊處優已經吃得一臉橫肉的妻子,以及兩個茁壯成長中的兒子凱爾哈與薩圖利隨行。他估計,留裏克這一次要禦駕親征,至於攻擊誰暫不知曉,瞧瞧這陣勢,說不定就是大王繼續親征法蘭克呢。


    當耶夫洛抵達碼頭時,羅斯軍的登陸已經開始。


    大軍授命就在岸邊留駐,怎料到一種商販提著籃子便不請自來。


    突然下船大量有錢的羅斯戰士,賺錢的機會豈能放棄。


    遠征的軍士需要什麽?食物、備用武器、備用布匹皮革,乃至神隻小木凋和寶石吊墜充當護身符。


    商販兜售的盡是一些肉幹,煙熏鬆鼠肉,腦袋被砍掉,內髒剖得幹淨,肉幹被熏得發黑硬邦邦,因鹽是貴重的就不用,這種特色風幹肉雖無鹹味,也不失為一種湊合的幹糧。


    圖新鮮的羅斯戰士自是買了一些,至於商販提供的箭失,戰士一並是來者不拒地購買幹淨。


    那皆是一些骨質箭簇的“劣等箭”,箭羽也是不知什麽鳥兒的飛羽纏繞黏合的。它品質自然比不過羅斯大量裝運的鐵簇箭,勝在是打獵的好器具,亦可用於騷擾作戰,價格低廉如何不買呢。


    凡事有用的東西,百夫長便組織手下購買,這場麵藍狐掐著腰頗為滿意。


    終於,他敏銳地看到耶夫洛那張熟悉的臉,這家夥帶著一家人在衛兵護衛下快步而來。


    “我的老哥哥。”


    隻見藍狐這腦袋依舊很大的壯漢解開披風張開雙臂,麵對著的是頭發增添些許白絲、麵相略顯老態的耶夫洛。


    “是你!藍狐?!還有……紅狐小弟?”


    耶夫洛急忙一路小跑而來,笑嘻嘻得便於老夥計藍狐狠狠一個擁抱。


    他鬆開手,麵對著碼頭熱鬧的局麵頗為欣喜:“我怎麽沒收到消息?你怎麽來了。大王何在?如此大軍,是大王禦駕親征?”


    “當然不是。兄弟,倒是大王給你帶了命令。”


    “命令?”


    說罷,藍狐從掛於皮帶的包裏拿出文件:“你自己看看吧。老文字寫的,你看得懂。”


    結果文件,簡略的如尼文字的文件寫明了留裏克的要求,耶夫洛欣喜的臉慢慢變得嚴肅,接著一把抓住長子凱爾哈的脖子,不禁流露一絲苦笑:“想不到大王真看得起這小子。跟著你們去遠征法蘭克,真是……”


    他本想說一個太危險,卻見另一個少年就站在藍狐身邊,是雙劍阿裏克的長子阿斯卡德,這小子兩年前也參與了大戰呢。


    “有風險,也充滿前途。”


    “爸爸?我……去打仗?”黑色頭發的凱爾哈不由得昂起頭。


    “如何?這是羅斯王點名你去的。怕嗎?”


    “呸!我求之不得。”


    說著,這小子馬上便對阿斯卡德使個眼色:“又不是沒參與過大戰,就是大王沒點名,得了機會我自己報名也要去。”


    “哦!這就好。這就好……”耶夫洛欣慰地長舒一口氣。


    對於此事,男孩的母親很擔心發生意外,畢竟是遙遠得超越一介婦人認知的地域作戰,隻有神知道自己的兒子會遭遇什麽。奈何國王文書點名著的是“芬蘭伯爵帶領至少一百名芬蘭長弓手協助作戰”。誰是芬蘭伯爵,真正的伯爵就是嫡長子的凱爾哈,他必須率軍參戰。


    於是,航行兩天的羅斯軍隊在傍晚時分衝到赫爾敏基,就在此地休整整整一夜。


    此舉實為留裏克有意為之,他也不奢望耶夫洛就隻派遣一百人,以那個家夥的頗為沉穩的性格,肯定要派出更多軍隊確保其大兒子的平安,其次就像過去那般,大量的芬蘭長弓手伴隨著操縱扭力彈弓部隊協同作戰,這麽多年來羅斯軍就是習慣如此。


    一百人太少,若是出動五百人又太多。耶夫洛必須考慮到軍資消耗,畢竟他要自負遠征軍資。


    二百人名精銳芬蘭長弓兵,每人攜帶一百支箭,凱爾哈以芬蘭伯爵的身份,正式帶著芬蘭軍加入羅斯遠征軍。


    而這,仍是遠征軍擴充的一部分。


    如今,墓碑島的古爾德家宅邸成為公共建築,其內的家具已經搬空,就留下空蕩蕩的房子交給駐紮的島民做議會庭用。


    大艦隊浩浩蕩蕩抵達墓碑島,在此藍狐一眾第一時間便與等候多時的“鐵匠之王”卡威相遇。


    本就是海洋丁字路口的墓碑島,一旦到了春季開航的日子瞬間便變得熱鬧非凡。


    來自梅拉倫湖的商船獲悉羅斯大艦隊在墓碑島積極,好消息立刻傳迴大湖,不久,隻見梅拉倫公爵比約恩,親自帶著二十艘長船和多達五百名戰士,興高采烈地衝入墓碑島。這家夥此來何意?來意,正與帶著一批鐵匠抵達墓碑島的卡威一模一樣。


    一切都源自去年秋季大王在北方巡視時做出的戰略部署,現在,正是做出許諾的各方付諸實際行動的時刻。


    他們把酒言歡,畢竟在共同遠征劫掠的問題上,各方能輕易達成共識。


    至於有不和諧的,比約恩也要訴苦一番,所謂其他部族對遠征有所忌憚,唯有梅拉倫覺得機會難得。


    聽得這個喝得微醉的家夥給自己臉上貼金,藍狐也就跟著打哈哈了。


    卡威不可能親自去,他的長子庫茲涅斯拉夫,小名庫佳的少年,此番便是帶上一批北方的工匠,以維護、修善重型設備工作製名義加入遠征軍,必要時,這些胳膊比腿粗的年輕人,或是拎著戰斧充當步兵,或是操縱準備齊全的重裝備參戰。


    而比約恩此來,一個非常幹脆的目的就是要向梅拉倫湖的居民證明,一個遜位的瑞典王不是懦夫!


    同時,此舉也是向留裏克證明:我無意質疑你的權勢。


    先是增加二百長弓兵,再添一百名北方工匠,另有梅拉倫公爵的五百士兵協助,軍隊此刻已經膨脹到了兩千兩百人之巨,而這仍未結束。


    龐大的艦隊經過漫長的航行,沿著海岸線經過狹長的卡爾馬海峽,通過經曆戰爭破壞一蹶不振的銀堡,已然抵達丹麥王國的新都哥本哈根。


    與此同時,丹麥王拉格納也在為他的遠征做最後的準備。


    突然,大量飄揚著羅斯旗幟的船隻出現在厄勒海峽,繼而停泊在哥本哈根南部的荒地,部分長船已經開始登陸。


    拉格納有的並非緊張,羅斯人沒有絲毫敵意,如此龐大艦隊定然是是要在哥本哈根停泊補給,接著發動全新的進攻。


    “你們?要攻擊誰?莫非也對那個威塞克斯有想法?”


    欣喜的拉格納盼望著留裏克本人的出現,他想要好好向那位年輕又講義氣的兄弟道謝。自己兩個兒子都迴來了,甚至還給腿疾的尹瓦爾製作了輪椅,其餘族人在羅斯腹地皆賺了一筆錢,歸來的“老石牆部族”遺民並非空手而歸,拉格納也在去年入冬前,意外得到一份重要補給呢。


    他急忙組織親信去迎接,自然浩蕩大軍的出現早就吸引著在豐饒漁場撈魚的丹麥船隻的注意,彼此的接洽早已在海上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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