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元武衝許風微微一笑,心中殺意蒸騰而起,此人話已經說的很明白了。他們北境用了這麽多策略,想了這麽多辦法,將東王府抽空,讓自己成了絕對的孤家寡人,為的就是讓自己臣服北境,幫助皇正初在正麵戰場上取得優勢,進駐帝都。


    同時,皇元武也明白,若他不同意,等待他的,便是許風的殺招。以許風的手段,擊殺了自己,他完全有可能調用東王府的人馬為北境賣命,若真讓他進駐了帝都,有機會碰觸皇位,東王府的損失和二十城的黎民,對皇正初來說,根本不值一提。


    “元武小王爺,我的話,可說清楚了?”許風看著皇元武,臉上的笑意更濃,目露精光,一副吃定了皇元武的架勢。


    此刻,皇元武心中,已經知道了許風的想法。他來之前,肯定在東王府境內安排了諸多事宜,一旦與自己談崩了,會立刻發動,將東王府攪的天翻地覆。若能對自己形成擊殺,便會用雷霆之勢掌控東王府全境,若不能擊殺,他之前布置的後手也會發動,讓東王府自顧不暇,無法插手帝都的戰鬥。


    這如意算盤,真的是打的啪啪響。


    皇元武調動軍隊的事,肯定也被許風知曉了。眼下,擺在皇元武麵前的,怕是隻有一條路。


    “清楚了。”皇元武微笑著,點了點頭,道:“皇正初的意思,就是讓我東府,當這個炮灰,對吧。”


    “嘿嘿嘿。”許風陰笑一聲,道:“元武小王爺不要說的這麽難聽嘛,是為了祈天,為了陛下。清君側,勤王,怎麽說都行。”


    “我若答應你了,正麵戰場,東府的子弟兵奮力拚殺,最終為你北境掃平道路,讓皇正初進入帝都,有爭奪皇位的資格。事成之後,皇正初會把所有的罪過盡數推到西南兩王身上,而到時候,我東王府兵力耗盡,也完全在皇正初的掌控之間,任憑擺弄。許風,你算計的不錯啊。”皇元武目露寒芒,但臉上還是笑容滿麵。


    “小王爺看的清楚。”許風笑道:“不錯,我今日來,就是請元武小王爺,在我需要的時候,去死。而且,你沒有反駁的權利,有沒有你,這件事,已是木已成舟了。”


    “哼哼。”皇元武冷哼一聲,道:“你真當我東王府是泥捏的,任憑你擺布了?”


    許風眉毛一抬,道:“自然不會,東王府底蘊深厚,除開這次出征的二十萬精銳,旗下還有四大城主,還有元武小王爺,還有兩位少爺,都是人中龍鳳,隨便拿出一個來,就不是能輕易對付的。”


    言罷,許風頓了一下,笑容略微收斂,繼續道:“不過,為了達成現在的狀態,我付出了極大的代價,請動宗門大能做局,讓元武小王爺心中疑慮頻生,並開始徹查境內的細作。同時遊說飛地首領,讓他釜底抽薪,並答應北境諸國極大利益,讓其偷襲東王府北部邊境。再加上帝都內城的變動,小王爺早就派出了你的兩個弟弟,四城主其中三人深陷飛地,隻剩一個


    肖一搏留在二十城,每日被諸多事情壓在身上,根本就無暇顧及其他。”


    “而這個時候。”許風說著,露出一絲陰險的笑容,道:“東王府已空虛,我能坐在這和小王爺說話,可是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擺布東王府,的確不易。”


    皇元武聞言,微微皺眉。


    他沒想到,之前在東宣城的事件,也都是許風一手策劃的,現在仔細分析,當時在東宣城內部作亂的幾波細作,明顯分成了幾個陣營,這怕是許風故意為之,擾亂自己的視聽。隨後東王府開始布置,快速開展飛地的計劃,調走了葉觀和柳元,葉觀和柳元在飛地被困,又調走了餘生。北部邊境出現騷亂,又調走了東王府剩下的三萬人馬,為了填補東王府空虛,再次從肖一搏處調集四萬軍士。


    這一切,都在許風的計算之中。


    他為的,就是這一日的東王府空虛。為的,是將東王府肢解,一塊一塊的消化。


    而現在,許風的這個計劃,已然進行到了最關鍵的時刻。那就是皇元武本身。


    皇元武腦中快速的將之前所有的事件穿成一串,再看向許風陰險的笑臉,到了現在,他才完全弄清楚。


    從一開始,就是許風的計謀。恐怕,連三王之亂,楊勤反叛,這些事情,許風也都有參與。


    他為了北境皇正初能登上皇位,當真是用心良苦。


    想到這,皇元武輕聲歎了一口氣,衝著許風,輕聲問道:“許風,你如此為皇正初算計,與你,又有什麽好處?挑起天下大亂,戰火一起,民不聊生,這一切,到底是為了什麽?”


    “為了什麽?”許風一挑眉毛,看看皇元武,哈哈大笑,直笑的滿眼是淚,好似聽到了這世間最好笑的笑話。


    “哈哈哈哈……為了什麽……”許風一邊笑,一邊用手指著皇元武,良久,他喘了一口氣,壓低自己的笑聲,道:“事到如今,你還再問為什麽,元武小王爺,我是該說你愚鈍,還是天真?”


    皇元武靜靜的看著許風,看他狂笑的樣子,看他對自己的嘲笑,慢慢的,心中的怒火消散了很多,逐漸變的心如止水。


    不知怎的,他覺得麵前的許風有些可憐。這種感覺不知從何提起,隻是看著許風,他心中就有這樣的感覺。


    祈天境內,諾大的疆土,億萬黎民,許風幾乎憑借一己之力,挑起了天下紛爭,血流成河。皇元武心中清晰的知道,許風可能並不單純是為了皇正初,他做這些,可能所圖更大。


    天資卓絕,智計無雙。這樣一個和葉觀比肩之人,卻是一副癲狂的性情。


    “皇正初就算登上了皇位,你也沒打算停止吧。”皇元武冷靜的看著許風,輕聲道:“你的目的,不是讓皇正初登上皇位,而是,讓祈天,破滅。”


    許風,癲狂的笑聲,戛然而止。他的麵部忽然出現扭曲,露出一副猙獰的麵孔,目露兇狠的紅芒,瞪向皇元武,狠


    狠的道:“祈天,滅!”


    說完,他又恢複了那癲狂的笑聲,聲音很大,與外麵黎明的安靜,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皇元武覺得,坐在麵前的這個人,就是一個瘋子。


    可能在這個瘋子的計劃裏,什麽北王府,什麽東王府,什麽皇位,通通都不重要。他要的,是祈天的支離破碎,要的是生靈塗炭,山河破碎。要的是祈天的天下,血流成河。


    而這一切是因為什麽,皇元武卻不得而知。


    擺在他麵前的,隻有一條路。


    將許風擒住,逼他說出所有計劃,交代在東王府境內的布置,如此,東王府才能幸免遇難,在後麵的爭鬥中,才有自保之力。


    隻有一件事,現在皇元武還沒弄清楚。既然許風已經將計劃執行到了這個地步,將自己逼入絕境,卻為何偏偏要自己出現,和自己說這麽多話,讓自己猜出他心中的想法呢。


    笑聲,漸漸的停了。


    許風的臉上,一臉汗水。方才的大笑,融合了他的鬥氣,傳出去很遠。這麽長時間的持續,對於許風來說,也是不小的消耗。


    許風停止了笑聲,臉上的笑容也消失了,抬起手腕,用袖子擦了擦自己額頭的汗水,他的臉上,麵無表情。


    “小王爺。”許風的聲音,現在聽起來有些冰冷,有些遙遠,好似變了一個人:“所有的事情你都知道了,這天下,除你之外,無人知道我的想法,我對你已有足夠的誠意。東王府的事,你意下如何?”


    “我不能讓東王府卷入帝國爭鬥。”皇元武淡淡的道:“東府無意奪嫡,而我本人,對皇位也並沒有執念。幫助皇正初,更是不可能的。”


    許風聞言,輕輕的點點頭,目光變得平靜,看看皇元武,道:“我知道是這個結果,但還是想來看看。”


    言罷,許風站起身,雙手抱拳,向皇元武施了一禮,輕聲道:“我許風,敬佩東府的做派,也敬佩東王和小王爺為人。行此大計,對小王爺諸多得罪,在下,先賠禮了。”


    許風忽然轉變了態度,讓皇元武心中一凝,他看著對自己抱拳行禮的許風,有些不大明白他要做什麽。


    “小王爺,得罪了。”許風抱拳行禮後,衝皇元武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說了這麽一句話,轉身,出去了。


    皇元武坐在正廳之中,看著緩步向外行去的許風,一臉愕然。


    就在這時,一道精光忽然出現,徑直射向皇元武的麵龐,皇元武雙目一凝,快速閃身。


    “轟!”


    一聲驚天的炸響傳來,皇元武閃身躲開了這次攻擊,卻無法躲開爆炸的餘波,劇烈的爆炸將整個東王府正廳炸塌了一半,碎裂的房梁和磚塊,鋪天蓋地的蓋在皇元武身上,將他死死的壓在下麵。


    “噗……”皇元武被壓在東王府正廳的廢墟之下,強大的衝擊力直衝他的胸腹,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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