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日,祈天極西之地,司騰沙地邊緣,西王府境內。


    西王府位於祈天西部最大的城池之內,這座城池占地遼闊,擁有黎民眾多,周邊土地肥沃,水草充盈,在廣袤的司騰沙地邊緣,是一座不可多得的綠洲城市。當初的祈天帝國為了征服這裏,不知付出了多大代價,現在,這座名為定安的城池,成為了祈天帝國的西部重鎮,也是西王府的所在地。


    當年祈天四大王府大殺四方,打下了一片大大的疆土,其中西王府是征伐最遠,也是距離京都最遠的戍邊王府,這裏也因為司騰沙地和距離的關係,受帝國的管控最小,也相對最自由。


    帝都之前三王之亂結束,西王皇承弼用最快的速度返迴了定安城,期間為了趕路,不惜借用宗門界的傳送陣,付出了很大的代價,這才在幾日之前,迴到了定安城自己的王府之中。


    這一次,西王府損失慘重。


    皇承弼帶出去的十萬軍隊,幾乎全軍覆滅,正麵戰場完全潰敗之後,大量軍士被打散,因為補給線過長,皇承弼根本就沒有多餘的時間收攏戰敗的兵馬,隻留下兩個將領負責善後,自己則用最快的速度迴來。


    最後的戰鬥,北王府表現出來的絕對力量,著實讓皇承弼心中發涼。


    作為西王府的嫡係接班人,現在的西王,同樣的武者高級修士皇承弼,從小到大都是眼高於頂的天縱英才,第一次遠征就铩羽而歸,他身上的那種眼高於頂的囂張氣焰,已經完全被打壓了。


    雖然在出兵的時候,他聯絡了西王府到帝都路上的所有行省以及行省內部之前的王室成員,不光予以他們承諾,更是重金鋪路,用以打通自己的補給線。當時在皇承弼看來,整個祈天帝國,能夠和西王府一戰的,也隻有東王還建在的東王府,其他兩個王府根本不值一提,而且新帝登基,根基未穩,各方勢力虎視眈眈,帝都生事,怕是其他行省內的駐軍都不會參與,樂的看他們皇氏內部成員廝殺。


    事實上也正是如此,他進軍的過程十分順利,所到之處根本沒有任何阻攔,一個戍邊的王府王爺率領十幾萬人馬殺向帝都,沒有受到任何阻攔,這本身就是一個極大的問題,但當時皇承弼卻根本就沒想這麽多,他決定進軍帝都,都隻是因為一個人,一個老者,神秘的老者。


    皇承弼自己分析,這老者必然是修為極高之人,少說也在尊者上下,整個祈天境內擁有這樣修為的人可是不多。當時老者承諾將在後麵給與西王府絕對的支持,隻要皇承弼能在戰鬥之中獲勝,最終登上皇位,下達解除和宗門界之間的契約,準許宗門界自由發展即可。


    西方已經沒有可以再征服的國家了,從定安城再往西,是一望無際的荒原和隔壁,萬裏無人,廣袤的土地上充斥著茂密的叢林、沼澤、荒漠和丘陵,西王府不止一次的派出斥候往西方去探查,最終迴來的消息都是一樣。世界好像到這裏就到了盡頭,往西極遠的地方都沒有人煙,叢林草地到是極多,那裏是無數野獸的生存之地。


    往西沒有了發展的空間,輪到皇承弼繼承王位之後,他的心思就開始活絡了。這老者的出現,正好應了皇承弼的心意,他一直在做對帝都用兵的準備,缺的就是絕對頂級武力的支持。隻是稍作考慮,皇承弼就同意了老者的請求,定製作戰計劃,並且親自率軍出擊,直奔帝都而去。


    事情的結果是顯而易見的。


    祈天的三王內亂,導致了很多連鎖反應,周圍的所有被征服的行省雖然都沒有明確的反抗意圖,但大多都已經不以帝都為行事準則,手握兵權的行省行政長官都覺得這是一次千載難逢的機會,三百年祈天瘋狂的擴張,一旦停下來,所有積累的隱疾便紛紛爆發,三王之亂,隻是這些事情的導火索而已。


    宗門界約定俗成的規矩已然蕩然無存,眾多宗門紛紛尋找戍邊王府作為合作夥伴,想在這樣的大勢下分一杯羹,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這是恆古不變的道理。


    直到皇承弼迴到了自己的定安城,坐在了自己的書房之中之後,慌亂的心才平靜下來。還好他迴來的快,不然還不知道在途中會發生什麽事情。之前他雖然已經打通了西王府到帝都的通路,但這些借道給他的人都有自己的小九九。皇承弼若是勝了怎麽都好辦,現在是敗了,如果日後北王皇正初做了祈天的帝王,要開始下手對付殘存的戍邊王府勢力,這些人也一定會抓住這個機會,向皇正初邀功行賞的。而任何的功勞,都沒有他皇承弼的項上人頭珍貴。


    迴到定安城休息了幾日,漫天的大雪就一直都沒有停下過,好在定安城安定富饒,雖然經過一場大敗,錢糧損失極大,但對定安城和周邊的城邦來說,還沒有到傷筋動骨的地步,西王久無戰事,安定祥和,物資儲備充盈,雖然大雪封山,但利用存儲度過嚴冬,根本不是什麽問題。


    皇承弼現在考慮的根本就不是大雪的事情,而是後麵,他們西王府,到底要怎麽做。


    北王皇正初贏得了進入帝都的權利,東王府雖然還沒有出現,不過在皇承弼看來,沒有了東王的東王府,就是一隻沒有了爪牙的老虎,根本就沒有什麽可怕的,皇正初登上祈天的皇位已是板上釘釘。他現在考慮的事情和當初皇元武考慮的事情幾乎一樣,皇正初登上皇位之後,肯定會找機會來找自己的麻煩,一旦皇正初穩住了根基,坐穩了帝王之位,麵對整個祈天的戰爭機器,光憑一個西王府,根本就毫無還手之力。


    是夜,華燈初上。


    皇承弼坐在自己的書房之中,屏退了周圍所有隨從,看著書案上的燭火,愣愣的發呆。


    忽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外麵傳來,皇正初微微皺眉,方才他已經吩咐過了,今日不要有任何人來打擾他。


    “王爺。”一個急促的聲音從門外傳來,說話的漢子有些氣喘,語氣急促。


    “說!”皇正初精神一震,先是以為皇正初的部隊追來了,後想這根本不可能,他是通過幾次傳送陣才快速迴到西王府的,皇正初即便有大量人馬追殺自己,也斷斷不可能幾日的時間就穿過整個祈天帝國殺到司騰沙地的邊緣來,故此略微安心。


    “稟王爺,西北二百裏外,天空之上忽然出現耀眼白芒,山峰附近出現巨大物體漂浮在空中,此事極其詭異,還請王爺快下決斷。”來者站在門外,輕聲將自己得到的消息複述了一遍。


    “巨大物體漂浮在空中?”皇承弼聞言微微一愣,而後問道:“斥候可派出去了?那附近我們的駐軍,可有消息?”


    “迴王爺,斥候第一時間已經向駐地方向趕去,但事發突然,現在還沒有當地駐軍的消息。王爺,天降異象,非同小可,後麵如何做,還請王爺下令。”外麵的聲音依然急促,快速問道。


    “下令,定安城戒嚴,關閉城門,所有駐軍戰鬥準備,宵禁。”皇承弼雙目微眯,快速下令,他心中並不確定出現的是什麽,頓了頓,高聲道:“立刻傳令!”


    “是!”門外之人聞言,立刻應了一聲,轉身便下去。


    皇承弼眉頭緊皺,弄不清發生了什麽,隨即起身,從一旁取了自己的大氅披在身上,就打算出去,登上城牆看一眼到底發生了什麽。


    就在這個瞬間,剛剛披上大氅的皇承弼,忽然感覺周邊一陣冰寒之意迅速湧來,他的身體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冷顫,這種感覺好像源自自己的內心深處,讓他直接停住了腳步,站在原地,迅速掃視整個書房,卻沒發現任何異常。


    輕輕出了一口氣,正準備開門出去,忽然,一個聲音從皇承弼身後傳來,這聲音冰冷異常,就好像從九幽深淵爬出來的厲鬼一般:“莫著急……”


    那種徹骨的寒意再次湧上心頭,皇承弼猛然迴頭,隻見自己身後不知什麽時候站了兩個人,一前一後,前麵之人整個身體被一件純白色的大氅籠罩,露在外麵一雙雪亮的眸子,身後那個身材壯碩,比前麵這人至少高出一個頭來,身上一身金屬鎧甲,眼若銅鈴,正直勾勾的看著自己,那眼神冰冷至極,令人望而生畏。


    皇承弼一個激靈,第一反應就是下意識的攻擊,他大氅一揮,隨即貼身的長劍已然出手,凜冽的劍氣徑直攻向站在前麵的文弱之人,這人看起來是兩人首領,擒賊先擒王。


    但幾乎是皇承弼的全力一擊,卻好似石沉大海,沒有濺起一片漣漪來。凜冽的劍氣飛出,就好像忽然消失了,根本就沒有起到任何效果,忽然出現的兩個人還是靜靜的站在原地,前麵那人一雙透亮的眸子看著皇承弼,一隻手從大氅中伸出,隻是輕輕的一揮,皇承弼手中的長劍便忽然不受控製,直接飛了出去,插在一旁的牆壁之上。


    皇承弼心中大驚,這兩人明顯是頂尖高手,但皇承弼自問他從來沒有和這樣的高手打過交道,就更別說得罪他們了,且這兩人明顯不是之前和自己有過接觸的老者,自己也並未做錯任何事,兩人沒有立刻出手殺自己,那就一定是找自己有什麽事要說,故此皇承弼強壓心中驚駭,冷眼看著眼前的兩人,開口道:“來者何人,找本王何事!”


    話音剛落,之前出手之人輕輕將自己的麵罩拉下,露出一張精致的青年麵孔,他的雙眸之中透著明亮的光澤,臉上帶著微笑,聲音清脆,道:“見過西王,鄙人,皇永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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