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塔瓦斯提亞入侵者會增兵嗎?他們會派來多少人?他們是否因為再三考量後放棄?


    就現有情報而言,那些入侵者在被暴打之前是不會跑的。


    去東方打仗,也許可以砍殺一千個敵人?這種好事兒可是讓羅斯的勇士早早地磨刀霍霍。


    可這場戰爭即便勝利了,留裏克估計自己不會在戰爭中得到什麽好處。雖說此可為練兵一役,終究敵人那裏也沒什麽油水,他不希望這一戰太過持久,就必須一戰將敵人打得吐血三升,使之長時間內不敢進犯。


    羅斯軍當出動精銳戰士,再以精銳武器,盡量無傷亡的取得勝利。


    自第一次送信後,阿裏克的派出的使者平均五天帶來新的口信,匯報其在被占領的舊灰鬆鼠山堡的見聞。


    但大海的解凍勢不可擋,海洋先於陸路積雪融化,這迫使到了三月底,阿裏克隻能讓坐雪橇的新式繞著整個海灣兜圈子,繞行艾隆堡再迴到羅斯堡。


    新的信使來了,這個男人風塵仆仆歸來,所要匯報的實際僅有一句話。


    即便是一句話也是振奮人心的消息。


    現在這一則消息已經在蠢蠢欲動的羅斯堡蔓延,數以百計的壯漢舉著光著膀子,亮出那滿是金色胸毛的胸膛,高舉著斧頭和劍歡唿敵人的增兵!


    海冰簡直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融化,且陸路的冰雪融化速度也很驚人。


    留裏克的宮殿之庭院,平整的水泥地麵重現。仆人早已清理幹淨積雪,幾乎是得到了那位約翰英瓦爾的教化,這些主的羔羊變得更樂於工作。


    本被凍得很瓷實的大地逐漸變得泥濘,在正午陽光下,耷拉在各個房屋的冰淩也在快速的滴水,為了避免突然墜落引人受傷,民眾已經在撥掉這些危險物。


    留裏克急忙將信使請到自己的宮殿第一層,又召集羅斯堡的精英力量。


    尤其是先前征討哥特蘭島時被他冊封的旗隊長與百夫長,一群赳赳武夫興致勃勃坐了兩排。


    留裏克自傲地坐於正堂的熊皮寶座,再令這位信使把已經傳得沸沸揚揚的消息再說一遍。


    “是!”盤腿而坐的信使喝了點麥酒又啃食麥餅,他精神煥發地宣布:“我們一直在那個山堡附近徘徊,襲殺塔瓦斯提亞人的獵人。我們前些天看到有大量的持矛、持弓者進駐山堡,阿裏克大人要求兄弟們暫且迴避。我們經過了偵查,可以估計出敵人的兵力。”


    “有多少?真的有一千?”


    “是。至少一千人,也許實際數量更多。”


    “但他們非常羸弱,不是麽?”留裏克故意這麽問,引得在場的兄弟們哈哈大笑。


    信使亦在狂笑,又揚言:“我們太高看他們了。如果派去的不是五十人而是五百人,敵人已經被全部殲滅。大人,我們已經持續伏擊作戰一個多月,還沒有一人傷亡。”


    留裏克點點頭,又看看左右的男人們自信滿滿的臉,再捫心自問,若是一個多月前在凱哈斯發出警報前就派出一支兵力雄厚遠征軍,戰爭問題理應解決。


    現在出兵多少仍是他這個決策者當定奪的,兄弟們都等著他拿主意,因為大海即將解凍。


    “好啊。今年的春季來得早,遠方的麥子可以提前播種,秋季又是一場豐收。”


    說著,留裏克站起身:“我本是謹慎的認為他們是強敵,既然如此,我決定尊重這群侵入羅斯領地的敵人。”


    奧托敏銳的察覺到兒子有一些藏起來的奇思妙想,便突然說道:“你……總不會也派一千人討伐?”


    “不!對於他們最大的敬意就是趕盡殺絕,我憑什麽要和他們對等兵力作戰?海灣很寬闊嗎?我們的帆船最快一個白天的時間就能抵達對岸東方之地,再說海冰溶解後,很多漁民也要到那邊捕魚。我要出動兩千人,讓他們瞧瞧我的厲害。”


    兩千人,此實為羅斯堡精銳盡出。


    趁著全部的百夫長、旗隊長盡在如此,他立刻做出安排。


    留裏克的兵力部署是這樣的:


    勇士第一旗隊、梅拉倫旗隊。這兩支旗隊即有兵力達到一千人。


    射擊旗隊,兵力也在六百人數量,隻不過該旗隊是集合多種遠程兵種的大雜燴。


    這裏亦有留裏克的精銳衛隊,當有一百人出戰。


    如此一來羅斯人就派遣了一千七百人的隊伍,剩下的三百名戰士的名額自然由巴爾默克人填補。


    甚至是奧斯塔拉人也會象征性的派出戰士,隻是卡洛塔和她的一小撮被挑選的女戰士,會編入射擊旗隊參與戰鬥。


    至於為何不把不把第二旗隊也拉進來,在留裏克的計劃中,第二旗隊除了鎮守後方伺機提供支援外,便是跟著奧托再去一趟諾夫哥羅德索要貢品。


    在會議結束後,留裏克以兩天時間精進了他的兵力安排。


    即便隻是聽到了這一出兵數量,巴爾默克的比約恩兄弟都是非常羨慕。


    比約恩,他羨慕留裏克的強大號召力,明明隻是一個少年,振臂一唿就是兩千人以上的響應。


    但接下來的軍隊集結,帶給比約恩的完全是一種震撼。


    這是何其規整的場麵啊!


    勇士第一旗隊,旗隊長本該由阿裏克擔任,介於他還在海對岸精進遊擊戰術,就由哈羅左森暫領旗隊長一職。


    而梅拉倫旗隊,這支部隊的兵力構成多是投奔羅斯人的同盟部族,甚至還有戰場投誠的丹麥人格倫德及其朋友們,旗隊長仍是赫立格爾這個梅拉倫部族老戰士。


    無論戰士來自何方,現在他們全都是羅斯軍戰士。


    羅斯公國,她實質上成了五花八門族裔的大雜燴,羅斯部族占有者最高軍政權勢,留裏克也不能拒絕其他人對身份地位的追求。羅斯公國是一個想象的共同體,人心若是散了,公國也會瓦解。


    在強化共同體方麵,戰士們完全統一的著裝,必是一種具象化表現。


    現在所有羅斯戰士的著裝完全相同,無論內部穿著如何,這在外部清一色套著縫著交錯藍紋的沒膝白袍。


    所有人的圓盾也不再是五花八門的塗裝,戰士當然可以追求自己的個性去做一麵個人的盾牌,但出征之際,大家必須清一色的準備一麵塗抹鬆脂撒白堊泥,再以菘藍染出十字藍紋的圓盾。


    整個軍隊必須凸顯出白與藍的色調,與羅斯公國的旗幟交相唿應。


    連帶著留裏克出動的“孩子部隊”,被挑選出來的少年少女也是這般著裝。


    少年所持武器皆為十字弓,也唯有這等武器能讓他們發揮出戰術優勢。


    壯年戰士不僅帶著劍與盾,一支短矛也拿在手,矛頭之下也有藍白色的布條捆紮。


    他們首次集結又結成矩陣,驚得比勇尼和他的手下自愧不如,相比之羅斯人的整齊劃一,自己的人簡直窩囊至極!


    到底彼此是兄弟,看得兄弟部隊吊兒郎當得,留裏克如何過意得去。羅斯堡之前一直在大肆進購亞麻杆,如今亞麻經過一番工序就化作這一件件白衫。庫存的白布還有很多,留裏克這番就平價賣給比勇尼一眾,隻是為了區別真正的羅斯軍,巴爾默克軍的三百勇士僅是單純白衫裹在外身。


    第一次集結隻是為真正的閱兵做準備。


    留裏克就是要進行閱兵,而閱兵本身也隻是今年春季大祭司中的一個儀式。


    每一年海冰融化得足夠航行,便是羅斯人春季大祭司之時,今年與往年有太大的不同!


    曾經,這場祭祀之後漁民恢複溫暖期的正常作業,大批商人帶著北方毛皮迴到梅拉倫湖貿易,而羅斯的索貢船隊也會奔向諾夫哥羅德。


    今年在這些基礎上還要增加兩項大事:四艘新船下水和出征前的閱兵。


    一切的都在有條不紊籌備中。


    留裏克的妻妾們全都要在儀式中擔任祭司的工作,即便是那位斯維特蘭娜,她的臉龐是如此美麗,必須要一身素服頭戴鬆芽頭冠站在顯著的位置。


    固然北歐世界不存在坐月子的概念,介於天氣寒冷到處積雪,大祭司露米婭生了孩子後仍舊實實在在做了月子。這次春季開航大祭司可謂她的複出,其身體狀況已經恢複完畢。


    而諾倫與那十位留裏克的斯拉夫女仆,現在清一色擔任起樂師的工作,她們將吹笛打鼓,讓儀式變得更有神聖感。正是為了這一目的,留裏克可不僅僅是從艾隆堡把所有的科文長弓手拉了過來,連帶當地的女祭司波爾拉一並拉來,令這位老薩滿擺弄口簧琴給樂曲增加搬走。


    終於,四月的第十日,現在人人都能判定海麵上漂浮的那些冰塊對於普通的漁船也無威脅,整個港區實質上解凍,隻需一場儀式後,大家就能進入大海撈魚了。


    儀式正在這天清晨召開。


    整個羅斯堡的居民全都走出家門,平凡者看到海邊密密麻麻站著大量白袍的戰士。


    在各類人等的萬眾矚目下,一座小火塔熊熊燃燒。


    留裏克在複雜而悅耳的音樂聲中親手刺殺一頭鹿,任憑鹿血流入海洋,罷了鹿屍投入火塔焚燒。


    露米婭高舉寶石木杖仰望蒼天,向著神訴說羅斯人的夙願。


    站在木牆上的人、碼頭簡易塔吊的人,亦或是已經坐在漁船裏的人,他們目睹的儀式到現在不過是比去年增加了一些新花樣。


    真正壯麗的場麵現在終於開始了。


    今日將有多達六艘大船下水,比起檢閱戰士,這才是最壯觀的!


    地麵上布置好了塗抹了鯨油的木道,大船陸續在一百多名壯漢拉拽的繩索牽引下奔向大海,最後利用地勢,一艘又一艘大船滑入海洋。


    那大船如水每掀起一片水花,都會驚得岸上民眾歡唿。


    直到他們看到這樣一艘樣貌就頗為奇怪的船,更是為她尖叫。


    此刻該船內部的幾名壯漢,為首一人興奮大叫:“我們動起來,讓其他兄弟開開眼!”


    這就是墨丘利號,她的人力螺旋槳係統已經啟動了!雖說這航速並不快,此番可是在近萬人的矚目下,她還沒有安裝風帆,這入了水就在船尾劃出航跡線,肉眼可見的航行至峽灣海域裏麵,更神奇的還是在方向舵的操控下轉了一個大圈!


    堪稱神跡的表現驚得奧托老臉都在顫抖,雖說他知道這並非神跡,而是一種複雜的機械組合。兒子果然是做到了,船隻在港區可以不受限於的風向自有前進,一入劃槳船,可她的槳呢?


    奧托自然知道墨丘利號有著神奇的螺旋槳,可廣大羅斯民眾不懂啊!


    人們在尖叫歡唿,無帆無槳也能前進,聲稱這是奧丁賞賜給羅斯船隻的神力。


    今日畢竟是個盛會,被實質上囚禁的埃斯基爾被放出來參與盛會,經過這場儀式,埃斯基爾這個家夥也該被放走了。


    這位老傳教士拄著木頭十字架,目睹一艘無風無槳就自由前進的船,他疾唿“這是惡魔之力”,完全不同於羅斯人的驚喜,他有的更多是恐懼。埃斯基爾又不是傻子,他看到了羅斯人那朝陽下矛頭、頭盔的反光,再看看這整齊劃一的著裝,僅就這軍容,就強於不萊梅伯爵和漢堡伯爵百倍。


    因為那兩位伯爵,除了自己的扈從,再從農民裏集結出一千人的“大軍”,沒有三周時間想都別想。


    他們這群大軍,總不會是要進攻南方吧……


    留裏克的嗓子是有限的,他自知喊破喉嚨也不能讓一番肺腑號令響徹全軍。儀式之後羅斯人將采取怎樣行動已經無需再言,留裏克親自揮動一麵旗幟,候命的海邊大軍開始了耀武揚威地轉圈前進。這也又講究,所謂讓神看看羅斯軍的真容,亦是讓所有的羅斯民眾、客居的商人以及五花八門的人看看羅斯人的實力。


    他們的走動近看並不是整齊劃一,可是距離一遠,人們看到的根本就是幾個白色的方陣在走著整齊的步伐。


    迄今為止,在羅斯人的領地所見所聞已經徹底超越了埃斯基爾的最高估計,海麵上漂浮著多達九艘大船和密密麻麻的小船,一群著裝完全統一的大軍連走路都是整齊劃一。


    北方崛起了一支強悍實力!該勢力對丹麥人也明顯是敵對狀態!其首領對於神聖的信仰態度也非常曖昧!也許他們很快就能發展成為新的信眾,乃至接受羅馬教宗的冊封成為北方的王國,並與法蘭克結盟……


    埃斯基爾難免不去想很多事,他畢竟也不是單純的傳教士。


    他把所見所聞深深記在心裏,獲悉自己已經被釋放埃斯基爾沒有任何的高興,或者說他迫不及待要最短時間迴到漢堡,去麵見漢堡伯爵匯報此事。罷了再去不萊梅,最後跑到蘭斯匯報這一驚天大秘密。


    埃斯基爾所想的一切,留裏克如何關心呢?


    羅斯人在歡唿雀躍中讓亟待出征的大軍也卯足了勁,此戰非常特別,他們不再希望通過戰爭得到大量戰利品,而是單純通過殺戮告誡入侵者行為的愚蠢,乃至向奧丁證明自己的確是真勇士。


    唯有塔瓦斯提亞人,對於海對岸的強敵仍舊渾然不知!


    現在手握援兵的瓦特亞拉自信心爆棚,他開始出動外出去追殺潛伏的襲擊者,小規模的戰鬥自然此起彼伏。新來此地的塔瓦斯提亞戰士終於遭遇到前所未有的惡性戰鬥,但似乎藏匿襲擊的敵人越跑越遠了。


    一些大膽的傳言在塔瓦斯提亞人中流傳,所謂科文人和羅斯人都在放棄這裏,美妙的山川河流已經是塔瓦斯提亞新領地。


    其實是阿裏克見得冰雪消融,已經迫於食物匱乏的壓力急忙撤迴入海口的那座小島,他和夥計們自然趁著海冰融化趕緊釣魚果腹。


    這才對手看來是一種退卻,阿裏克已經無所謂了。


    他與夥計們自發地望著西方已經恢複波濤的大海,所有人知道,故鄉的艦隊即將抵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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