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臨時搭建的大帳中,皇元武覺得自己的思維凝固了。


    斥候再次傳來消息,另一側的山澗經過證實,發現了同樣規格的陣法,一架用過的投石機,也正在山澗之中。


    戰損結果也統計結束,經過這次偷襲,東王府損失二百餘人,全殲敵軍,一千七百人。


    此次偷襲,敵軍完全就是拚命攻擊,沒有任何章法,但還是突破了東王府營地的防線,殺入營地之內。


    皇元武親自和這些敵人動過手,他能清晰的感覺到,這些敵人的戰鬥力,明顯要比之前強了。


    如果,他們是有組織且有絕對目標的,光憑這一千七百人,進入營地之中,能夠造成的殺傷,絕對不止兩百餘人。


    當自己去查看的時候,那陣法明顯還有能量波動,如果它持續傳送,可能傳送而來的敵軍,就不時一千七百人而已。


    他不知道自己麵對的究竟是什麽對手,但皇元武能感覺到,這次的襲擊和上次針對營寨的襲擊以及開始在關隘附近遭遇的襲擊,應該是同一夥人。


    事實也正是如此,在此次敵人的身上,發現了和上次看到的一樣的標記。


    這些人悍不畏死,他們存在的意義,好想就是在警告自己一般。從開始到現在,因為這個警告,他們出動的軍士,足有上萬眾,且每次戰鬥,對方均都全軍覆滅,在麵對數倍於己方且戰力超絕的東王府軍隊的時候,他們沒有絲毫的膽怯,直麵死亡。


    幾次三番發生同樣的事情,讓皇元武不得不重新審視現在的情況。


    他並不懼怕麵對任何敵人,但麵對這樣摸不到痕跡的,擁有悍不畏死部下的敵人,皇元武還是從心底感覺有一絲擔憂。


    他再次想起了皇正初當初的話,他當初那幾近哀求的表情和語氣,透著濃濃的詭異氣息。


    “徐修平……”皇元武輕輕的念出這個名字,師伯徐修平,他忽然出現給了自己警告,他剛剛離去,敵人的偷襲就開始了,如果說這其中沒有什麽聯係,皇元武是不會相信的。


    “祈天之事……到底是怎麽迴事……”眉頭緊鎖,皇元武感覺眼前的疑雲更濃了,徐修平的忽然出現,更是給這濃濃的迷霧,增添了一絲詭異之感。


    不過,即便經過幾次遇襲,皇元武還是決定不退軍。他不可能因為幾次莫名其妙的襲擊就放棄準備的所有事宜,因為他深切的知道,如果現在退兵,東王府將麵對的,隻有死路一條。況且對於所有將士來說,此刻退卻,就是失去了必勝的決心,這是東王府建軍之本,一旦下令退軍,東王府軍隊一往無前的士氣將不複存在。


    坐以待斃,也絕對不是皇元武的處事手段,他略微思索了一下,提起筆,寫下了兩封信件,並派遣斥候分別送出。


    兩封信,分別送給北王皇正初和現在占據帝都的楊勤。既然自己想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那就讓敵人告訴他。


    做完這些之後,已是天光大亮,皇元武下令全營修整,所有營地進入戰備狀態,同時加強周邊地區的巡視,暗哨的數目增加一倍。隱藏的敵人擁有刻畫煉製大型傳送陣的能力,這點不得不防。


    傍晚,皇元武正在大帳內閉目養神,傳令兵送來了來自平金城的信件。


    信件是餘生所寫,他在信中詳細的說明了平金城所發生的事情。其中著重說了關於皇宇辰的事,還有關於徐修平的忽然出現以及他可能和幾個此刻相識的情況。最後餘生在信中詢問,是否讓皇宇辰前往。並且說明柳元已經到達平金城,等待前往帝都增援。


    皇元武將餘生的信件放在書案之上,單手在信件上輕點,腦中卻在不停的運轉。


    按照餘生所說,事情好像串起來了。


    針對皇宇辰的勢力,被證實的有落魄宗門追日宗,這個宗門看似在東王府軍士的追擊下覆滅了,其實卻死灰複燃,兩次針對皇宇辰的襲擊,都是這個宗門的人主導,而自己的師伯徐修平,明顯知道內情。追日宗的背後,現在猜測可能是赤虹宗,不過因為沒有實質的證據,雖然有刺客左心的言辭,卻也不能絕對確定。


    赤虹宗是宗門界的龐然大物,擁有眾多修為強者,如果他們真的對皇宇辰感興趣,完全可以派遣更高級別的強者前來,光憑肖一搏和餘生,根本不是這些頂級高手的對手。但他們卻並沒有這麽做,而是繼續利用追日宗,利用追日宗內的幾個青年弟子,這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現在迴想徐修平的忽然出現和消失,聯想到第一次見到此人的情形,皇元武的腦中大概有了一個方向。


    師伯徐修平,必然和此事脫不開幹係,他和追日宗甚至赤虹宗之間,肯定有一些自己不知道的秘密。而且他忽然帶著弟子投靠東王府,也絕對不是他說的那麽簡單。


    想到這些,皇元武不經露出一絲冷笑。自從他接管東王府之後,諸多事宜接踵而至,讓他感覺有些應接不暇,各種詭異的事情層出不窮,好想一直在針對東王府。現在這個忽然出現的師伯徐修平得表現,也讓皇元武大失所望。


    他雖然不知道這些勢力都盯著東王府,盯著皇宇辰是為什麽,但有一點是絕對能夠確定的。沒有足夠的利益誘惑,不可能牽動如此多的勢力盯著東王府,現在情形,東王府看似四麵楚歌,但其實,這些勢力無形之間讓東王府的地位抬升了。


    皇元武輕輕的捋了捋胡須,臉上的笑容更濃了。


    他們越盯著東王府,東王府就越舉足輕重。不管是在祈天帝都方麵,還是在針對皇宇辰的事件中都能看出一二。


    無論麵對的敵人是誰,他們都不曾真的對東王府出手,飛地的天清城也好,北王府也好,現在的赤虹宗也罷,他們針對東王府所做的事,都是迫使自己去做一些事。


    現在依舊如此,他們讓皇正初求自己退兵,讓徐修平勸自己退兵,還不惜動用傳送陣,出動死士讓自己覺得對方勢力絕強,其目的就隻有一個。讓東王府退出現在帝都的棋盤,做一個看客。


    而且,皇元武隱隱的覺得,現在在平金城,針對皇宇辰的偷襲也是如此。他們利用皇宇辰的身份,幾次出手襲擊,目的就是讓自己覺得現在東王府四麵楚歌,到了不得不做決斷的時刻了。如此循循善誘,就是為了讓自己做出最後的這個決定。


    如果不出意外,在接下來的日子裏,還會發生幾次同樣的事情,而且規模會一次比一次大。但皇元武心中有個感覺,這些人,無論他們的目的是什麽,他們都不希望東王府消失。換句話說,東王府現在還有存在的價值,他們不希望東王府現在就覆滅,故此,雖然他們可能擁有覆滅東王府的能力,卻一直以偷襲為主,用這樣的方法,來攻自己的心。


    “真是好手段。”皇元武再次看了一眼餘生傳過來的信,心中對這些事情的計量,已經有了結果。


    隨即提筆,皇元武給餘生寫下迴信。


    “收攏部眾,加強巡視防衛,敵人不日必會動作。宇辰留在平金城,事情結束之前,不得出城。柳元即刻前往帝都。”


    信件很短,但說明了現在皇元武的態度。帝都之事肯定不是一朝一夕能夠解決的,讓餘生收攏部眾,意思也十分明顯,敵人肯定還會想其他方式來騷擾東王府,迫使自己最終下達撤軍的命令,收攏部眾,加強平金城的防守,有利於應對任何突發事件。


    將信件傳出之後,皇元武才輕輕的歎了一口氣。


    他一直都有一種被蒙在鼓裏的感覺,父王離去的太突然,好想有很多事情並沒和自己交代清楚。他跟隨父王征戰,也知道父王身上有很多秘密,但他從來沒問過,父王自己也不曾提起。


    要說自己知道的東王府隱秘,可能隻有皇宇辰和混元陣之間的關係了。不過就目前來看,這個混元陣根本就是個雞肋,陣法現在已經暗淡,沒有了能量波動,看起來和普通的溝壑沒什麽區別。但除了混元陣,皇元武還真想不到東王府還有任何其他的事情,值得這麽多勢力盯著的。


    能做的事情他已經做了,能想到的也都想到了,剩下的,就是展開自己的計劃,用自己的手段反擊。


    不知道敵人的目的沒關係,皇元武清楚,現在的東王府,戰力卓絕,在帝都事宜上占據絕對的主導地位,無論是皇正初還是楊勤,現在都要根據自己的意思來調整策略,這也是他們要逼自己離開的原因之一吧。


    兩邊的信件都已經送出,剩下的,就是準備這次會麵。


    無論如何,這一次,都一定要想辦法弄清事情的始末。皇正初到底在怕什麽,而楊勤,到底有和依仗,居然能安然的留在帝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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