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老者眯著眼睛看著皇宇辰,直看的皇宇辰心中有些發毛。此刻的他還沒從方才的情緒中轉變過來,這老者忽然的一句話,更是讓皇宇辰聽了發蒙。


    “您……您是……什麽意思?”現在皇宇辰對這老者也用上尊稱了,就在一刻鍾以前,他還想對其一擊斃命然後逃出生天呢;人有的時候真是奇妙,自己要做什麽,完全被情緒驅使。


    不過眼前的兩個人,一個呂之卉,明擺著的一個老江湖,他父親不用說,肯定是老江湖中的老油條,如果他們兩個真的要對付皇宇辰,就憑他這種初出茅廬的愣頭青小夥子,根本不可能是他們兩人的對手。


    老者用了一個眼神,呂之卉隻用了幾句話,就把剛才還怒火中燒的皇宇辰穩住了,不光是穩住了,還讓他覺得心中愧疚;更可怕的是,這種結果讓皇宇辰覺得是自己的行為造成的,跟這一對父女完全沒有關係。如果劉興安在場,肯定不會完全相信這兩個人,但同樣的事情放在皇宇辰身上卻是另外一個結果。


    聽了這老者的話,皇宇辰立刻就覺得這老頭和東王府有什麽淵源,隨即他就想到了當初父王前來蠻荒叢林的事情。春湖永城不是一日建成的,這裏獨特的文明也肯定早就紮根在此,那當年自己父王是怎麽進入蠻荒叢林深處,進入春湖永城最終還進入了那個洞穴,到最後還能全身而退呢……


    當初葉觀隻是讓皇宇辰到這裏來,卻根本沒有說過沿途有什麽危險,也根本就沒說過春湖永城或者飼生獸的問題,這讓皇宇辰以為這裏隻是一片荒蕪的叢林,沒有多大危險。


    現在看來,當初父王和葉觀一同來到此處,肯定也是曆經千難萬險的,隻是兩人都十分由默契的沒有說出其中細節罷了。


    葉觀必然知道很多關於春湖永城的事情,當時他還沒有反叛東王府,還是東王府的城主,中流砥柱,那時候的葉觀肯定不會設計陷害自己。那他為什麽沒有提醒自己蠻荒叢林之中有可能存在的危險呢……


    這些,都是皇宇辰無法想通的。關於蠻荒叢林的事情,就好似被埋在了曆史的塵埃之中,帶迴東王府的,隻有一個皇宇辰從來沒有見過的什麽斑斕戰甲以及葉觀的一身重創。葉觀昏迷之後,不知道父王到底遇到了什麽,如果想解開這個秘密,隻有自己親自進入才有可能了。


    “嗬嗬,小兄弟,我的話還不是很明顯嗎?你如果是東王府的後裔,應該知道我在說什麽才對啊。”老者眯著眼睛,看著皇宇辰,一幅老神在在的樣子,皇宇辰想讓他明說,但他就不明說,在這跟皇宇辰打啞謎。


    皇宇辰聞言撓了撓頭,有些弄不清狀況,左右看了看此刻正站著的大殿,而後再看看呂之卉和這個老者,岔開話題問道:“這是哪啊?這位前輩,您到底是誰?”


    “這裏是蠻荒叢林的神殿。”老者眯著眼睛,笑容不減:“我,是你父親的老相識,你叫我一聲叔叔,也不吃虧。”


    “額……叔……叔叔。”皇宇辰遲疑了一下,還是叫出了聲,雖然他還是感覺事情有些不大對勁,但卻始終沒找出到底哪不對勁來。之前每次遇到危險,他都會有這種感覺,但在事情發生之前,他卻不知道危機到底是從哪來的。呂之卉方才和他的對話,已經讓皇宇辰心軟了,他從內心深處不願相信呂之卉是騙自己的,不願相信這一個多月以來的相處都是假的。比起這些,皇宇辰更願相信呂之卉所說的解釋,更願相信外麵的黑衣人和白衣人與她們父女不是一夥的,是有利益衝突卻不得不在一起行動的人;也隻有這樣,呂之卉的行為才能夠解釋。


    隻是剛才白衣人的言語和行動讓皇宇辰覺得有些不大對勁,如果他們之間的關係是如呂之卉所說的話,他們怎麽會任由呂之卉帶著自己進入大殿來見這個老者,如果是因為自己特殊的身份,他們不是應該更加嚴密看管嗎?讓自己和這個老者這麽簡單的就見麵了,是什麽意思……


    皇宇辰不是傻子,雖然他有的時候心中想法十分矛盾,更願意用更好的借口騙自己,尤其是他已經將呂之卉當成自己人之後。隻是現在發生的事情和呂之卉之前對自己說的有些不搭邊了,這不由不讓皇宇辰心中生疑。


    經過赤虹宗的事情,皇宇辰看起來成長了,看起來變得更加成熟了,但他的弱點還是十分明顯;雖然他的心智正向這平靜淡雅的方向成長,但是對於距離他較近的人來說,皇宇辰還是一個孩子,這點從根本上沒有什麽改變。這也是他為什麽能夠輕易的信任呂之卉的原因,這也是為什麽他屢屢進入別人圈套的原因。


    才智足夠,但經驗不足;即便是經曆了如此多的事情,皇宇辰還是願意相信世間好人比壞人多,也沒有那麽多的人想要害自己。


    這就是皇宇辰的弱點,最大的弱點。


    “哈哈哈哈。”老者聞言哈哈一笑,上前一步,伸手在皇宇辰的肩上拍了拍,道:“上次你父親來的時候,你怕還是個剛出生的孩子吧,你我沒有見過,對我生份也是正常,不過我女兒你算是熟識了,她你總信得過吧?”


    皇宇辰聞言,看了一眼呂之卉,呂之卉此刻正站在一旁,剛才因為哭過,眼眶還有些紅腫,這樣的神情掛在呂之卉的容顏上,卻有一種獨特的淒美。皇宇辰看到呂之卉的樣子,剛才想過的各種可能一下又煙消雲散了,立刻搖了搖頭,道:“姐姐的信得過。”


    這句話說出口,呂之卉當下白了皇宇辰一眼,但臉上卻掛上了笑容。


    “那就好了嘛。”老者哈哈一笑,道:“老夫呂宏伯,十幾年前你父親到這的時候,我們算是至交,他走的時候曾經說過,他的後代一定還會有人到這叢林之中來的,從那天起,我就一直等在這裏。”


    “您一直等在這?等了十七年?”皇宇辰聞言一愣,問話脫口而出。


    “也不是一直在這裏。”呂宏伯指了指這大殿,輕輕歎了一口氣,道:“中途發生了很多事情,原本我們是約在春湖永城的,但因形勢所迫,我不得不到此地殘存。”


    皇宇辰下意識的看了呂之卉一眼,而後開口道:“姐姐曾經和我說過,十幾年前,前輩帶著一雙兒女逃出了春湖永城,此後還被追殺。”


    “哎……往事了,過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呂宏伯衝皇宇辰嗬嗬一笑,道:“老夫還不知道你叫什麽,能不能告訴我?”


    “哦!晚輩皇宇辰。”皇宇辰一愣,而後立刻開口說了自己的名諱,隨即向呂宏伯躬身行禮。這個人是自己父王的故交,必要的禮數還是一定要的。隨後皇宇辰直起身,雙手抱拳,恭敬道:“前輩莫怪,方才小子魯莽,衝撞了前輩,實在是因為事發突然,以為見到之人全是敵人。”


    “嗬嗬嗬,小事情,你不必掛在心上。你做的事情也是人之常情,換做任何一個人被這樣帶到這裏來,也會是同樣的反應。”呂宏伯又是嗬嗬一笑,這個人給人的感覺十分親和,而且沒有任何長輩的架子,也完全沒有因為自己的女兒和皇宇辰不清不楚而生氣,連皇宇辰動手打了他都不當迴事,這卻讓皇宇辰心中有些愧疚了。


    “還有,不是讓你叫叔叔嗎?怎麽還前輩長前輩短的,都生份了。”呂宏伯說著,佯怒的看了一眼皇宇辰,皇宇辰趕忙躬身,恭敬的喊了一聲叔叔,呂宏伯這才又眉開眼笑。


    “小宇辰,你這次來蠻荒叢林,可是你父親讓你來的?他跟你說了為什麽來嗎?”呂宏伯話鋒一轉,麵帶微笑的衝皇宇辰問道。


    說道這,皇宇辰的眼神立刻黯淡,頓了一下,才開口道:“不是我父王讓我來的,我父王因為帝國的戰亂,已經戰死了,來此處,是我自己要來的。有些事情還沒有弄清楚,所以我必須要去當初父親去過的洞穴看看。”


    皇宇辰一邊說,呂宏伯的表情慢慢的沉了下來,直到皇宇辰說完,呂宏伯的臉色已經完全陰了下來,他看著皇宇辰,沉聲問道:“你說,你父親死了?皇燁煜死了?”


    皇燁煜正是皇宇辰父王的大名,隻是他貴為東王,很少有人會直唿他的名諱,即便是上朝見到皇帝,也大多以東王稱唿。


    皇宇辰聞言,輕輕的點了點頭,道:“帝國遇到叛亂,父王帶兵平叛,被奸人所害,殞命帝都,此事已經過去半年有餘了。”


    呂宏伯聽皇宇辰說完,剛才那副和藹可親的表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眉頭緊皺,臉上陰雲密布,他看著皇宇辰,一字一頓的問道:“你剛才說,你還要去你父親當初去過的地方?”


    “是。”皇宇辰沒有保留,立刻迴應。


    “不可能!”呂宏伯聽到皇宇辰的迴答,立刻大喝一聲,嚇了皇宇辰一跳,同時也嚇了一旁的呂之卉一跳,呂宏伯在原地踱了幾步,看起來有些氣急敗壞,半晌才停下,盯著皇宇辰,問道:“當年他拿出去的東西,你帶迴來沒有?”


    呂宏伯這麽一問,直接吧皇宇辰問蒙了,他看看呂宏伯,不知他為什麽會忽然變得如此,如果他變得暴躁是因為聽到了父王的死訊,而他還是父王的故交,表現應該不是現在這個樣子才對。


    “什……什麽東西?”皇宇辰真不知道呂宏伯口中的東西是什麽,他父王去的突然,甚至連遺言都隻是軍令,哪裏會交代其他的事情,即便是有,皇宇辰也完全沒有頭緒。


    “那你還來做什麽?”呂宏伯忽然瞪著皇宇辰,厲聲喝道:“東西不帶迴來,那你還不如去死!”


    說罷,呂宏伯直接抬起手,衝著皇宇辰就抓了過來。


    皇宇辰心中一突,立刻向後躍起,想避開呂宏伯的進攻;忽然,眼前出現一個人影,呂之卉柔弱的身軀,擋在了皇宇辰的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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