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生是東王養大的,不光教他一身本領,之前還要正式收他為義子,但餘生心中清楚君臣之別,開口婉拒。不過從兒時開始,他便把東王當親生父親,雖未有一次當麵叫過父王,但餘生心中,東王的地位卻無人可取代。


    餘生心懷悲憤,進入前院,後院這麽大的聲響,府內卻無一人前來查看,卻是有些匪夷所思。


    到了仆從休息的房間,餘生推門進入,卻發現所有仆從盡皆七竅流血,死於非命。此刻正安靜的躺在床上,沒有任何反抗。


    餘生見此情形,恨得咬牙切齒,眉頭緊皺。


    他府內的仆從,都是一些窮苦人家的孩子,不是戰場遺子,就是父母雙亡的孤兒,留在他身邊,餘生可以更好的照顧。他修為高深,城主府內並沒有他的護衛,東宣城護城將士都住在武府,而城主府的這些仆從,卻沒有一個身懷修為之人。


    餘生鋼牙緊咬,雙眼通紅,又去查看了其他幾個住所,東宣城城主府,仆從二十三人,盡皆死於非命,所有人都是七竅流血,在睡夢中死於非命。門房中守夜的兩人,卻是被人一擊斃命,死不瞑目。


    餘生打開門房,看了一眼裏麵死於非命的兩個守夜人,心如刀絞,心中恨意難忍。上前一步,輕輕的將兩人圓睜的雙眼閉合。


    一步走出門房,打開城主府門,身形化影,瞬間消失不見。


    一夜無眠,一夜無話。


    翌日。


    清晨,外麵光線充足,已是黎明。


    皇元武此刻才從沉思中緩過神來,迴頭看看皇宇辰,皇宇辰正盤膝坐在雙上,閉目調息。


    輕輕站起,並未去打擾已經入定的皇宇辰,皇元武從房中出來,直奔後院。


    到了後院,發現多名身穿盔甲的軍士,正站在後院四周,將左右關鍵之處盡數圍住。見皇元武出來,趕忙單膝跪地,大聲問好。


    皇元武擺了擺手,進了後院,之前殺死幾個黑衣人的地方,此刻已被清理幹淨,隻在雪白的牆麵上,還能依稀看到些許紅色印記,那應該是黑衣人的血液染紅的。


    花草依舊,院中看不出一點之前打鬥的痕跡,這麽短的時間,已經被係數清理幹淨了。


    涼亭邊,地牢入口,之前被餘生打飛出去的條石現在就放在亭子邊上,幾名軍士守在入口邊,手不離刀。


    皇元武上前幾步,想進入地牢查看,一名軍士立刻上前,單膝跪地,輕聲道:小王爺,城主說地下陰暗潮濕,現已安排了仵作查看屍首,還請小王爺在亭中稍後。


    皇元武淡淡的看了一眼這名軍士,又看了看整個城主府一片蕭殺的情形,輕輕點了點頭,轉身踏上亭子,坐在正中。石桌上已放了一杯茶,皇元武見了輕笑一聲,拿起便喝了一口。


    不多時,餘生從地牢中出來,一臉嚴肅,迴頭看到皇元武正坐在亭中,兩步上前,躬身拱手,恭敬道:見過小王爺。


    餘大哥別那麽多禮數。皇元武擺了擺手,指了指自己身邊的座位,道:過來坐。


    謝小王爺。餘生應了一聲上前兩步,坐在皇元武身邊,麵色依舊嚴肅,不苟言笑。


    餘大哥,可有什麽眉目嗎?皇元武喝了一口茶,輕聲問道。


    餘生搖了搖頭,有些慚愧,語氣低沉,道:沒有,從這黑衣人身上查不出任何有用的線索,不過有一件事倒是可以確定,他來之前就服了劇毒,將他製住,扔在牢中,我點了他的穴位,封住鬥氣運轉,他體內毒素立刻爆發,死於非命。


    皇元武聞言,輕輕點了點頭,這些事情他心中早有猜測,餘生的這一番話,隻是驗證了他心中所想。


    見皇元武沒有說話,餘生繼續說道好在這人並未流血,我已命手下仵作取這人鮮血,前去查驗,看看是否能發現他究竟是服用了什麽毒藥,從中應該能找到些許眉目。


    不用麻煩了。皇元武將茶杯放在桌上,輕聲道:幕後之人行動隱秘,不會留下這麽明顯的破綻讓我們抓住的。言罷,看了一眼餘生,問道:昨日與數名黑衣人交手,餘大哥以為這些人,如何?


    修為不高。餘生立刻達到:至高不超過修士高級,但各個身懷身法,後麵那三個,若不是被我氣勢震懾,也不會輕易伏誅。


    而且這幾人手中都有符紙。餘生說著,在懷中掏出幾張符紙,放在桌上,有幾張上麵,還帶有絲絲血跡,但這符紙上閃現瑩瑩紅芒,卻是曆曆在目。


    皇元武低頭看了一眼這幾張符紙,輕輕點頭,道:幕後之人怕是手段通天,能清晰知道我的行蹤,每個出手之人,既不是修為高手,也不是朝中之人,卻還身帶瞬發符紙,這是讓我們查無可查。


    餘生眉頭微皺,輕聲道:小王爺放心,現在東宣城主府裏外盡數被軍士包圍,這些人都是當年跟我征戰沙場之人,修為高深且值得信賴,若敵人再有異動,絕踏不進城主府半步。小王爺行蹤泄露之事,現在已經派人在查了,此事肯定是內部人所為,查起來頗為費時。


    這倒無妨。皇元武道:他們知道我的行蹤,此刻也定然知道我集結四城主的事,既如此,我們將計就計。言罷,皇元武向餘生微微偏頭,餘生見狀,趕忙也偏過頭來,聽皇元武輕聲道:餘大哥,你安排人,光明正大的去各個城主府,將幾名城主接來。


    餘生聞言,略作思考,便明白了皇元武的意思,隨即點頭。


    該查的還是要查,若我們沒有任何動作,怕敵人還會生事。皇元武輕聲道:餘大哥你要徹查,而且要大張旗鼓的查。


    餘生聞言點頭,輕聲道:明白,小王爺。


    皇元武說完,輕輕一笑,站起身來,道:一會到書房來找我便可。言罷,徑直衝書房方向走去。


    餘生此刻也站起身,抬手輕揮,一名軍士立刻上前,餘生對這軍士耳語幾句,這軍士旋即點頭,轉身離去。


    這時,地牢中走出幾人,前麵一名中年文士,山羊胡須,淡眉方臉,穿著官府製式服裝。身後兩名精裝的軍士,抬著一副擔架,上麵正是那黑衣人的屍首。


    中年文士出了地牢,看到餘生,躬身行禮,道:迴城主,已經檢查完畢了。


    餘生點點頭,問道:血液中分離出毒素,你有多大把握?


    中年文士聞言,麵露難色,但還是如實道:迴城主,把握不大,但我盡全力。


    哎餘生歎了口氣,擺了擺手,示意幾人退下。中年文士躬身行禮,帶著兩名軍士,退了下去。


    昨夜,餘生出了城主府,直奔武府而去。調集其麾下軍士,將整個城主府圍了個水泄不通。這些軍士各個都是久經沙場之人,修為高深,忠心耿耿,皆是經過歲月操磨,值得信任之人。將他們調集來防禦城主府,日後,定不會出現府內遇襲的事了。


    之前也檢查了敵方布置陣法之地,卻並未發現什麽異常。看來昨夜圍困皇元武的陣法,也是通過這符紙施展的,若是是這幾名黑衣人施展,餘生是絕不相信的。


    吩咐了一句,給小王爺準備早膳,餘生邁步衝著書房方向而來。


    輕輕敲門,書房內便傳來皇元武的聲音:進來。


    餘生聞言推門而入,隻見皇元武站在書桌前,正在用手中印信蓋桌上的調令,餘生進來的時候,剛好蓋完最後一張。


    皇元武抬頭一看,見餘生進來,麵帶微笑,道:調令寫好了,與大哥你安排幾隊人馬,分別將這調令送往其他三城。


    餘生上前一步,接過皇元武遞過來的調令,低頭稱是,轉身就要出去,卻被皇元武叫住。


    餘大哥慢走,還有一事。皇元武見餘生停住腳步,輕聲道:這幾份調令,餘大哥可知其中玄奧?


    知道,小王爺放心,一定辦妥。餘生輕聲迴道。


    你我單獨相處,餘大哥就別小王爺小王爺的了,聽著別扭。皇元武坐在椅子上,道:有外人是沒辦法。


    餘生聞言,微微一笑,沒有說話。


    皇元武看了餘生一眼,暗歎口氣,道:餘大哥出去的時候,還請去將宇辰叫醒,把他帶到這書房來,今日一天,我二人所有活動,不會出這書房。


    餘生點點頭,沒在說話,衝皇元武躬身行禮,轉身出去了。


    皇元武看看餘生出去的背影,心中一片淒然。


    父王出事,日後,所有的關係,可能都不一樣了。


    輕輕的敲門聲響起,皇宇辰從入定中醒來。


    睜眼一看,屋內卻不見皇元武的身影,心中一驚,連忙下地,打開房門,卻見一個從未見過的中年軍士,站在門口,一臉嚴肅。


    小王爺有令,讓你去書房等候。這軍士給皇宇辰扔下一句話,轉身走了。


    皇宇辰站在原地,有些發愣,但看這軍士離去的背影,看他身上穿著的鎧甲,與進城之時看到的城門守軍一模一樣,轉念一想,便明白了怎麽迴事。


    略微收拾了一下,皇宇辰走出木屋,直奔書房而來。


    進了後院,皇宇辰見後院滿是站崗的軍士,又印證了他心中所想,快走幾步,來到書房門口,輕輕敲門,低聲道:將軍,我來了。


    進來。皇元武的聲音從書房內傳來,皇宇辰推門進入,轉身將門關好。


    迴身一看,隻見大哥皇元武正坐在書桌後,手中拿著一本書,書桌上放著各類水果點心,茶盞放在一旁,杯蓋放在旁邊,屢屢水煙從茶盞中飄出。


    見狀,皇宇辰微微一笑,上前幾步,站在書桌前,躬身行禮,道:見過將軍。


    皇元武抬眼看了皇宇辰一眼,指了指一邊桌上的點心,道:沒吃飯吧,對付一口。


    大哥幾年對自己說話的語氣明顯變了,皇宇辰心中自然明了,躬身謝過將軍,走到一旁,拿起小桌上的點心,吃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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