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元武忽然一聲斷喝,堂下四人軍士一愣,抬頭向上看去,隻見皇元武站在太師椅前,手中拿著東王令牌,眉頭微蹙,不怒自威,全身隱隱透著王者霸氣,讓四位城主不由精神一震,旋即起身,單膝跪地。


    站在門口的皇宇辰,也單膝跪地,東王令出,如見東王。


    此刻,包括肖一搏和柳元在內,盡皆單膝下跪,靜候命令,胸中充斥一種別樣的情緒,說不清,道不明。


    “葉觀,柳元聽令!”


    “屬下在!”葉觀柳元二人,齊聲喊道。


    “命你二人帶軍士兩千,進駐飛地,與飛地首領商討投誠事宜,十日為期,不得有誤!”皇元武眉頭微蹙,語氣鏗鏘有力,不急不緩。


    “尊令!”二人齊聲領命,旋即起身,站在一旁。


    “餘生聽令!”


    “屬下在。”


    “命你收攏境內軍馬兵糧,悉數上報,厲兵秣馬,全力備戰。”


    “尊令!”餘生領命,即可站起。


    “肖一搏聽令!”皇元武將目光移向肖一搏,肖一搏單膝跪地,雙手抱拳,微微低頭,沉聲道:“末將在。”


    “肅清境內敵方細作,蕩清宇內,各城守備營,隨你調遣!”


    “末將尊令。”肖一搏眉頭微皺,站起身來,他原本想,皇元武會下令讓自己留在他身邊,防止自己做一些過激舉動,卻沒想到居然給自己安排了這麽一個差事。


    皇元武見四位城主均都領命起身,將東王令收起,衝葉觀道:“葉前輩,東宣城主城三十個百夫長中,有敵人的細作,此次前往飛地,還請葉前輩費心,找到此人,但不要發作。”


    葉觀聞言點了點頭,輕聲道:“小王爺放心,不過調動軍士和百夫長,還需要東府親令。”


    “已經準備妥當。”皇元武伸手入懷,在懷中取出兩份淡黃色的紙張,遞給葉觀,葉觀雙手接過,低頭看了一眼,神色微動,並未說話,將這兩份調令拿在手中,站在一旁。


    “餘大哥,你調集境內資源,自然也要用到調令,我已經寫好了。”皇元武說著,又拿出一份調令遞給餘生,餘生雙手接過,恭敬後退。


    做完這些,皇元武上前幾步,來到肖一搏麵前,衝他一笑,道:“肖叔叔,你是不是覺得有些詫異,我應該把你留在身邊,不讓你搗亂?”


    肖一搏看了皇元武一眼,沒說話,他心中自有猜測,但卻並未表露。


    “我知道肖叔叔不喜磨煩,所以我就明說了。”皇元武輕笑道:“晚輩聽說,肖叔叔剛和父王相識的時候,父王攻克敵方城池,久攻不下,還是肖叔叔和手下數人潛入城中,與父王裏應外合,這才破了敵方城池,這城池便是現在的容寶城。若論起做細作,肖叔叔應是師父。”


    肖一搏聞言,眉頭微皺,開口道:“你這話聽著像是誇我,但我怎麽聽怎麽別扭。”


    “我不與肖叔叔說什麽國家大義,咱們東府二十城,是肖叔叔和各位前輩千辛萬苦才打拚下來的家業,如今家裏進了賊,動手對付幾位前輩,還在家裏打你侄子了,肖叔叔,這事你管不管?”皇元武嗬嗬一笑,不再大義凜然,而是換了一種語氣和肖一搏說話。


    皇元武對肖一搏還是十分了解,之前他的暴怒在情理之中,此人出了名的護短和吃軟不吃硬,若真的硬來,怕他真會破門而出。皇元武可沒有葉觀的本事,輕易就能把肖一搏治住。


    “怎麽不管?”肖一搏眼睛一瞪,道:“說起來老子就生氣,在我家門口埋伏我,還鬧到城裏來了,誰給他們的膽子?”說話間,又是怒上心頭,罵道:“娘的,老子不把這些龜孫一個個抓出來,老子就不姓肖。”罵了幾句,眉毛一挑,轉頭看向皇元武,道:“元武小子,我可跟你說,家裏麵的事弄清楚了,我肯定是要出去找我大哥的,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到時候你若再攔著我,可別怪我真不客氣了。”


    聽見肖一搏這麽說,皇元武心中大喜,這幾位城主,最難搞定的就是肖一搏,他總怕肖一搏聽到父王的消息之後什麽都不管,直接殺出去,到時候壞了全盤計劃,但此刻肖一搏如此說,就是聽從了自己的安排,願意肅清境內敵方細作了。若論不按常理出牌,亂使套路,皇元武還沒見過能超得過肖一搏的人。


    “肖叔叔這麽說,就是同意了?”皇元武喜上眉梢,開口問道。


    “不同意能如何?”肖一搏眉毛一挑,道:“見東王令如見東王,這事當時還是我幫著一起定的,我若不聽,不是自己打臉嗎?”言罷,話鋒一轉,又道:“我可跟你說好了,肅清細作的事我來弄,但若前線有了消息,你要立刻告知我,不能瞞著我了。”


    “自然,自然。”皇元武點頭道:“不過肖叔叔你也要保證,無論聽到什麽消息,也不要如今天這般暴走了。”


    “這我可不敢保證。”肖一搏皺了皺眉,道:“隻能保證聽到最壞消息,我不會擅自出擊,壞了你的布置。”


    皇元武聞言,點了點頭,道:“如此就好,肖叔叔,這細作之事,也是重中之重,就拜托您了。”


    肖一搏見狀,輕歎口氣,點了點頭。事已至此,他再惱怒,再生氣,也是沒有用的。他本是久經沙場的老將,現在局勢如何他當然看的清楚,若現在真的貿然出擊,便不再是他自己的事,而是直接牽動了整個東王府,拖累他人的事,他是萬萬不會做的。


    “宇辰,你過來。”見肖一搏終於點頭,皇元武心中長出了一口氣,其他的人他都不擔心,隻有肖一搏他沒信心一定能搞定,此刻他點頭了,心中一塊大石終於放下。衝皇宇辰揮了揮手,讓他過來。


    此刻皇宇辰早已起身,看著皇元武發號施令,在看著原本各有心思的幾位城主,在看到東王令牌之後,出奇一致的服從,這讓他心中對自己大哥皇元武和這幾位城主以及自己父王,有了一個全新的認識。


    要經過多長時間的磨礪,才能有這樣的氛圍。肖一搏的肆無忌憚,葉觀的力壓眾人,都動手了,還能再平息。肖一搏當時明顯已經暴走,柳元雖什麽都沒說,但肯定也是怒火中燒,但在大哥和葉觀的配合下,片刻便平息了兩人的情緒。東王令一出,眾人立刻變得眾誌成城。


    東王皇燁煜堅毅的麵容出現在皇宇辰的腦海之中,他不知道,父王到底做了什麽,讓如此精才決絕的幾人,甘心留在二十城,做這些繁雜之事,且這幾人對父王的忠心,單從一個東王令,便可知曉。


    皇宇辰見皇元武向自己招手,便收了心思,邁步向前。


    皇宇辰走到皇宇辰身邊,被皇元武一把摟過去,衝幾人嗬嗬一笑,道:“這小子便是對外宣稱已經夭折了的我最小的弟弟,皇宇辰。”言罷,看看皇宇辰,道:“宇辰,還不見過幾位前輩。”


    “晚輩皇宇辰,見過肖叔叔,葉前輩,柳前輩,餘生大哥。”皇宇辰聞言,衝麵前幾人挨個拱手行禮。


    四城主的麵容,各有變化。


    肖一搏哈哈一笑,上前將皇宇辰摟過,單手用力搓的他臉,搓的皇宇辰麵龐生疼。


    葉觀則是微微一笑,坐在椅子上喝茶。


    餘生衝皇宇辰拱手抱拳,算是迴禮,麵帶微笑。


    隻有柳元,好似不在狀態之中,看了看皇宇辰,又看看其他人,從椅子上站起,有些不知所措。


    “柳不休,怎麽,見了小輩,你還害羞了?”肖一搏見柳元的樣子,覺得有些好笑,出言調侃道。


    “這……我……哎呀……”柳元壯碩的身軀前後踱了兩步,手中八尺長槍杵在地上,幹笑一聲,看看皇宇辰,還有些不敢相信。


    “這……老王爺不是說,小王子夭折了嗎?怎麽一下子蹦出來,還長這麽大了?”柳元愣愣的看著皇宇辰,想上前,又有些躊躇,最後隻能站在原地,憋出了這麽一句。


    皇宇辰看著身高九尺的大漢在自己麵前露出窘態,也覺得有些好笑,但也隻是麵帶微笑,沒說什麽。他還被肖一搏摟著,這前輩喜歡人的態度和別人不一樣,越是喜歡,就越是肆無忌憚,一點沒有身為長輩的樣子。皇宇辰被他勾著脖子,感覺就像有人死命勒著自己,有苦難言。


    “這是密令,現在不能說。”皇元武看看柳元,笑道:“現在帶他出來,見見幾位前輩。不過宇辰的身世仍是秘密,還請幾位前輩代為保密。”


    “那是自然。”其他人都沒答話,隻有柳元甕聲甕氣的迴了一句,他不傻,當然能看出來,隻有自己現在才知道皇宇辰的身世,之前一直還在納悶,餘生已經屏退了所有的軍士,為了皇元武身後的這個小將卻能在這裏,而且其他幾位城主無一人有反對意見,現在看來,全都清楚了。


    “好了。”將皇宇辰叫上前,又緩和了一下氣氛,過了一會,皇元武開口道:“幾位前輩剛經戰鬥,還未修習,餘大哥已經三天沒有合眼了,命令既已下達,還是先行休息。明日,便有勞各位了。”言罷,皇元武帶著皇宇辰,後退了一步,恭敬的向麵前幾人抱拳行禮。


    四城主臉上明顯有些驚詫,紛紛停下動作,向皇元武迴禮。


    事態是否嚴重,幾人心中自然有數。


    再沒有多餘的廢話,皇元武上前打開房門,對幾人做了一個請的動作,再未迴頭,徑直出門而去。


    幾位城主隨後出門,餘生安排了住處,各自休息。


    皇元武並沒有迴之前最後的那處院落,而是迴到之前餘生為他準備的房間之中,皇宇辰隨後跟進來。


    現在,四城主皆在城內,根本就不用擔心會有任何人來偷襲,若真有人來,那就是找死。


    經過了這麽長時間,餘生,也終於能輕鬆一下,進入房間不久,便在打坐中入定。


    入夜,東宣城內一片寂靜。


    更大的風暴,在不久之後,便會席卷整個東王府,眾人皆心知肚明,無論做什麽,都無法避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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