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軍士登上義豐城的城牆之後,映入他眼簾的不是滿地的屍首和積雪,而是平整的城牆地麵。


    他看不出有任何端倪來,隨後,他身後的軍士催促,他徑直一步邁上到城牆之上。


    踏上城牆,一股濃烈的血腥氣撲鼻而來,這軍士立刻皺眉,開始尋找血腥氣的來源。


    而在這個時候,後麵的軍士也陸續登上城牆。


    和之前不一樣的是,這些軍士明顯有些緊張,他們排成密集隊形,慢慢在城牆之上搜尋。


    第一隊進攻軍士,上去了約四百人,全軍速滅。


    第二次上去的軍士,組織了大約六百人,這些軍士在命令之下小心翼翼,但卻沒有在城牆之上看到任何不合常理的地方。


    從城牆上看,隻能認為這就是一座空城。


    不光城牆空空如也,城內也是一片死寂。


    所有的民房都沒有煙囪冒煙,街道之上更是沒有一個行人,甚至連一條狗都沒有。


    一名軍士手握長刀,左右去看,也仔細的觀察地麵,卻沒有發現任何不妥之處。


    而就在此刻,他腳下的石頭地麵,忽然消失了。


    腳下一空,這軍士隻來得及唿喊一聲,便掉了下去。


    於此同時,很多地方出現了相同的情況。


    一時間,大量軍士腳下踩空,直接調入了城牆之中,他們隻來得及慘叫,卻來不及通知上麵的戰友。


    眼看著自己的戰友掉入陷阱,運氣比較好的剩餘的軍士連忙低頭去看,但隻是一探頭,卻被一枚冷箭直刺眉心,瞬間倒地。


    剩下不多的攻城軍士這才反映過來,將手中的火把直接扔進城牆之中。


    借著火光,他們才看清下麵的情況。


    城牆之內,密密麻麻的不知道藏了多少人,方才掉進去的自己的戰友,早已死於非命了。


    正當剩下的軍士準備叫喊的時候,一柄柄長槍從地麵出現,將幾乎所有剩餘的攻城軍士全部刺死在當場。


    當然,這樣的殺傷肯定不可能是全麵的,還是有幾個軍士逃了出來。


    其中一人,直接從三丈有餘的城牆之上一躍而下,摔斷了腿,他掙紮的爬迴來,向後方的軍官報告了城牆之上的事情。


    而更多的軍士卻在跳城牆的時候死在了城牆之下。


    推城塔的設計,是隻能上不能下的,這是為了防止出現逃兵的情況,在攻城的時候,這樣的情況十分影響士氣。


    但放在現在這樣的情況之下,推城塔成了送這些軍士送死的階梯。


    時間還未至正午,第二次進攻,宣告失敗。


    但和之前一次進攻不同的事,這一次,師飛終於弄清了情況,也知道敵人藏在哪裏了。


    他恨得咬牙切齒。


    如果是在正常的進攻之中失去了這些軍士,他不會在乎,但對方明顯在用陰的,他卻付出了一千人的代價,才弄清楚敵人到底在哪。


    他忽然有一種被人耍了的感覺,對方不光擊殺了他所有的軍士,還完全拖延了時間,而他們自己,卻沒有付出任何代價。


    想到這,師飛立刻下令。


    “命令下一隊軍士,準備火油,隻要上了城牆之上,立刻將火油扔下去,將整個義豐城城牆,給我燒一個遍!我看他們還能往哪裏藏!”


    師飛惡狠狠的下令。


    但當第三隊進攻的軍士接到命令,準備攻城的時候,城牆之上,卻出現了義豐城守軍的身影。


    他們每人手中拿著一個火把,在推城塔上潑上火油,直接將幾個靠近城牆的推城塔全部燒掉了。


    忽然間,好似突然出現一般,義豐城的城頭之上出現了大量的義豐城守軍,他們將之前擊殺的明遠城軍士的屍體從城牆之上扔下。


    他們燒了明遠城的推城塔,義豐城的旌旗再一次出現在城牆之上。


    這些義豐城的守軍,沒有任何一個人言語,他們眼中,好似隻有一個意念,殺!


    皇宇辰遠遠的看到了這一幕,眉頭緊皺。


    “這些人怕不是普通軍士,他們應該是受過特殊訓練的,西王府將這些人放在義豐城,肯定是早就料到明遠城師飛要對義豐城下手了!”


    “你怎麽又知道了?”莊樂賢白了皇宇辰一眼,看了一眼義豐城方向傳來的火光,道:“我看,就是他師飛是飯桶,三萬人打這麽一座小城,還讓人占了先機。”


    皇宇辰皺眉,道:“他們作戰很有特點,目的也十分明確。”


    “先將這些攻城器械吸引上去,等這些軍士衝上去之後忽然發難。第二次也是如此,但第二次卻有人活著迴去了,所以他們改變了策略,現在直接出現。”


    “他們所有的做法,都隻有一個目的,那就是拖延時間。”


    “戰鬥開始已經過了半日,那義豐城卻沒有損失一兵一卒。”


    “不光如此,還擊殺了明遠城一千名軍士,毀壞了他們的攻城器械。”


    “光是再建造這些器械,師飛還要浪費半日的時間。”皇宇辰看向莊樂賢,道:“半日之後,還不知道有什麽其他的招數等著他呢。”


    “你想說什麽?”莊樂賢看看皇宇辰,道:“你不是打算幫他吧?”


    “如果攻城的時間過長,西王府的部隊必然迴援,或是主力部隊,或是章陽城援軍,隻要援軍一到,明遠城師飛可就危險了。”


    “他死不死不要緊,這下麵的軍士,可是我的人!”皇宇辰看著莊樂賢道:“這可是咱們的出發點。”


    “這些軍士要是沒了,咱們後麵去哪弄這麽多士兵?”


    “你別繞彎子,你就說怎麽辦吧。”莊樂賢看出了皇宇辰的顧慮,道:“你把這個守將說的這麽邪乎,你有沒有對付他的辦法?”


    “我是有一些頭緒,但現在還不是動手的時候。”皇宇辰眉頭微皺,再一次將目光轉向戰場之中。


    他在考慮,考慮到底要什麽時候出手。


    如果按這樣下去,這義豐城對於師飛來說就像一個刺蝟,他發覺事不可為,就迴版師迴城,這對皇宇辰來說也不是什麽好消息。


    皇宇辰有些痛疼,但師飛此刻更頭疼,確切的說,是有些暴跳如雷。


    他完完全全的讓人家給玩了一把。


    哪怕他心中知道義豐城裏麵一定有守軍,哪怕他告訴手下軍士一定要小心,但他卻沒有用最快的速度看出義豐城守軍玩的把戲。


    這讓他損失慘重。


    軍士的死亡就不必說了,一千人的陣亡,師飛還是能夠接受的。


    讓他接受不了的,是白白的浪費了半日的時間,他下令製作的攻城器械在這一次戰鬥之中居然全部被毀了,如果再次製造,最少還需要半日的時間。


    不過這也怪他太小心,明知道義豐城有人防守,第一次卻隻投入了幾百人,當知道這些人全局覆滅的時候,師飛沒有下達總攻的命令,而是又拍出幾百人上去試探。


    也正是因為太小心了,故此才上了這惡當。


    此刻,師飛痛心疾首,但事情已經發生了,他卻無可奈何。


    “傳令,立刻製造新的攻城器械,用最快的時間,給我造出兩台投石機來!我要看看他們到底能藏多久!”


    師飛惡狠狠的下令,既然義豐城城牆之上有陷阱,有藏身之地,他就用投石機將城牆砸碎!


    此刻他已經不考慮怎麽防守義豐城了,要想防守,也要下打下來才行。


    負責建造攻城器械的將領立刻領命,快速離開大帳。


    而師飛坐在自己的椅子上,眉頭緊皺。


    按照他的估計,他最多還有一天的時間。


    一天之後,如果他沒有占領義豐城,那時間就一定不夠了。


    占領城池之後,布置防守少說也要一天時間,兩日時間,那章陽城的援軍一定就到了。


    到了那個時候,他肯定會腹背受敵,師飛絕對不會向讓自己陷入如此麻煩之中。


    若一日拿不下義豐城,他就將義豐城的城牆全部砸碎,然後帶著軍隊迴明遠城去;下一次在找機會,義豐城就沒有這樣的防禦措施了。


    想到這,師飛狠狠的錘了一下桌子,旁邊的將領都能清楚的感覺到師飛的怒火,沒有一個人敢說話。


    片刻之後,師飛抬頭,衝一旁的幾位將領道:“不能讓他們歇著,你們立刻組織軍士,我不管你們用什麽手段,也要將火箭給我射到城牆上麵去!”


    眾將領聞言,都是麵露難色,沒有一人立刻領命。


    “怎麽,你們想抗命嗎?”師飛立刻皺眉,聲音同時也冷了下來。


    “城主,不是我們想抗命,隻是我們不能讓手下軍士白白喪命啊。”


    一名將領壯了壯膽子,首先開口。


    “對啊城主大人。”另一個將領立刻接著說道:“敵人已經出現,這義豐城成高三丈,想要將箭射上去,起碼要推進到城牆之下,這要死多少人?”


    “況且現在我們的攻城器械全毀,沒有後續的進攻補上,這些軍士可就是白白喪命了。”


    所有的將領都不同意師飛的命令,七嘴八舌的說話。


    “咚!”


    師飛猛的敲了一下自己的台案,怒道:“我不知道是這樣嗎?”


    “會死很多軍士,難道我不懂嗎?”


    “但如果給他們喘息的機會,後麵就算我們的攻城器械做好了,他們一定還有其他辦法毀去。”


    “還是說,如果沒有攻城器械,就不攻城了?”


    師飛顯然發怒了,在場的將領再沒有一人敢說話,但他們心中卻都有些不以為然,甚至有的將領心中帶著幾分鄙視之意。


    明明之前就是師飛指揮不力才導致現在的結果,他還衝一眾將領發火,這讓這些本就有些不滿的將領,心中更是頗有微詞。


    師飛出征,可不是打著造反的名義,是打著收複失地的名義,而且他進攻的又是西王府。


    他帳下的所有將領都是祈天舊部,這些人雖然現在聽命於師飛,但並不代表一定會一直都聽他的。


    隻是師飛發跡之時,殺了諸多反對他的人,這些將領也明白,師飛沒有明麵上說造反,是因為他覺得還沒有到時候。


    如果時機成熟,他一定會豎起大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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