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影沒說話,他定睛看著眼前的肖一搏,知道事情肯定沒有那麽簡單。


    以疾影對肖一搏的了解,這個人做事情絕對不會如此輕易,也不可能這麽簡單就相信別人的言辭,他和端木懷之間,一定有什麽自己不知道的事情,而正是因為這個事情,才最終導致肖一搏下定決心來做這件事。


    “你的事情我不清楚,也不想了解。”疾影語氣低沉,對肖一搏道:“你要挾我的事情,我可以當成沒發生過,我現在想清楚了,我要留下,無論要付出什麽代價。”


    肖一搏臉色陰沉,他站在原地,冷靜的看著疾影,半晌沒有說話。


    一旁,兩團光圈的融合還在繼續,但很明顯的,這融合已經到了最後的階段,無論後邊要發生什麽,這變化也已經近在咫尺了。


    “兩界融合的瞬間,大門會開啟。”肖一搏看著疾影,輕聲道:“屆時,端木懷會有很短的時間來衝擊大門,而我會幫他。作為交換,他不會再對這裏的任何人和事動手,這是我和他的契約,約定中,也包括朵兒。”


    “這隻是你的一廂情願罷了。”疾影迴道:“瞬行者的契約必須由瞬行者執行,我們在這裏開啟大門,而端木懷並不是瞬行者。你怎麽能保證,事情進行到最後階段,他不會拚盡一切呢。”


    “因為我給了他證據。”端木懷臉上露出一絲苦笑:“我證明了這個孩子並不是開啟大門的契機,想真正的打開時空之門,需要他自己的力量。”


    “你沒有我了解他。”疾影輕輕的閉上雙眼,長長的出了一口氣,而後他再次睜眼,眼神變得銳利:“瞬泉,你想做的,你該做的,都已經做了。後麵會發生的事情已經必然會發生,但對於我們來說,就隻有這一條路嗎?”


    “不然呢?”肖一搏苦笑:“我們還有其他選擇?我們逗留在這裏三十載,都是因為當初師姐拚勁全力封住了大門,將他們擋在大門之外。現在三十載的封印已到了盡頭,無論我們是不是主動開啟,這都將是必然的結果。端木懷進入大門隻是一個契機,你我的使命,是阻擋兩個世界的碰撞。”


    “嗬嗬。”疾影聞言,輕笑一聲,道:“之前,我不知道保護生靈是為了什麽,也不知道我為什麽保護生靈。但現在我清楚了,世界的變化不是由一兩個人決定的,我不想再做什麽瞬行者,我現在隻想做我自己。”說著,他向前一步,站在了肖一搏麵前,語氣凝重的問道:“瞬泉,我最後再和你說一次,我現在要出去。”


    “你如果想好了後果,我同意。”出乎意料的,這次肖一搏並沒有直接拒絕疾影,而是一臉苦笑的答應了。


    事情已經進行到現在這一步,當他們選擇將兩團能量融合的時候,事情已經不可逆轉,無論他們是否繼續停留在瞬行界都無關緊要,當一切開始的時候,屬於他們的宿命,無法改變。


    “也許這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肖一搏衝疾影笑了笑,伸出自己的左手,一團明亮的白色光團在他左手上懸浮著,他的目光變得柔和,看著眼前的疾影,他的老朋友。


    疾影的眉頭微微皺起,他感覺到了一絲異樣,但他現在已經沒有心思再去分析肖一搏是怎麽想的了,他也將自己的左手抬起,同樣的白色光團出現在他的手心之上,他輕輕的將自己的左手和肖一搏的手合在一起,兩團光輝彼此融合,在瞬間湮滅。


    “按照你的心走吧。”肖一搏衝疾影一笑,輕聲道:“但願你我,一切順遂。”


    肖一搏輕輕的說完這句話,疾影立刻就感覺有些不對勁,但周圍的空間已經扭曲,眼前忽然變得一片彌蒙。


    等疾影再次反映過來的時候,他已經站在了皚皚的白雪之中,天空之上不斷降落雪花,他環顧四周,發現這已經是赤虹宗的地麵上。而本來應該和他出現在一起的肖一搏,卻沒有蹤影。


    “你到底要做什麽?”疾影眉頭緊皺,肖一搏最後說的話讓他起了極大的疑心,原本他以為自己完全中了肖一搏的圈套,肖一搏最終的目的就是讓端木懷進入時空之門,無論他們之間的契約是什麽,肖一搏想要依靠這樣的手段來保存東王府,主要是保護皇宇辰。


    但在最後的一刻,疾影忽然意識到事情很可能不是這麽迴事。


    身為一個瞬行者,疾影當然明白自己的使命,但在經過這麽長時間之後,這一切都好像不再重要了。每兩個瞬行者都擁有一個獨立的空間,這個空間需要兩人一同開啟。


    瞬行者的空間和真實世界緊密相連,但想要開啟這個空間需要兩個瞬行者同時在場。也就是說,如果現在肖一搏沒在這裏,疾影想要迴去,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這也是為什麽當他在瞬行界看到端木懷的時候心情會那麽激動,瞬行者的時空是專屬的,沒有這個能力的人根本沒有辦法進入那裏。但端木懷卻已經掌握了進入瞬行界的辦法,也就是說,在某種程度上,端木懷已經一隻腳踏入了瞬行者的世界,而這一步也是打開時空之門的關鍵。


    疾影眉頭皺起,肖一搏什麽都沒和自己說,但他心中還是清楚,後麵將要發生的事情,以及自己現在必須要做的事。


    時間緊迫,在兩團能量完全融合之前,在大門打開之前,這一切都必須做完。


    周圍一片昏暗,隻能透過地麵的積雪依稀分辨方向,疾影左右看了看,確定了一個方向,一個閃身,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


    皇宇辰對著眼前的陣法,已經坐了很久。


    他一遍一遍的摸索這陣法的紋理,每一個咒印都查看了多次,確定咒印和咒印之間的聯係,並且盡可能的了解它們的作用。


    要破解這樣一個複雜的陣法,真的不是簡簡單單就能完成的。


    這個陣法的刻畫者造詣極深,甚至有可能和之前給自己施加禁製的那人相差無幾,或者這兩人根本就是同一人。刻畫如此繁瑣的陣法,就是為了盡可能的避免被強行解除。


    這陣法之中蘊含了很多潛在的危險,皇宇辰必須一個一個去排除。正如他之前所說的一樣,一旦陣法破解失敗,這個陣法將在他眼前爆炸開來,雖然是這麽一個簡簡單單的陣法,但這些咒印所溝通的能量已經累積到了一個十分恐怖的地步,一旦爆炸,這周圍的一切都將被湮滅。


    之前皇宇辰說自己有保命的辦法,也是為了讓齊正業帶朵兒走,他們根本就幫不上任何忙,留在這裏也隻能幹著急罷了。


    一條條的咒印鏈接已經被皇宇辰理順,他排除了大量的虛假信息,最終將破解的關鍵,集中在三個咒印之上。隻有這三個咒印,有十數條隱藏的鏈接脈絡,最終通向開啟陣法的符咒。


    但皇宇辰的能力也僅僅止步於此了,這三個符咒後麵的鏈接,他已經不能探查,也就是說,經過了這麽長時間的探索,最終還是要賭運氣。


    深深的出了一口氣,他並不打算就這麽放棄。一個如此複雜的封鎖陣後麵,一定隱藏了重大的秘密,這些一定對皇宇辰有很大的幫助,他還是決定嚐試。


    手指輕動,一個金黃色的符咒出現在皇宇辰的手指之上,他慢慢的將這符咒融入到眼前的陣法之中,並緩慢的靠近這三個咒印。


    外麵,風雪交加。


    深夜之後,又起風了。好在齊正業多留了一個心眼,出來的時候給朵兒拿了一床被子。


    雖然說這裏距離廂房也並不太遠,他們完全可以去廂房烤著火爐等著皇宇辰。但齊正業還是很不放心,決定留在最近的地方,一旦發生任何事情,他能在第一時間趕到。


    朵兒此刻躺在他懷裏,窩在被子之中,已經沉沉的睡去。這小妮子瘋玩了一天,已經有些精疲力盡了。


    齊正業這個時候也有些精神萎靡,但現在卻還不是休息的時候。


    左右,狂風吹著。齊正業抱著朵兒坐在比較幹燥的山洞通道之中,眼睛一直沒有離開過後麵的小樓。


    忽然,身旁一聲輕響。齊正業立刻警覺,將頭轉了過去。


    一旁風雪交加,寬敞的廣場之上空無一人,沒有任何異常的現象發生。


    齊正業輕輕的出了一口氣,心道有可能隻是風聲。他剛將頭轉過來,就聽見一聲清晰的人聲。


    “朵兒如何?”


    這個聲音幾乎就是在他的耳邊響起的,齊正業立刻炸了,他從地上跳起來,一把將朵兒護在身後,全身鬥氣爆發,直麵聲音的來源。


    “誰?”齊正業的眼前,沒有任何人。但朵兒卻被他這麽大的動作驚醒了,她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左右看了看,然後臉上露出驚喜的微笑,從齊正業的背後一下出來,衝著一個方向叫道。


    “爹爹!”


    隨後,疾影的身影從黑暗中閃現而出,他一把抱住跑過來的朵兒,在她的頭上摸了摸,臉上的笑容發自內心。


    齊正業愣在了原地,疾影出現了。那是不是意味著他們之前所有的推理都是錯的?皇宇辰上山,並不是他們給疾影下套?


    齊正業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麽,愣在了當場,疾影看看齊正業,冷若冰霜的臉上露出一絲微笑,輕聲道:“多謝你照顧我女兒。”


    “沒……沒什麽。”齊正業的聲音有些沙啞,借著並不充足的光線,他能依稀的看到疾影的樣子,和之前在願景樓看到的疾影,根本沒有任何差別,連身上的衣物都一樣。


    “皇宇辰在哪裏?”疾影抱著朵兒,向齊正業走了一步,他的目光停留在後山的小樓上,眼神變得深邃。


    “他說要破解什麽陣法,現在在樓裏。”麵對疾影,齊正業感覺有一種無以言表的壓力,他下意識的就迴答了疾影的問題。


    “不好!”疾影聞言,臉色驟然一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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