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小溪眼淚幹涸了,清楚楚地看見眼前這尷尬可笑的場景,斜覷著炎晟睿青白交加的臉色,原本有些激動的情緒緩了下來,聲音低了下來:“我不要……我早就說了,不想和你糾纏下去。”


    “四年了,我一個人在英國守候了四年。一開始,我不識好歹,費盡心思想讓你喜歡我,可你隻是不停地推開我甚至羞辱我……甚至還有了女朋友。”


    “我明明都打算放棄了,偏偏你的占有欲作祟,又過來招惹我。然後又因為那什麽狗屁的為了我好,輕而易舉地舍棄我。”


    “炎晟睿,你憑什麽,就憑我一直癡心不悔地喜歡你?所以我就活該承受這一切,被你隨意玩弄,然後丟在一邊棄如敝履嗎?”


    怎麽連一開始的舊賬都給翻了出來,炎晟睿隻覺得太陽穴痛得更狠了,他用力按了按額角,“這個我之前解釋過?我那個時候沒有能力保護你的安全,不得不先引來柳歌的注意力。”


    “我知道啊。”安小溪偏過頭,卻感覺眼前一片霧蒙蒙的,眼裏水汽又開始泛濫了,“可是我不接受這個解釋。”


    炎晟睿聽到安小溪這樣,幾近瘋狂,雙眼通紅,冷笑一聲,“嗬嗬,不接受?安小溪,你為什麽不接受?這場遊戲是你主動說開始的,是你招惹我的。你沒有不接受的權利!”


    炎晟睿說的話擲地有聲,安小溪忍不住打了個顫。安小溪抬手蓋住自己的臉,“不,不需要了。我真的沒力氣了,一開始我覺得我愛你,後來我認為我恨你。可是愛恨交織之間,我真的漸漸流失了所有的熱情,耗幹了所有的情感。”


    “安小溪,你記住,現在由不得你說不愛就愛,就算不愛你隻能呆在我身邊,永遠別想逃!。”炎晟睿說完這句話,一把按住了安小溪的肩膀,直接偏頭咬住了她的唇,大手也開始在安小溪身上肆意的遊走……


    安小溪暗罵了一聲,一邊掙紮著,“你……不要……”,一邊伸手使勁推開身上的男人。


    炎晟睿卻不動如山,安小溪下意識皺眉抬頭,卻不期然撞進一雙漆黑而幽深的眸子,頓時心悸不止,額上也滲一層冷汗。


    “你怕什麽?”似乎是察覺到她的不安,炎晟睿心情奇異地平複下來,邪魅地勾了勾薄唇,湊到安小溪耳邊,輕吹了一口氣,聲音低沉平緩,卻又隱隱帶著些惡意。


    “你不要怕,我不會傷害你的。”


    混蛋,他根本就是個混蛋!安小溪氣的渾身顫抖,他炎晟睿有什麽資格說不會傷害到她。羞辱,離開,流產……


    安小溪想到那個注定不能出生的孩子,渾身哆嗦了一下,聲音森冷,“炎晟睿,你還要不要臉!”


    炎晟睿停下來,目光直射安小溪的眼睛,威脅著說道:“你再說一遍!”


    “我說你不要臉!”安小溪使勁推他,憤懣不平道。


    炎晟睿頹然地起身避開,他也不知道為什麽,每一次見到安小溪,他總是難以很好的控製自己的情緒。


    也許真的是她口中的占有欲在作怪的,可是不管是因為什麽,炎晟睿隻知道,他真的不想再錯過安小溪。


    那種靈魂仿佛缺了大半、哪怕是最忙碌的時刻心裏都空落落的感覺,他真的不想再體會一次。


    他伸出手摸上安小溪的臉,拇指輕輕磨挲著她柔和的眼瞼,“小溪,不要在鬧了,好好待在我身邊,不要讓惹我生氣”


    “炎晟睿,我不是在鬧或許,我真的恨你。”安小溪沒有躲開,隻是吸了吸鼻子,神色哀戚,“我在畫展就說了,我真的好恨你。”


    安小溪終於忍不住失聲吼道,“我在醫院打胎心裏滿是絕望、我躺在床上大出血差點死掉……謝謝你都不知道,那個時候,你應該在柳歌身邊,溫香軟玉,甜蜜纏綿吧……”


    安小溪的話無疑是白日裏平空而起的一聲驚雷,炎晟睿臉色蒼白,難以置信地喃喃道,“你說什麽?你有過……我的孩子?”


    “是……”安小溪的淚水潸然而下,撲簌簌打濕了胸上裸露的皮膚。


    “為什麽,沒有告訴我……”良久,炎晟睿也沒法消化這個消息,痛苦地閉上雙眼,“而且,你也沒有留下他……”


    “我不得不如此,我聯係不到也不想聯係你……可是孩子,近親的產物,我不能讓他殘缺地出生再接受世人異樣的目光。”安小溪死死咬著唇,沒有讓自己痛哭出聲,“炎晟睿,別再發瘋了,我都明白的道理,你怎麽反而會想不通了呢?”


    “是……我都懂的,”炎晟睿睜開眼,眼裏迸發的光芒讓安小溪都覺得刺目,他自己卻無比虛弱,聲音如蚊訥般微不可聞,“可是安小溪,哪怕把世間所有的道德律加諸身上,我也還是愛你啊……”


    “別再這樣說了。”安小溪抱住胳膊,“給我買身衣服吧,我要迴去了。”


    炎晟睿看她淡淡的沒什麽反應,本想再說話,卻又害怕再刺激到她,隻能按照安小溪說的,下去買了最簡便的運動裝給她換上。


    安小溪毫不留情地拒絕了炎晟睿提出送她迴家的建議,獨自一個人頂著炎晟睿公司裏無數人好奇的目光,自己下了樓打車離去。


    “小舅,我不想再見到你了。”


    炎晟睿癱倒在老板椅上,渾身都被冷汗浸濕了,把剛剛進來匯報的助理嚇了一跳,忙不迭找來冰袋給他敷臉。


    半張臉大約都紅腫得不能看了,炎晟睿自嘲地勾了勾唇角,一陣疼痛,他伸出舌頭舔了舔嘴角,一股血腥味。


    愛恨交織裏,安小溪,你哪怕要報複,也不應該毫不猶豫地離去啊。


    接過冰袋敷在臉上,低溫讓半張臉都有些麻木,炎晟睿想著安小溪臨走丟下的話,心如刀絞。即便如此又如何,安小溪你終究是我的,你永遠逃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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