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觀一席話,聽的四位將領心中發寒。


    竹安城城頭變化之事,無需去聽斥候的迴報,現在在營地中,還依稀可以聽見城頭上傳來的擂鼓之聲,城頭之上軍士身影晃動的樣子,隻要登上崗哨,便可清晰看到。


    但現在葉觀卻說這一切都是幻象,讓他們幾人一時無法接受。


    “葉總領……您……”寇龍麵露疑惑之色,看向葉觀,雙手抱拳。那意思明顯有些不能接受,畢竟葉觀的話有些驚世駭俗,如此龐大的障眼法他們都沒見過,更別說普通軍士了。況且傳聞中障眼法也並不包括聲音在內,如果說看到的竹安城景象都是幻境,那這擂鼓之聲,又該如何解釋?


    寇龍想要問的話,讓葉觀生生瞪了迴去。現在葉觀的心情差到了極點,他有一種讓人玩弄於鼓掌之間的感覺,而自己卻沒有任何手段破解。這種情況在他之前的軍旅生涯和之後的城主生涯中,都是從未發生過的。尤其是這次親眼看到竹安城的變化,更讓葉觀心中發緊。


    “我知道你們心存疑惑,我也一樣。”葉觀掃視四位將領,低聲道:“但這卻是我親眼所見,我先後進入竹安城兩次,兩次都是空城,城上軍士搖旗呐喊,擂鼓震天,但我站在城牆之下,卻不受任何攻擊,由此可見,即便再難接受,眼前看到的這一切,都是幻象。”


    四人聞言,紛紛陷入沉思,不再說話了。


    葉觀所說著實讓人震撼,但在他們心中,還是偏向信任葉觀,之前軍士迴報,葉觀也確實是從竹安城的方向歸來的。


    “速去傳令,兩軍各派一百名精銳,與我一同前往竹安城,弄清虛實!”葉觀心中有些不耐,他現在迫切的想知道竹安城發生的一切,如此一座修建如同堡壘的城池,為何忽然之間成了一座空城。


    幾位將軍不再遲疑,隨即向葉觀雙手抱拳,退下去了。


    此次出征的兩萬大軍中,有相當一部分精銳擁有修煉鬥氣的資質,但修士以上級別的卻屈指可數。葉觀要求兩百人,修士以上級別,便是要求兩百個以上的百夫長跟隨葉觀出征。


    很快,馳狼軍一百人,近衛軍一百人,整齊的站在葉觀的營帳之外,黑盔黑甲,長矛在手,靜靜等待葉觀的命令。兩軍的主官丁薑和寇龍,站在一眾軍士之前,同樣全付武裝,他們打算和葉觀一同前往竹安城。


    葉觀眉頭微皺,慢慢的從營帳中走出,看到為首的丁薑和寇龍,輕聲問道:“你們軍中之事都安排好了?事情詭異,我無法保證不出現什麽意外。”


    葉觀一席話說過之後,寇龍和丁薑哈哈大笑,丁薑道:“葉總領說笑了,我們本來便是沙場將士,生死早已置之度外,若城中真有意外,有我二人在,也可多一分把握保總領平安。”


    “說的沒錯,葉總領,您不必多慮。”寇龍一臉笑意,隨即迴頭看了一眼自己身後的百名近衛軍將士,大聲問道:“兄弟們,是不是?”


    “是!”近衛軍百名百夫長齊聲高喊,聲勢震天。而一旁的馳狼軍,人人皆是麵無表情,好似即將出征的並不是他們。


    葉觀輕輕點了點頭,輕聲道:“全員上馬,直奔竹安城,做好一切防護措施,衝破迷霧,進入竹安城!”


    言罷,葉觀邁開腳步,徑直向前走去。


    身後兩百名精銳緊跟其後,步伐整齊劃一。


    戰馬早已準備妥當,就安排在營地出口,眾人紛紛上馬,以葉觀為首,策馬疾馳,直奔竹安城而去。


    沒有任何多餘的命令,兩百零三匹戰馬疾馳而去,在竹安城前的平地之上,如同兩百零三把利劍,直衝竹安城而去。


    竹安城上,人影攢動,抬頭看去,立刻便能看到城上人影。閃亮的弓弩在陽光的照射下,散出刺眼的銀芒,擂鼓之聲不覺於耳,聲聲如雷。


    所有人均沒有絲毫遲疑,跟在葉觀之後,直奔竹安城城門而去,速度不減,徑直進入了弓弩手的射程之內。


    和預料的沒任何分別,眾人如同衝破了一片迷霧,直接進入竹安城十丈範圍之內,未收到任何攻擊。眼前緊閉的城門,忽然間便的四敞大開,一眾人馬長驅直入,沒遇到任何阻攔。


    一直穿過竹安城的甬道,進入城池內部,葉觀才拉住馬匹韁繩,停了下來,迴頭去看後麵的軍士。


    包括丁薑和寇龍在內的所有軍士,臉上都是駭然之色。就連身經百戰經過無數廝殺的馳狼軍百夫長,此刻臉上也寫滿的震驚和不可思議。


    他們就這麽突破了竹安城的防禦,進入了城池之中。一切都如夢似幻。


    此刻,竹安城中,無比安靜,聽不見任何聲響,有的隻是胯下戰馬不時嘶鳴和馬蹄踏地的聲音。城頭之上,空無一人,震耳的擂鼓之聲,也忽然消失。


    “兩百人,立刻分成四隊,一隊占領城牆,一隊占領武府,其餘兩隊在城中搜索,若看到任何活人,帶來見我!”葉觀不管眾人臉上的驚駭,隨即下令,聲音洪亮語氣凝重,立刻讓所有軍士心中一震,隨即分成四個五十人隊伍,四散開來,很快消失在竹安城的大街小巷中。


    寇龍和丁薑並未跟隨小隊出發,而是策馬在葉觀兩側,麵色凝重,心中駭然。


    到了這個時候,他們已經知道,此次出征丘昌城,打的並不是簡簡單單的攻城戰,光憑方才突破的這障眼法,就不是他們輕易能識破的。


    看著一隊軍士直奔城牆而去,葉觀輕磕馬腹,徐徐.向前,眉頭微皺,仔細迴想之前之事。


    他在外麵樹幹上向竹安城觀望之時,發覺竹安城空無一人,那時也並未有任何幻境出現,自己躍上竹安城城頭,檢查城牆和望樓,也未發現任何不妥之處。直到自己打開大門,除了城門之後,再迴頭,這幻境才出現。如此,葉觀策馬進入城門甬道,下馬仔細觀察開門使用的建議裝置,想在其中看出什麽蛛絲馬跡來。


    丁薑和寇龍兩位將軍緊跟葉觀身後,見其下馬,也紛紛翻身下馬,走到葉觀近前,一同查看這簡易裝置。


    “我打開城門之後,由正門出城,到達前方小坡。”說著,葉觀指了指城門外不遠處的一處小坡,那裏便是他之前下馬之地,輕聲道:“再迴頭,幻象出現。”


    “之前從未聽聞有什麽幻境會以如此方式施展的。”寇龍眉頭微皺,伸手動了動麵前的建議裝置,卻並未發現任何異常,輕聲道:“這幻象說是障眼法,但卻還能清晰的聽見擂鼓之聲,總領大人,你之前可曾上過城頭,看到擂鼓了嗎?”


    聽寇龍這麽說,葉觀微微一愣。


    之前事情悍然,驚駭之意


    占據了自己心神,他居然沒意識到這件事。


    他檢查了城牆和望樓,隻在望樓中看到了碩大的銅鍾,那城頭之上,哪裏有什麽擂鼓,就連最普通的響鼓都未曾見過一麵。那方才聽到的震耳欲聾的鼓聲,是從何而來的?


    想到這,葉觀心中更是迷惑,眼前發生之事早已遠遠超出了他的想象,以葉觀如此見多識廣,也完全無法理解發生了什麽情況。


    “這裏並不像有機關的樣子。”此刻,一旁丁薑仔細檢查了整個城門,包括簡易裝置和城門上的各種機關,輕聲道:“沒有機關,也感受不到任何能量波動,即便有人施展了障眼法陣術,陣法也並不在此處。”


    “上去!”葉觀看了丁薑一眼,也不再去檢查城門,徑直轉身,順著一旁樓梯徑直向上,沒多久便到了城門之上的望樓中,看著麵前碩大的銅鍾和鍾杵,思緒飛轉。


    城牆之上已被己方軍士占據,望樓中也有幾名軍士正在四處檢查,他們每個人麵上都若有若無的有些疑惑之色,弄不清到底發生了什麽。


    丁薑和寇龍跟著葉觀上來,看了一眼正中碩大的銅鍾,而後便看到了一旁的書案,以及書案之上還未寫完的信件,不由微微皺眉。


    “這城中之人,好像是忽然接到了什麽不可抗拒的命令,徑直撤退了。”丁薑上前翻看了一下書桌上的信件,拿起寫了一半的遞給寇龍,寇龍見了,眉頭皺的更深。


    “這信上分明寫了我東王府軍隊的推進情況,但卻寫了一半,就仍在這了。”寇龍將手中信件遞給葉觀,葉觀擺了擺手,示意自己已經知曉。


    “這事若在平常軍中,根本就是不可能發生的。”丁薑道:“大敵當前,他書寫的分明就是報告文書,若這書信不寫完上報,便是延誤軍情之罪,無論是任何勢力,對於軍中書吏來說,這都是頭等大事,若不是遇到什麽突發事件,絕對不會將情報就這麽仍在這裏的。”


    “除非……”寇龍眼中精芒閃爍,他好似忽然想到了什麽。


    “除非這根本就是做給我們看的,其實他們早就撤走了,對吧。”葉觀轉頭,看了一眼寇龍,輕聲說出了這句話。說完之後,再次轉身,目不轉睛的看向眼前的銅鍾。


    “對。”寇龍點了點頭,道:“也隻有這一種可能了,可是這放在竹安城,也有些說不通。他們為何放棄如此堅固的城池悉數撤退,這有悖常理啊。”


    葉觀沒再理會寇龍,看了幾眼銅鍾之後,幾步向前,來到碩大的鍾杵之前,全身鬥氣流轉,抓住鍾杵的繩索,用盡全力,先前猛然一推。


    “噹……”


    震耳欲聾的鍾鳴之聲響起,聲音極大,自望樓向周邊擴散,直傳出極遠。


    隨著銅鍾巨大的聲音想起,原本萬裏無雲的天空,忽然風雲四起,黑雲密布,遮天蔽日,好似暴風雨將要來臨。


    感受著屋內光線的變化,葉觀眉頭緊皺,身影一動,立刻出現在城頭之上。


    此刻,狂風四起,卷動天上的黑雲,天空之上,黑雲滾滾,電閃雷鳴。狂猛的颶風吹動四處城垛,發出鬼哭狼嚎版的聲響,一時間,整個竹安城,籠罩在一片恐怖的黑雲之下。


    葉觀抬頭看去,那黑雲之中,好似有一雙眼睛,正盯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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