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當空,此刻,已是深夜。


    皇元武踱步,迴到東王府,進入前院書房,安靜的坐在太師椅上。


    他的麵前,是一張諾大的書桌,上麵文房四寶,一應俱全,幾摞通傳文書,散落在桌麵上,看上去有些雜亂。


    墨已研好,筆杆就搭在硯台之上,屋內沒有燭燈,銀白的月光透過窗戶的縫隙,照射進來,映得屋內一片銀白。


    皇元武坐在太師椅上,看著麵前的書桌,愣愣的出神。


    他隱隱有種感覺,好似有什麽大事,將要生了,但他卻不能從目前的消息中,分析出這感覺的來源。


    葉觀進入飛地,傳迴消息,分析起來雖看著兇險,但皇元武卻並不擔心。以葉觀的能力,對付一個飛地領,綽綽有餘,況且現在柳元還在他身邊,二人還在飛地主城烏鳳城中,隻要不貿然翻臉,不會有任何問題。


    情況不明,太多的事情也分析不出,但此事給皇元武的危機感,卻並不太足。


    二十城方麵,調走了餘生,整個二十城,便隻剩下肖一搏一人掌管,他不光要負責新兵的訓練,新收攏上來老兵的重組,還要負責二十城整個的資源調動,糧草,銀錢,兵器,大型器械,盡皆需要肖一搏負責,盡管他手下又一批忠心耿耿又能力極強的將領,這麽多事壓在頭上,也夠他麻煩的。況且他還收攏了大批高手,還要通過這批高手,將東王府境內的細作揪出來,這就更讓他焦頭爛額了。


    不過別看肖一搏好似脾氣暴躁,不學無術。但他能將容寶城經營到如此規模,每年上繳銀錢數量驚人,這可不是一個肆無忌憚沒大沒小的老頭能做到的,肖一搏的能力,並不在其他幾個城主之下,甚至在內政方麵,還有過之,此人經常不按常理出牌,但往往能達到最好的效果。


    如此想,西方前線有肖一搏,也不需要太過擔心。


    再者,就是現在仍在向迴趕的皇永寧和皇陽暉二人,不過這二雖人身處祈天腹地,但其他三王的勢力此刻已然大打出手,顧不上他們,到也不用太過擔心。皇永寧性格謹慎冷靜,遇事不驚慌,總能做出正確選擇,而三弟皇陽暉有大軍傍身,況且寧乙應該還在軍中,也不需太過擔心。


    而東王府境內,這幾年風調雨順,百姓安居樂業,也許久沒有大型的征戰生,東王被困之事還是秘密,整個東王府境內四海升平,也沒有什麽天災人禍。


    總體看來,所有事情都在平穩的展,沒有什麽紕漏之處,但一種淡淡的危機感卻一直縈繞在皇元武的心頭,讓他愁眉不展,心情抑鬱。


    左右想來,還是前幾日出現的陣法大能,給他帶來了很大的衝擊。


    一般來說,這種高人,不會參與到王朝的爭霸當中,祈天境內宗門無數,也少有宗門會參與到王朝的爭鬥中,多數隻是靜心修煉,少數有宗門之人會加入帝國軍隊,建功立業,但這卻是絕對的少數。


    宗門林立,自成係統,且與祈天皇室互相很有默契,並不會相互幹擾,且多數宗門都可以自給自足,與帝國之間沒有太多摩擦。


    但這次,好像不太一樣了。


    之前出現的陣法符紙,刻畫異常艱難,定是陣法修為盡皆高深之人所製,這種人多數隱蔽山林,即便在宗門之中,也是太上長老一般的人物,且從這符紙來看,其上鬥氣隱隱透著雷芒,刻陣之人應是修煉的傳說中的雷鬥氣。雷鬥氣本就十分稀有,稀有程度還在五行鬥氣之上,且修煉極難,此人不但修為不低且精通陣法,即便天資卓絕,沒個上百年的勤學苦練也不會有如此成就。


    這樣的隱士大能,卻為何要參與到王朝的爭鬥之中呢。


    皇元武這幾日,一直在想這個問題,城主聚的時候,他有心向葉觀探討,但葉觀好似對此沒有太大興趣,應也是沒有想明,所以便沒有開口。


    這樣的大能,參與到王朝爭鬥之中,那,他加入的勢力,給出的條件,怕是駭人聽聞。


    雖說即便修為通天,有了尊者級別的能力,也不可能正麵對抗幾萬軍士。但擁有這種修為能力之人,卻已然和自然之力融為一體,能力驚世駭俗,對任何一方的勢力腦而言,都是極大的威脅。


    現在,卻不知是什麽勢力,竟然請動了如此大能,這的確讓皇元武頭痛不已。


    若這樣的高手潛入東王府,一朝難,東府所有嫡係,怕都難逃厄運。


    此事,才是皇元武真正擔心的。


    但若想弄清其中玄奧,卻不是一朝一夕便可完成的。東王府內,最高戰力也隻有東王和餘生達到了武師級別,戰力渾厚,可力敵千人,但此次出現的能人相比,還是遠遠不夠。


    眉頭微蹙,皇元武愣了半晌,輕輕歎了一口氣。


    搭在硯台上的筆,已經有些幹了,他伸手拿起筆杆,再次沾了一些新墨,隨後,揮筆疾書,在麵前的紙張上,快的寫下了幾行字。


    寫完之後,拿出東王印信,用力在上麵蓋了下去,並迅將印信收迴,將麵前的信件折好,放到手邊的信封中,調用鬥氣,封好縫隙。


    “前。”皇元武低聲叫了一句,周圍空氣中,氣息微動,一陣黑色霧氣閃過,另外一個黑衣人單膝跪地,出現在皇元武的書桌前,皇元武歎了口氣,將手中的信件遞給此人,輕聲道:“你將此信,送到中書省玉龍山,找到掌門,他一看便知。”


    黑衣人沒有說話,雙手將信件拿了,快化作一片黑霧,消失無影,這情形,與之前出現的黑衣人,如出一轍。


    黑影消失,皇元武呆坐在太師椅上,愣愣的出神。


    中書省玉龍山,山上有一宗門,名為滄興宗。此地,是東王少年時秘密修煉之地,與東王有很深的過往,現在滄興宗的宗主,便是當年東王的師兄,修為高深莫測。


    此事東王不止一次和皇元武提起過,若真的遇到了不能對付的對手,才可向滄興宗求援。


    滄興宗,不問世事,修煉功法高深莫測,玄而又玄,而東王的師兄,現任滄興宗宗主,修煉的更是五行火鬥氣,戰力逆天。


    此人一心求道,追求更高的修煉高峰,世俗王朝的事,他很少參與。若不是機緣巧合,讓東王進入滄興宗,也就沒了這段機緣。而東王在滄興宗修煉之事,也少有人知曉。


    當年東王年少,他的父皇讓膝下幾個嫡係皇子雲遊四方,各自尋找機緣,曆練本心,而那時,太子人選還未定,所有人都知道,這次外出曆練,將決定未來的太子人選。但東王卻並沒有做皇帝的心思,雲遊四方,也隻為精進修為,卻沒想過展自己勢力,最終又機緣巧合的幫助自己大哥奪得了皇位,這是另外一個曲折複雜的故事,在這就不多表述。


    年少的東王,機緣巧合之下進入了滄興宗,成為滄興宗弟子,在宗門中修煉了四年,四年後歸來,太子之位已定,東王被封親王,待得太子即位之後,東王便成了邊疆親王,為帝國開疆擴土。


    這中間的事,皇元武並不知曉,東王也沒有說過,隻知道滄興宗,和父王的師兄,顏弘光。


    寫下了這封求援信,皇元武輕輕唿了一口氣,父王和滄興宗宗主顏弘光的交情有多深,他沒有概念,而對方是不是會幫忙,皇元武心中也沒底。但事到如今,這也是他唯一能想到的,有可能能對抗這個修煉雷鬥氣又精通術法的大能的唯一人選。


    此刻,皇元武已經做了全部自己能做的事,剩下的,隻能聽天命。


    微微歎息了一聲,皇元武出了書房,迴到了自己的院落,進入臥房,盤膝而坐,靜靜調息。


    皇元武的身邊,有護衛小隊,此小隊一共七人,都有武者中級左右的修為,是東王專門挑選,負責皇元武安全的護衛隊。但皇元武日常行走,卻很少帶著這護衛隊。


    其中原因,一是因為,皇元武本身修為不低,又有皇氏秘密術法,一般敵人根本不是他的對手。二是因為在東王府境內,不會偷襲刺殺之類的事情。


    不過經過了上次在東宣城的事,皇元武自知有些坐井觀天,這幾日在東王府中,護衛小隊一直遠遠跟著,不曾離開半步,皇元武進入院中休息,護衛小隊便分在四處,靜靜調息,護衛皇元武的安全。


    況且東王府內,還有隱藏的九個暗衛,這九人來曆隱晦,連皇元武都不清楚,且身法十分詭異,來無影去無蹤,戰力極高。皇元武不知道他們修煉的是什麽功法,也不知他們修煉的是什麽鬥氣,這幾人從不說話,也隻在他召喚的時候,才現身。


    東王將九個暗衛中的五人,交於皇元武,這五人有特殊的代號,名為:皆,陣,列,在,前。而剩下的四人,卻不知東王是如何布置,去做什麽事了,皇元武隻知道有這幾人,卻從未見過。


    月明星稀,一切歸於寂靜。


    一旁的駐地大營中,沙紹元和崔池兩位將軍,正抓緊時間,挑選此次出征的軍士。


    暗流湧動,曆史的車輪,在這一夜,向前滾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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