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萬物複蘇。


    荒涼的戈壁之上,泛起了一絲生機。


    深秋使節,清風瑟瑟,吹動了戈壁之上不多的植物,隨風飛舞。


    平金城前,對於東王府的新兵來說,今日和往日相比,沒有什麽不同,一輪新的操練開始了。


    肖一搏治軍極嚴,致使治下軍隊快速成長,無論是戰力還是配合,突進還是防守,新兵的操練,已經有模有樣。


    照例,肖一搏安排好新兵一天的訓練章程,在新兵營中巡視了一圈,便踱步出了新兵營,最近的幾日,他一直有些心神不寧。


    自從得知了針對東王府的勢力有可能是赤虹宗的端木懷之後,此事就好似一團陰雲,一直籠罩在肖一搏的心頭。


    對於天清城,肖一搏沒有什麽概念,雖知道他們高手如雲,但畢竟沒有親眼見過。端木懷不一樣,此人,是真真正正的和肖一搏正麵交過手,而且在一招之內將其擊敗之人。雖然過去了數十年,肖一搏對此人,一直十分忌憚。


    在東王府,如果不算東王,論武力,沒有受傷的葉觀應排在第一位,天資卓絕的餘生突破武師之後,排在第二,而一直勇武的劉元和肖一搏之間,不分伯仲。肖一搏到了現在這個年紀,境界一直卡在武者高級,多年不能存進一步,這也和他心中一直壓著端木懷這一座大山有直接關係。


    遠處,規模浩大的城牆,還再繼續建設之中,數萬人同時施工,但城牆建立的進展還是十分緩慢,到現在,也隻有一個基本的結構罷了,想完全竣工,沒有三年五載,根本不可能。


    餘生此刻正在城牆附近巡視,說是巡視,不如說是散心更貼切。他最近的心情也不是太好,東王府遇到了如此多的事情,餘生感覺自己難辭其咎。


    當初他接到皇元武的軍令進入飛地的時候,抱著絕對的把握,本想這件事可以很快完成,卻沒料到最後會變成這個結果。餘生接到葉觀軍令的時候,飛地後半段幾乎所有的城池都被他和劉元拿下,隻剩下為數不多的幾座城池,並不是沒有拿下,而是沒有時間趕去。


    他一直再反思,現在仔細琢磨,當時他們征討飛地後半段的路程實在太順了,幾乎沒有遇到任何抵抗,所過的城池基本都是開城投降,好想早就準備好了一樣。隻是當時奉葉觀軍令,要在最快的時間內拿下整個飛地,所以沒有多想。


    直到後麵接到皇永寧的密信之後,餘生才果斷下令全員撤離,他讀懂了皇永寧密信之中的意思,加之再征討的過程中他感覺一直不是太好,故此沒有任何留戀,徑直撤退。直到迴了東王府,他才知道,原來整個飛地的計劃,都是天清城設的局,隻是這局在最關鍵的時刻,被葉觀破解了,葉觀付出了自己前往天清城的代價,換的整個東王府遠征軍的全員撤離。


    迴到王府之後,必可避免的,飛地之事的連帶效果出現,導致整個東王府軍隊士氣低迷,餘生用了很大的力氣,才慢慢緩解了這個局勢。再後麵,又收到了帝都有變的消息,皇元武率軍前往帝都,最後的結果,還遠遠看不清楚。


    餘生和肖一搏的想法大體一致,現在東王府所麵對的,絕對不止是來自帝都方麵的壓力,最近發生的各種事情,矛頭都對準了皇宇辰,幾天之前城主府被入侵的事情發生之後,餘生的精神一直處於緊繃狀態。


    不過,事情不會因為任何人的緊張或猜疑而停止發展,現在也是一樣。


    就在餘生和肖一搏心事重重的時候,三個身影,出現在平金城前無盡的荒漠之中,注視平金城的城門。


    這三個人影,兩男一女,兩個男子臉帶麵具,那名女子輕紗遮麵,他們遠遠的看著這座荒漠之中的城市,安靜矗立。


    “此次,我們隻需探清具體位置,而後上報給師尊,不要節外生枝。”一名男子聲音低沉,像其他兩人道。


    另外兩人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的看著遠處的平金城。


    “分開行事吧,如果被俘,你們知道該怎麽做。”那男子迴頭看了兩人一眼,眼神之中僅是淡漠,而後轉身,身影一閃,消失在原地。


    此人消失之後,剩下的男子輕聲道:“師姐,我們這麽做,到底為了什麽?”他的眼神之中,有一些茫然,


    “為了什麽?我不知道。”女子輕輕的搖搖頭,迴道:“我隻知道,做好師尊要我們做的事,盡快折返。”言罷,女子也是身影一閃,消失在原地。


    剩下的男子,眼神之中的神色更加茫然了,他好似有些弄不清楚,自己到底為何來此,有為何要做這樣的事。頓了一會,男子還是施展身法,消失在了原地。


    戈壁之中,好似從來就沒有出現過這幾人,他們出現的痕跡,被一隻滾動的清風拂去,慢慢消散。


    ……


    彼此巡視了各自的事情之後,餘生和肖一搏,先後迴到了城主府,兩人枯坐在前廳之中,久久無言。


    肖一搏一直再想端木懷的事情,而餘生,則是一直在猜測皇宇辰身上可能的秘密。


    餘生隱隱的覺得,最近東王府發生的一切事情,冥冥之中好想都合皇宇辰有什麽關係,但具體是什麽關係,他又沒有一點頭緒。


    時間就這麽慢慢的過去,從上午到正午,從正午到下午,肖一搏和餘生就這麽坐著,彼此之間不說一句話,各自想著各自的事情。


    良久之後,肖一搏輕輕的歎了一口氣,他看看餘生,打破了安靜,輕聲道:“餘生,如果端木懷親來,恐怕你我的力量,護不住宇辰。”


    “如果能弄清他們到底要宇辰做什麽,就還有機會。”餘生伸手,輕輕的捏了捏自己的鼻梁,而後看向肖一搏,輕聲問道:“肖叔叔,你跟隨老王爺多年,可曾聽聞他和你說過有關宇辰的事?”


    肖一搏眉頭一皺,而後輕輕搖頭,道:“沒有,我連宇辰還再人世的事情都不清楚。大哥許是怕我多嘴,所以故意沒跟我說吧。”


    “隻可惜現在葉前輩不在,不然我們通過他的描述,也多少能猜到一些。”餘生輕輕的歎了一口氣,他明白肖一搏的話,一個讓這個隨心所欲無法無天的老者都忌憚的敵人,絕對比想象的還要可怕,這點毋庸置疑。


    不過餘生也不是太過擔心,現在平金城可以說是銅牆鐵壁,東王府大量精銳,除了皇元武帶走前往帝都的,和皇陽輝劉元帶走征戰的以及防守黑石城牆的軍隊之外,剩下的生力軍,都在平金城左近,一邊負責城牆的建造,一邊作為皇元武的援軍,隨時準備出征,再加上新訓練的五萬新兵,現在在平金城附近的軍隊,大約有十五萬左右,有這樣一股力量在手中,即便有人窺探平金城,怕也要想想自己的實力。


    赤虹宗再可怕,也是一個宗門,並不是一個國家,在麵對諸如東王府這樣龐大勢力的時候,他們也要小心謹慎。端木懷即便再深不可測,他也隻是一個人,修為再高深,也不可能同時麵對上萬對手。


    現在餘生能做的,就是加強城主府的防守,不讓他們有可乘之機,利用高手的突襲,搶走皇宇辰。


    “即便葉觀在這裏,也是束手無策。”肖一搏輕聲迴道:“麵對絕對武力,而且還在暗處,就是防不勝防。依照經驗來說,最好的防守就是進攻,主動出擊才可立於不敗之地,但現在……”肖一搏皺起眉頭,深深的皺紋出現在他的臉上,餘生能清楚的看出來,在肖一搏的心中,對這個端木懷,不是一般的忌憚。


    “事到如今,隻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肖叔叔不要如此消沉,該來的終究會來的,王府現在在多事之秋,我們也都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餘生低聲的安慰肖一搏,但肖一搏隻是輕輕的歎氣,沒有再多說什麽,餘生知道,在他的心中,這件事情非同小可。


    這幾日,餘生和肖一搏都沒有進入密室去看皇宇辰,巡視了工作之後,就這樣坐在前廳之中,一坐就是一天。他們已經清楚的知道,一定會有人來,而且來的一定是高手,雖然不知他們到底需要皇宇辰做什麽,但就目前來看,這些人的主要目的,就是找到皇宇辰,並且將其虜獲。


    皇元武當初的策略沒有什麽問題,他公開皇宇辰的身份,就是為了引來外界一直窺探的施禮,與其讓人一直盯著,不如主動出擊。而現在餘生和肖一搏將要麵對的,就是一直窺探東王府秘密的背後勢力的第一次進犯。這些事情,躲是躲不掉的。


    前廳再次陷入了沉默,肖一搏開始閉目養神,唿吸慢慢變得綿長,而餘生則是麵色平靜,單手托腮,再次陷入了沉思之中。


    夜色緩緩降臨,籠罩了這座邊塞城市,城內燈火燃起,一天的工作,結束了。


    最近的平金城時分熱鬧,可能從城市建立開始,這也是最熱鬧的一個階段。東王府的戰略重心轉移到了帝都方麵,平金城就成了東王府的橋頭堡,大量軍士聚集在此處,這也導致眾多東王府的遊商齊聚在平金城。一時間,平金城成了東王府內最喧囂的城市。


    雖已入夜,但平金城內,還是一樣的車水馬龍,人聲鼎沸。道路兩旁的店鋪沒有一個歇業,街道之上,行人也不見稀少。


    城門已經關了,城外的軍營開始休息,但城內還是依舊。


    車水馬龍的街道上,出現了一個一身錦袍的男子,這男子神采修長,容貌俊秀,看起來像是世家的公子,悠閑的在平金城的街道上閑逛。


    因為最近打量人口湧入,代理城主肖一搏加強了城內的管製,雖然不設宵禁,但街道之上巡邏的兵丁卻是隨處可見,人雖然多,但秩序井然。


    這錦袍男子悠閑的在街上閑逛,東看西看,移動的方向,慢慢向城主府的方向靠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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