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一搏聽到許風的迴答,大吃一驚,心中驚駭。他之前根本沒意識到寧乙會出什麽問題,多年前寧乙剛剛學會萬籟天瀆之術的時候,肖一搏就曾問過寧乙,這術法到底有多大威力,釋放這術法,會有什麽代價。


    寧乙隻是輕描淡寫,說萬籟天瀆之術連到較高級別,可以抗衡尊者。而對於代價,寧乙卻沒有細說。


    而東王府除了寧乙外,根本就沒有什麽人有較高的陣法天賦。至於皇宇辰,他一直醉心於鑽研混元陣和破解陣法之途,對於陣法秘術,知之甚少。


    故此,在東王府四城主,包括東王在內的高層理解中,陣法秘術萬籟天瀆,是陣術師較為高級的對敵手段,代價應該不會小,但還沒到能要人命的地步。


    此刻肖一搏聽見許風的迴答,迴想之前自己站在那大坑邊緣的震撼,心中一陣打鼓,他不敢相信寧乙就這麽死了,但卻找不出一絲他還生還的可能來。


    肖一搏眉頭一皺,狠狠瞪向漂浮在空中的許風,惡狠狠的道:“許風,你來我東王府,大動幹戈,殺我東王府高層,今天,就留在這吧!”


    言罷,雙手一揮,身後一眾軍士立刻會意,早已準備多時的術法隨即釋放而出,每個人身上都散出淡淡的黃色鬥氣,並快速在空中凝結,隱隱形成一團巨大的淡黃色的霧氣,彌漫半空。


    隨著空中積累的鬥氣越來越多,這霧氣顏色發生變化,不再是淡淡的黃色,而是逐漸向金黃色演變,隱隱形成一麵光滑無痕的盾,籠罩在所有軍士頭頂。


    “哦?”許風聞言,淡淡一笑,看著肖一搏帶來的軍士施展多人術法,臉上帶著一絲戲虐的笑容,再看向肖一搏,輕聲道:“肖城主,你帶這麽多軍士來,就不怕我們大開殺戒嗎?”


    肖一搏沒有說話,目光變得冰冷,他心中怒火已然忍耐不住,到了爆發的邊緣。輕輕舉起雙手,猛然放下。


    身後眾多軍士看到肖一搏手勢變化,立刻轉變鬥氣運轉,半空中那麵半透明的巨盾,快速幻化出數道長矛形狀的氣團,新發於硎,熠熠生輝。


    “放!”


    隨著肖一搏一聲大吼,半空中凝結而出的幾把長矛立刻脫離盾牌,唿嘯著衝向仍在半空中漂浮的四人。


    數柄長矛唿嘯而至,裹挾極大威勢,徑直向四人衝殺而來,帶動周圍空氣,發出令人心悸的“唿唿”之聲。


    許風麵色平淡,看向肖一搏,臉上忽然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輕輕揮手,身後三名老者立刻飄向他左右,徑直進入那詭異石門之中。


    “唿……”


    長矛唿嘯而至,卻撲了個空。許風四人原本漂浮的位置,此刻空空如也,哪裏還有幾人的蹤影。


    “該死!”肖一搏見此情形,氣的暴跳如雷。


    若對麵四人真的正麵去接這數柄長矛,必然會有人重傷。要知道,這可是接近四千名修者修士散出鬥氣的集合體,即便修者的鬥氣儲量低微,威力也小,但四千人的鬥氣凝結成一體,也不容小覷。若放在戰場之上,就這四千人,足以正麵抗衡兩萬大軍而不落下風,靠的就是這多人戰陣。


    但許風卻帶著三名老者憑空消失了,根本就沒有一點和肖一搏正麵對抗的意思,這讓肖一搏怎麽不暴跳如雷?


    皇宇辰逃了,應該就在這附近。但寧乙卻失蹤了,消失的無影無蹤,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


    新兵營地,一個直徑半裏左右的巨坑橫在哪裏,切麵光滑無比,鬼斧神工。


    肖一搏眉頭緊皺,他現在顧不得再去想寧乙的事,帶著身後軍士,徑直順著小路,向之前詢問的皇宇辰逃離的方向奔去。


    無論如何,皇宇辰絕不能有失。


    ……


    正當新兵營地戰鬥打的十分激烈的時候,皇宇辰已經跟著左心來到了他口中說的拿出較為秘密的洞穴之內。


    這洞穴存於幾處丘陵之中,四周荒蕪一片,別說樹木,連青草都少的可憐,光禿禿的。


    皇宇辰跟在左心身後,進入了這位於幾處丘陵之間的洞穴之中。


    這洞穴看著不是很大,僅能供幾人藏身隻用。


    進入洞穴之後,左心徑直在洞口處坐下,向外張望。而皇宇辰卻進入了洞穴的最裏端,四下查看。


    這洞穴之前明顯有人來過,地上還有吃剩的食物殘渣,另一側,還有別人睡過的痕跡。


    看到這,皇宇辰眉頭微皺,低聲對坐在洞口的左心道:“這洞穴你是怎麽找到的?”


    左心迴頭看了皇宇辰一眼,而後視線再次外移,淡淡迴到:“我是平金城本地人,這洞穴,我經常來,不是很隱蔽,但卻可以擋風遮雨。”


    “還有沒有更隱蔽的去處,若是在這裏,早晚會被人發現的。”皇宇辰走到左心身側,仔細的打量這人。


    左心身上帶著一種淡淡的感覺,這感覺說不上來,有些神秘。而且這人明顯發覺自己身份並不一般,卻還能保持平常心態,遇到如此變故也沒有表現的太過心驚,穩重的有些過頭了。


    “有,不過距離有些遠,需要進入戈壁深處,那裏我也常去,隻是到那裏之前,要經過幾十裏的戈壁,戈壁之上,一馬平川,沒有任何躲避之地。若敵人真的追來,也是一樣逃不掉的。”左心這次看都沒看皇宇辰一眼,低聲迴道。


    皇宇辰聞言眉頭一皺,心中已有淡淡的不妙之感。之前他要求左心帶自己出來,是考慮到若是徑直迴去平金城,會被敵人第一時間猜到,就憑現在平金城的戰力,萬萬不是前來的幾名敵人的對手。


    之前他以為左心說的洞穴會十分隱蔽,現在看來,並非如此。這附近根本就沒什麽高聳的山脈,最多有些低矮丘陵,而且土地貧瘠,幾乎沒有什麽作物生長,光禿禿的一片,敵人若真的過來尋找,幾乎不用費什麽力氣,便能找到自己。


    “你也不用擔心。”左心好似猜到了皇宇辰心中所憂,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輕聲道:“這地方我常來,並不是十分容易找到,我們在這先觀察一下形勢,若事態發展不妙,我還有一條隱秘的路線可進入丘陵深處,不過需要繞些路。”


    言罷,左心看著皇宇辰的臉,頓了一下,道:“不過若這樣做,你便會失蹤幾天,看肖城主的樣子,恐怕會急瘋了。”


    皇宇辰有些看不透麵前這人,此人看樣貌最多比自己大三四歲,但表現的沉穩,卻不像他這個年齡應該有的。皇宇辰本身經曆過數次生死廝殺,而且上過戰場,真正的和敵人正麵廝殺過。經此磨練,他也無法做到對危險完全淡然,但眼前這人就是一個新兵,為何有如此心性,不由的讓皇宇辰有些懷疑。


    “你說的丘陵深處,是哪裏?要出東王府境嗎?”皇宇辰問道。


    “若要出東王府境,即便走最便捷的路,從這裏出發,最少也需要三日時間,你我沒有戰馬代步,光憑雙腳,怕是要二十日不止,你想多了。”左心不再看皇宇辰,而是站起身,道:“你在此處歇息一下,我出去看看,若情形有變,還是要躲的。”


    言罷,不等皇宇辰開口,左心自顧自的出了這洞穴,到外麵去了。


    皇宇辰心中狐疑頓起。


    今日,敵人莫名其妙的出現,好似是衝著自己來的,而且能準確的知道自己的位置。


    也就是說,即便肖一搏一直在查驗奸細,也取得了很好的效果,但仍有人不停的向外部傳遞消息,使得敵人能在第一時間知道自己的蹤跡。而身邊這個左心,一直以來表現的都有些不大對勁,十分可疑。


    皇宇辰不得不多想,他此次從東王府出來,刻意隱藏了蹤跡,混在大部隊中,以一個軍士的身份來到這平金城,而且這一路上,他也一直和軍士同吃同住,並沒有任何人覺得他身份可疑。


    而自始至終,知道他來平金城的,除了自己大哥外,就隻有肖一搏和寧乙兩人,而這兩人,是斷然不可能出賣自己行蹤的。


    這麽想來,自己來到平金城,應該是絕對保密的,但敵人又是怎麽能精準的找到自己位置的?


    要做到這件事,就隻有兩種可能。


    一,暗中有人一直在秘密監控自己的行蹤,且這人修為高深,高到身邊任何人都無法發現的地步。可若是這樣,他為何不直接出手將自己擒住,那不是更省事嗎?


    二,自己進入演武場之後,有人看出了自己的身份,而後傳密。傳密的手段應該極為高明,是自己想象不到的手法,千裏傳音。這並不是不可能做到,利用傳音陣法,即可完成。


    皇宇辰眉頭緊皺,今日發生的事也極其詭異,他本以為自己到了平金城,在肖一搏和寧乙的羽翼之下,自己又刻意隱秘了行蹤,即便有人想對自己下手,也無從下手。但現在看來,事情真的不想自己想象的那樣。


    有一點皇宇辰一直想不清楚,自己一直隱藏在東王府中,外界知道自己身世的人極少,很多人都知道東王有個幼子,但早已夭折了。即便自己站在別人麵前,別人也不會認為他就是東王的幼子,更別說做出針對他的行動了。


    可自從上次他迴去東王府之後,大哥的表現,以及來到平金城,肖一搏和寧乙的表現,好似自己的存在是什麽天大的秘密,需要嚴嚴實實的捂起來一樣。


    自己被忽然從飛地調迴東王府,而大哥最開始想將自己放入宗門之中,後麵發覺不成,又將自己秘密派到平金城來。這一切事情,皇宇辰不明所以,但卻感覺其中透著詭異。


    而且今日之事,更加離奇。


    憑空出現的四人,精準的找到了自己,而且為首的那個青年,看樣子好像認識自己一樣。雖然皇宇辰並未與那人對視過,但他心中隱隱有一種感覺,這感覺十分奇妙,他認為那為首的青年,知道自己是誰,甚至知道自己的身世。


    皇宇辰自小在東王府長大,極少外出,知道他身世之人僅限於東王府內部的幾位和新成員和府中的老仆從。後麵自己隨大哥出城,進入下屬二十城中,見了四城主,他們見到自己的時候,自己也並沒有異樣的感覺。可能是他已經習慣了,習慣在別人麵前掩藏自己的身份,這幾乎已經成為了本能,而別人給他的感覺,他也十分熟悉。那就是陌生人對陌生人的感覺,十分平淡。


    但這次那為首青年給自己的感覺卻完全不一樣,他明顯認識自己,十分確定。


    這感覺玄而又玄,說不清楚,可能是特殊的成長環境帶給皇宇辰特殊的一種能力。這種感覺是第一次出現,而且十分強烈。


    “現在也顧不得那麽多了。”皇宇辰心中暗道:“若這些人真的是衝著我來的,以他們的能力,怕是寧前輩和肖叔叔都抵擋不了,還是要向遠處走一些,盡量避開威脅。我若被擒了,可能會直接影響到大哥後麵的計劃。”


    在皇宇辰的想法中,他壓根就不覺得有人會因為混元陣來捉自己。他隻是以為此次前來的敵人知道了自己東王府幼子的身份,想捉住自己脅迫皇元武罷了。


    心中暗暗打定了主意,皇宇辰也從這洞穴出來,四下看去,卻見左心正趴在一處丘陵之上,向遠處看去。


    皇宇辰上前幾步,徑直到了左心身旁,也趴了下來,輕聲道:“我想了一下,你還是現在就帶我從那隱秘路線進入戈壁吧,躲過這一劫之後再迴來。”


    左心卻沒有說話,對皇宇辰做了一個禁聲的手勢,示意他向前看。


    皇宇辰心中狐疑,但還是順著左心的手勢向前看去。


    此刻,他正看到遠處新兵軍營出,出現了一團不斷擴張的黑色霧氣,哪怕距離這麽遠,皇宇辰也能感覺到那黑色霧氣所帶來的恐怖之意,好似直魄心頭。


    “這是……”見此情形,皇宇辰目瞪口呆,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寧乙和肖一搏,定然和對方交手了,而且是那種拚命的手法。因為這情形,自己之前從來沒見過。


    “不知道是什麽,但這術法十分恐怖。”左心沒看皇宇辰,眼睛目不轉睛的看向前方,輕聲道。


    看到這黑色霧氣,皇宇辰不知道心中是什麽感覺。他一邊擔心寧乙和肖一搏現在的情況,一方麵自己卻又不能迴去幫忙,因為他什麽忙都幫不上。


    就在此刻,左心猛然迴頭,看向皇宇辰,道:“你方才讓我帶你進入戈壁深處?你確定嗎?”


    皇宇辰看向左心,點點頭,道:“自然確定,現在情況不明,也不知勝負,我們還是盡可能的走的遠一點,不要給肖城主添麻煩。”皇宇辰這麽說,幾乎已經說出來自己身份不一般了,但到了現在,他已然不在乎這些細節,況且之前分析,這左心十有八九已經猜到了許多。


    “提前和你說好,戈壁不是那麽好去的,那裏不光荒無人煙,而且有毒蟲猛獸出沒,環境惡劣。”左心看著皇宇辰,再次確認。


    皇宇辰微微皺眉,略有不悅,道:“這些都不用你管,你隻需帶我進入戈壁即可。”


    “好!”左心聞言,點了點頭,毫不拖泥水,立刻站起,順著丘陵向遠處跑去,皇宇辰見狀,趕忙跟在他身後。


    兩人順著丘陵穿行,速度極快,皇宇辰迴頭看了遠處的軍營一眼,發現那黑色的霧氣球體,好似越來越大了。


    摒棄心中亂七八糟的想法,皇宇辰跟在左心身後,快速向遠處奔去。


    兩人速度極快,在不外放鬥氣的情況下,一直保持著最快的速度。一邊跑,皇宇辰一邊心驚,麵前這左心,真是有些深藏不露。


    同齡人中,因為皇宇辰的體質特殊,天資聰慧,而且又進過經脈空間,有了奇遇,激活了體內另外一條經脈,故此同齡人中幾乎找不到對手,甚至旗鼓相當的人都極少,起碼之前皇宇辰一個都沒見過。而麵前這個左心,卻隱隱和自己不相上下,而之前在演武場的比試,這人卻故意認輸,是故意隱藏實力?


    腦中想著這些事情,兩人腳步不停,在丘陵之上左兜右轉,走的都是那些隱蔽的山溝或丘陵腳下,極難被人發現之地。在這個過程中,左心的速度一直不見放緩,速度一直保持在巔峰狀態,皇宇辰跟在他身後,也感覺有些略微的喘息,心中不由有些驚訝。


    “這人的修為難道和我不相上下?”皇宇辰心中暗道:“加上他的心性,這樣年級有這樣的身手,不應該這麽籍籍無名啊,若是從軍他就顯露身手,到現在斷然不可能隻是一個後補的城主護衛那麽簡單,做個百夫長都綽綽有餘了。”


    跟在左心之後,兩人一直向前狂奔了約一個時辰,當爬上一處丘陵之後,左心停止了腳步,站在丘陵之上,指著遠方,衝皇宇辰道:“前麵,就是丘陵的核心地帶,再往前,就出了東王府範圍了。”


    皇宇辰爬上丘陵,順著左心指的方向一看,心中一驚。


    他們二人,此刻居然站在一處高聳的山脈之上,腳下,是一片黃褐色的丘陵,在遠處,目力所及,一片荒蕪,在極遠的地方,好似看到了一絲綠意。


    “你說的丘陵核心,就是下麵?”皇宇辰指著腳下約有數十丈的懸崖,看向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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