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宇辰和呂之卉就這樣相互依偎著,坐在那裏很久很久,直到皇宇辰的肚子發出幾聲咕嚕嚕的叫聲,呂之卉才輕笑一聲,從皇宇辰的懷中出來。


    兩人彼此對視一眼,臉上都帶著淡淡的微笑。此時此刻,心照不宣。


    呂之卉轉身去給皇宇辰找吃的,皇宇辰看著呂之卉的背影,腦中思緒萬千。


    他想到了很多很多,也很久沒有如此靜下心來思考問題了。自從他身邊沒了寧乙,沒了葉觀也沒了餘生之後,他再也找不到這樣一個完全安靜的時刻,來思考很多事情。


    經曆了這麽多,許多事情他都是臨時做的決定,就比如從赤虹宗下來,立刻進入蠻荒叢林的事情一樣。


    蠻荒叢林這個地方,在祈天的版圖中,屬於文怡省,蠻荒叢林覆蓋的山脈,被祈天標注為金寧山,這裏人跡罕至,基本屬於千裏無人的地方。


    在祈天漫長的征伐過程中,很少能遇到這樣千裏無人的地域,包括蠻荒叢林在內,整片區域何止千裏。當初祈天也曾派人來調查過附近的情況,但荒郊野嶺,也根本沒有土著人存在,這裏就被祈天標注成了無主之地,也並未規劃什麽新的城池,就連當初負責西域的西王府,都沒有選擇在蠻荒叢林附近開府。


    皇宇辰對祈天的曆史十分熟悉,這類事情在整個祈天三百年曆史之中極為罕見,以他從典籍上看到的記載,怕是沒有安排認管轄或開拓的地界,除了四王府的自留地以外,隻有這一個區域。當時皇宇辰看到這裏的時候,還覺得好奇,不過他分析了附近的地形之後,也明白了當時祈天高層為什麽這麽做。


    祈天的疆域太大了,其中囊括的人口何止億萬,光從東王府到西王府的距離,如果當初皇宇辰不是被赤虹宗利用傳送陣帶走,省去了絕大部分的距離的話,哪怕是一直以戰馬的最快速度行進,不考慮路程之中的休息和其他問題,一直跑,都要跑上大半年。如此大範圍的疆域,要管理起來是十分困難的。


    三百年來,祈天的征伐一直不斷進行,疆域也一直都在擴張,大多數地方被占領之後都會派駐官員和軍隊駐守,開荒拓地;隻是到了近些年,祈天疆域已經到了帝都無法觸手可及的程度,四大王府各自做大,控製了整個祈天四方的疆域,這也是一直困擾祈天皇室的問題所在。


    為了鉗製四王府的發展,帝都發布了諸多命令不說,還做了相應的處理,利用祈天疆域極大的特點,四王府和祈天絕對控製的領土之中,都會有一塊不小的緩衝地帶。


    對於東王府來說,就是平金城外的茫茫荒野,而對於西王府來說,就是司騰沙地和金寧山。


    隻是皇宇辰有一點想不清楚,如果蠻荒叢林之中真的有一座城,而且有他們獨特的文明的話,祈天帝國在征討的過程中為何沒有發現?而且林地外麵的沙城,存在了數十年,難道這數十年之間,就沒有忠於祈天的人發現這座城池然後上報嗎?


    皇宇辰之前的腦子很亂,根本就沒往這方麵去想過。東王府一直事情不斷,加之皇宇辰自己也遇到了極多匪夷所思的事情,他看事情的角度自然就有了變化,現在換一個角度去想這件事,的確有些詭異。


    如此大麵積的地方,真的不派人駐守,如果說是為了鉗製西王府,一個司騰沙地也已經足夠了。東王府到祈天帝都的路徑,穿過荒漠之後直接能看到層層關隘,這就是祈天帝都做的牽製;但對於西王府,明顯能夠耕種和建城的地方卻就這麽讓出來了,西王府軍如果有謀反之心,居然可以長驅直入,這實在違背常理。


    典籍上記載的文獻十分清楚,皇宇辰當時也接受了這種解釋,因為此地距離東王府極遠,他也並不十分關心,而現在他就身處這裏,就越發覺的事情不簡單。


    西王府和祈天帝都之間,好像存在某種默契,都避開了蠻荒叢林附近,好像這附近有什麽讓他們避而遠之一樣。


    這絕對是反常的,以祈天帝國的能力,以帝國曆代君王的雄才偉略,如何能看不出這個地方的戰略位置,他們為何都選擇避開這裏,這其中一定有問題。


    想到這些,皇宇辰愈發覺得呂之卉口中的春湖永城,絕對不是什麽善地,也正是因為如此,皇宇辰才下決心一定要進去,到底要看看這個讓祈天帝國都避而遠之的地方,到底有什麽。


    呂之卉點燃了屋內的燭火,漆黑的洞穴一下亮了起來,也打斷了皇宇辰的思緒。呂之卉開始在另一間房屋中忙碌,給皇宇辰準備吃的,他靜靜的坐在藤椅上,看著呂之卉忙碌的背影,腦中又是思緒萬千。


    這一份寧靜,不知何時才能完全擁有,可能到了那時,所有的秘密都已經解開,但那時候的自己,還會有現在的心情嗎……


    這些心中的遐想,皇宇辰沒和呂之卉說,呂之卉將飯食弄好,兩人對麵而坐,彼此臉上都帶著笑,安靜的吃完了這一餐。


    已經兩天沒合眼了,皇宇辰感覺身體有些疲憊,和呂之卉說了一聲,就自顧自的鑽到床上去睡了。這一個月以來,他已經習慣了有呂之卉在身旁,洞內幾乎所有事情,都不需要他擔心。這種感覺讓他找到了小的時候住在王府祠堂的那種感覺,泰然受之。


    昏昏沉沉的睡去,腦中的想法太多,皇宇辰也沒有心情打坐入定,況且現在各種陣法都被他附加在自己身上,即便不去刻意吸引自然之力,體內的能量也會被身上的陣法所吸引,緩慢的恢複。等到清晨醒來的時候,體能的能量應該可以恢複的差不多了。


    皇宇辰身上的陣法被他改造了一下,因為他刻畫符咒完全透明的緣故,也就省去了怕被人看到的顧慮;此刻他身上的陣法包括兩個小型的聚源陣,用來吸攏附近的自然之力;以及一個小型的離火陣,用來分離體內白色能量之中的火元素。兩種陣法的符咒被他稍加改動,變成了可以完全自恰的方式自動運轉,這也是他在這一個月恢複期中的發明之一。


    這種自恰型的陣法並不少見,赤虹宗內皇宇辰發現的陣法就屬於這一類,還有之前被別人悄悄施加再他身上的陣法也屬於這一類,都是可以脫離施法者自主運行的陣法,刻畫起來也比較簡單。


    皇宇辰在陣法上的天賦是毋庸置疑的,雖然已經很久沒有用心鑽研過,但就算現在的陣法水平,也遠遠在他的修為之上。修煉陣法之人本來就鳳毛麟角,這並不是因為人們看不上陣法的能力,而是擁有陣法修煉資質的人實在太少,皇宇辰現在的水平,在陣法方麵已經達到了大水平中的中等,以他這個年紀,足以驚世駭俗了。


    呂之卉見皇宇辰躺下緩緩睡去,嘴角輕佻,輕輕的笑了一下,然後將桌上的碗碟收拾好,吹息了洞內的燭火。


    外麵陰雲密布,洞內也是一片漆黑,呂之卉站在皇宇辰身側,聽著他有節奏的唿吸,眼中神情閃爍,不知再想些什麽。


    淡淡的青色能量從呂之卉的雙手之間鑽進鑽出,這種奇特的能量是呂之卉戰力的根源,但此刻,她好似明顯再壓製什麽,銀牙緊咬,唿吸也慢慢變得急促起來。


    半晌之後,她的唿吸終於平穩了,再次睜開雙眼,皇宇辰的唿吸依舊十分有節奏,很明顯已經睡熟,呂之卉嘴角彎曲,忽然一笑,而後掀起皇宇辰的被子,鑽了進去。


    正在熟睡的皇宇辰,忽然感覺到一個冰冷的東西鑽入了自己的懷中,此刻他的身體正因為快速轉化火屬性元素變的有些燥熱不堪,一個冰涼的物體靠近他,他幾乎下意識的一把就將其摟住。


    呂之卉被皇宇辰忽然抱住,心跳的像陣前的戰鼓,幾乎要從她的喉嚨中蹦出來,她伸出手,輕輕的撫摸皇宇辰的頭發,然後閉上雙眼,吻了上去。


    一股冰涼的感覺,傳入皇宇辰的身體,讓他感覺十分舒爽,後來這種冰冷的感覺甚至鑽入了他的口中,處於懵懂狀態的皇宇辰,用力的吸吮,冰涼的感覺變得更多了,幾乎壓製了皇宇辰體內的燥熱,讓他整個人十分舒爽,而後完全陷入昏睡之中。


    呂之卉抱著皇宇辰,感覺到這個男人身上的溫度,但很快,這種熱情似火的感覺就消失了,皇宇辰不再有下一步的行動,而是沉沉的睡了過去,呂之卉挪開了自己的唇,近距離的看著皇宇辰的臉,不知是應該笑,還是應該哭。


    如果有認識呂之卉的人知道她會這麽做,一定會驚得眼球都掉到地上,如果這些人同時還知道呂之卉如此做了,這個男子卻在她懷中睡死過去,眼球掉在地上的同時,心中會升起無以言表的恨意。


    有那個人會抱著一個如此傾國傾城的女子就這麽睡死過去了,這簡直就是暴殄天物,尤其是這女子還主動獻身,更是求之不得。但這件事就發生在皇宇辰身上,而且居然呂之卉還覺得十分正常。


    輕輕的歎了一口氣,呂之卉也沒有了下一步的動作,此刻皇宇辰把她抱在懷中緊緊的,這樣的感覺讓她十分舒服,靠在皇宇辰的懷中,讓呂之卉體會到了久違的安全,這也正是她求之不得的。


    就這樣,兩個人相擁,沉沉的睡了過去。


    外麵,天空再次飄起了淡淡的雪花,這次和上次的漫天大雪不同,雪花稀少,但周圍的溫度,卻在快速下降。


    嚴寒之中,蠻荒叢林之內,皇宇辰和呂之卉相擁而眠,兩個人都沉浸在各自的夢境之中,感覺無比的安全,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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