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觀聞言猛然一驚,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看向麵前這臉色蒼白的軍士,見他一臉嚴肅,不似開玩笑的樣子,不由眉頭緊皺。


    想起之前在外麵碰到的四名軍士,在看眼前之人,葉觀總感覺哪裏不大對勁,但具體是怎麽不對勁,他又分辨不輕。這種感覺在葉觀身上從未出現過,自己明明親眼所見,卻感覺眼前一切都是虛幻。


    再次伸手,葉觀將手掌搭在這人的手腕之上,鬥氣湧入,在其身體內遊走一圈,感覺他體內的傷勢之後,眉頭不由皺的更緊了。


    很短的時間內,葉觀思維快速運轉,仔細迴想進入密林之後的所有事。


    從他發現那腳印開始,好似一切都順理成章,所見所聞,所有事物都無比清晰。但眼前這人口中所說,和之前自己得到的消息相差太遠。


    自己之前碰到的四位軍士,以及他躲在牆角聽到的兩個軍士對話,之前兩人分明就和外界有很好的聯係,甚至知道東王府要進攻綜丘山的消息。自己之前擊殺一人,那感覺也十分真實。後麵自己從另外一人口中問得這密室的開門口令,如此才順利的打開了這木門,一切都順理成章,沒有任何突兀之處。


    在看眼前這軍士,他口中所說,和之前兩人的言辭相差太多,其中最讓葉觀懷疑的就是,這人被自己擊傷,看到自己之後沒有任何驚懼之色,除卻臉上痛苦申請,剩下的均是淡然,甚至自己提出方才跟隨腳印進來之事,此人也是對答如流,言辭之間滴水不露,讓自己心中產生疑問,卻並沒有真正迴答自己任何問題。


    “有問題的,是眼前這人。”葉觀眉頭一皺,看向眼前這麵色蒼白的軍士,沉聲道:“說!你是誰?”


    “我?”這軍士聞言,好似葉觀問到了一個及其深奧的問題,茫然的看向葉觀,喃喃道:“我是誰……我自己……也不記得了。”


    聽到此人這麽說,葉觀忽然心頭升起一陣邪火,淡青色鬥氣衝體而出,他單手死死的攥著這人的手腕,眉頭緊皺。隨即控製體內鬥氣,快速的湧入這軍士身體之中。


    一般未修煉之人根本就不可能承受的住葉觀的鬥氣,方才為這人治療,也是葉觀有意控製,此刻他不再製約鬥氣,狂猛的風屬性鬥氣衝入此人身體,衝入他早已幹涸枯癟的經脈之中,想用這個方式逼迫此人,讓他說實話。


    但令葉觀驚訝的是,大量的鬥氣湧入此人身體之中,卻如同泥牛入海,沒了半分蹤影。原本想著鬥氣進入這人身體,以他毫無修為的身軀來說,根本就不可能承受的住,現在早就應該承受不住呻吟出聲了,但這軍士卻好似沒有一點感覺,仍舊茫然的看向葉觀。


    “該死!”葉觀眉頭緊皺,心中無名火起,不再向其體內灌入鬥氣,而是單手一揮,一道風刃直射出來,徑直撲向麵前這人。此刻的葉觀,自然而然的下了殺手,之前的種種考慮,好似都被拋諸腦後。


    一聲清脆的響聲傳來,令人驚訝的一幕發生了。


    麵前這麵色蒼白的軍士並未如葉觀想象一般被風刃劃開喉嚨,快速運動的風刃徑直穿過了此人身體,整個沒入後麵的木架之中。


    而這軍士,看向葉觀的神色更加茫然,在他的脖頸之處,出現一道淡淡的裂痕。而從這裂痕中,卻為滲出一絲鮮血。他的頭顱好似和身體分開,整個頭顱如同漂浮在半空,甚是詭異。葉觀甚至能從他脖頸之處的縫隙中,看到一絲後麵的亮光。


    葉觀心中一突,立刻後退一步。隻見眼前這軍士,轉頭看了葉觀一眼,臉上露出一絲詭異的微笑。此刻他頭顱和身體分離的更開,這頭顱明顯就是漂浮在空中,與他的身體完全分開,而到了現在,也未見一絲鮮血流出。


    葉觀猛然間心頭一震,一股冰冷的寒意從心頭湧出,讓他如墜冰窟。看到眼前的情形,他立刻就明白發生了什麽事。


    “遭!”明白發生了什麽事之後,葉觀心念一動,全身鬥氣立刻瘋狂湧動而出,葉觀站在原地,任憑全身鬥氣瘋狂肆意,猛然一攥拳,低喝一聲,裹挾他通體的鬥氣忽然四散炸開,形成一道狂猛的颶風,吹向四周圍的一切。


    狂風肆虐,立刻吹向麵前這蒼白.軍士,隻見其臉上露出一絲詭異的微笑,隨著颶風到來,他的整個身影好似化作一道煙霧,隨著颶風,立刻消失不見。


    葉觀眉頭緊鎖,站在原地,口中念念有詞,雙手掐訣,鬥氣在體內快速運轉,周圍颶風圍繞葉觀狂猛的舞動,吹動了周圍的一切。


    颶風所過之處,之前看到的所有事物,包括一地狼藉,四散的床鋪和各種應用之物,以及方才橫七豎八倒在地上的飛地軍士,都化作一縷青煙,消失在這狂猛的颶風之中。


    “破!”葉觀大吼一聲,眼眸之中忽然射出兩道精芒,徑直沒入咆哮的颶風之中。就在這精芒沒入的一刹那,颶風猛然停止,周圍所有的一切,發生了驚人變化。


    這裏哪裏是什麽密室,葉觀抬眼,發現自己正處在一處墳岡之中,周圍密密麻麻堆著大小不一足有上百個墳塋,而在他麵前的,隻一個最大的墳塋。可能因為歲月長久,這墳塋已有些破敗,一節雪白的腕骨露在外麵,好似散著滲人的慘白光輝。


    葉觀唿唿喘氣,大汗淋漓,方才這一係列動作,用去了他近三成的鬥氣,除卻一直用來壓製傷勢的鬥氣外,他能調用的鬥氣總量本就不多。感覺自己身體有些異樣,葉觀顧不得驚訝,立刻從懷中取出一個白玉小瓶,將其中的藥丸倒出,立刻吞服下去,隨即盤膝而坐,靜靜調息。


    約過了一刻鍾,藥丸在體內完全化開,化作精純的能量補充所需,方才有些壓製不住的傷勢再次被強行壓製下去,葉觀這才長出一口氣,緩緩睜開雙眼。


    此刻,他正處在一座密閉的空間之內,要說這裏是密室,倒也可以。隻是這密室中存放的東西,不是別的,而是一座座墳塋,這些墳塋排列整齊,但看起來年代久遠,上麵的黃土已有些發黑了。


    密室之內,四周牆壁上,仍舊點著瑩瑩燭火,方才葉觀動用鬥氣施展颶風之術,好似並未在這裏肆虐,周圍沒有一點被狂風吹過的樣子。


    葉觀身後,仍是一道木門,隻是這木門現在看起來,與剛才相差甚多。方才看到的木門,看著厚重結實,一看就是近期製作,木板的材質還有些新。但現在這木門,滄桑古樸,一股凝實厚重的感覺撲麵而來。在這門的前方,一道淡淡的湛藍色屏障,若隱若現。


    方才,葉觀看到的一切,都是幻象,自他進入這洞穴起,不知何時,便進入了幻境之中。葉觀並不精通陣法,陣法符咒的親和力更是不值一提,以至於這麽長時間都沒有發現,最後還是在這軍士話語中聽出了許多不妥之處,方才心中警覺。


    葉觀眉頭緊皺,站起身,看著麵前這整整齊齊的墳塋,在不遠處,正是他進來之時的木門,此刻這木門緊緊關閉,好似從未被打開過。


    “不知何時中了幻術,我在這洞穴中的所作所為,可能都被別人看在眼中了。”葉觀心道,心中產生了濃濃的不安感:“而我之前看到的腳印,進入的洞穴,看到的岔路以及整整齊齊的軍士鎧甲,還有後麵跟隨腳印登上的山頂以及最後看到的門口營地,現在無法分辨到底哪裏是真,哪裏是假。”


    如此幻術,讓葉觀心中駭然。之前他自然也清楚幻術陣法的厲害,也曾被人用幻術陣法算計過,但不多時便讓自己識破了。但今日所見,這麽長時間自己都毫無感覺,甚至都不知道在什麽時候進入了幻境之中,而這幻境中的所有感覺都無比真實,這讓葉觀有些不可想象。


    “無論如何,能布置如此幻陣的陣術師,最少也有武師以上級別的修為,而符咒,起碼在兌字訣以上。”葉觀雖沒有陣法能力,但見多識廣,對陣法的威力十分了解,能讓他無聲無息的進入陣法之中,這陣術師光是修為就定在自己之上,甚至遠高於自己。隻不過這陣法可能並非針對自己所設,故此自己能用寧乙給啊方式強行破開這幻術,但還是消耗極大。


    想著之前在幻境之中看到的景象和自己之前所想,葉觀心中不由一陣後怕,若自己沒有發現,不知會被幻陣引到什麽地方去。隨即,葉觀看了一眼自己麵前的墳塋以及那露在外麵的枯骨,心生感慨。隨即雙手抱拳,衝這墳塋深深一拜。


    “葉觀,多謝。”


    在幻境之中,若不是有一個麵色蒼白的軍士和自己對話,自己完全意識不到已進入了幻境之中,現在恐怕已破開方才看到的湛藍色屏障,而後麵有什麽,不可想象。


    不知為何,葉觀感覺出現在幻境之中的那蒼白.軍士,就是眼前這屍骨的主人。這是冥冥之中的一種感覺,無法言語。


    拜過之後,葉觀不再看後麵的湛藍色屏障,而是看向身前遠處的木門,神色微動,邁開雙腿,徑直向這木門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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