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後,百林寨接管了清楓寨所有地盤,我因被死氣纏身,又是城主大人所救,百林寨並未直接殺我,而是布下鎖氣大陣,讓我出不得這山澗。”老者侯策娓娓道來,輕聲歎氣。


    “那……其他清楓寨的弟兄……”皇宇辰一臉驚異,不知清楓寨竟還有如此往事,震驚異常。


    “應該是都死了吧。”侯策搖頭苦笑道:“以寨主武師修為,都不能接城主一招,其他人,當如草芥……”


    “全都死了嗎?所有人?還有其他三個副寨主,也沒了嗎?”皇宇辰有些不信,繼續追問道。


    “反正我是沒聽說有什麽其他的寨主了。”一旁李忠插嘴道:“從我記事起,就是趙斌首領。”說著看看老者,眼神卻透出濃濃的不信任。清楓寨的事李忠也曾聽趙斌與自己說起過,並非這麽簡單。侯策看看李忠,便知曉李忠並不信任自己,麵帶微笑,說道:“所有發生在我身上的事,電光火石,到現在我也弄不清到底發生了什麽,但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說道這裏,眼神堅毅,笑容收斂:“百林寨,必是主謀,若非如此,為何清楓寨所有勢力,盡數歸百林寨所有?蒼茫城主何等修為,怎能看上這樣的垃圾。”


    “往事已如雲煙。”這時,一個虛弱的聲音傳來,皇宇辰立刻看去,隻見趙斌已睜開雙眼,向這麵看來,語氣低沉,氣息微弱,但看臉色,應是已無大礙。


    “前輩何需耿耿於懷……”趙斌說著,在石床上動了動,想要下床來,但氣力不足,又摔在上麵,李忠見了,趕忙跑過去,將趙斌扶起,想讓趙斌躺下,趙斌搖搖頭,示意李忠扶自己起來。李忠無奈,扶著趙斌,蹣跚而來,皇宇辰起身,幫助李忠將趙斌扶到石頭上坐下,又探查了趙斌經脈,除了身體微弱,沒有其他事情,才放下心來,自己也在邊上坐下。


    李忠卻不再離去,站在趙斌身旁。


    “何需耿耿於懷……”侯策苦笑,看看趙斌,道:“你小子並不眼熟,想是後來才進清楓寨的吧。”


    “正是。晚輩入清楓寨,今年是第十五個年頭。”趙斌低聲迴道。


    “所以,許多事情你並不知曉。”侯策搖頭,道:“我大哥仇隱平何等英雄,一朝落敗竟如此下場,清楓寨兄弟慘死無數,盡皆拜百林寨所賜,你說讓我忘了,如何能忘?”侯策說著,猛的一指身後角落那堆白骨,狠狠的道:“百林寨將我困在此地不說,每每還派人來殺我,若不是老夫死氣有所精進,早就不知死了多少迴了。我雖不知百林寨和蒼茫城有什麽交易,但我手下兄弟幾十條命,老夫被困此地三十餘年,我大哥被他害的生死不知,就這幾樣,讓我如何忘!”侯策說著,有些激動,聲音很大,在這不大的山洞中,讓人覺得震耳欲聾。


    趙斌麵色平淡,古井不波,像是這些事情,早就在他意料之內。他淡淡的看向侯策,低聲迴到:“前輩,之前發生的事,我不清楚,之後發生的事,前輩怕也不明白。”侯策看著趙斌,喘了口氣,平息胸中怒火,沒有說話,等待趙斌下文。


    “我入寨之時,清楓寨還有自己的勢力,依舊有山寨附庸,首領朱龍,副領仇鵬舉帶領山寨,生活倒也安樂平常。長時間內,也並不見百林寨有何動作,也不用向百林寨上供,一切都很平靜。”


    “朱龍,仇鵬舉?他們還在?他們沒事嗎?”侯策聽到這兩個名字,不由一喜,趕忙張口詢問,後腦中一想,趙斌此刻卻是清楓寨首領,臉上喜色瞬時一頓,沉聲道:“後來……我兩位哥哥如何了?”


    “後來的事,卻是百林寨的事了。”趙斌語氣平靜,在他臉上看不到情感波動,像是稀鬆平常:“百林寨設計引誘兩位頭領出寨,高手圍攻,最終兩位首領死於非命。”


    “我就知道!百林寨!丁天成!”侯策恨得壓根癢癢,恨不能現在就殺出去,將這丁天成碎屍萬段。


    “事發之後,寨內高手做鳥獸散,各自奔前程,不然,這首領位置,無論如何也輪不到我的。”趙斌說著,淡然一笑繼續道:“我做了首領之後,摒棄之前一貫作風,低聲下氣,四處求情,為保住清楓寨根基,成為百林寨附屬,月月上供,寄人籬下。不然,現在的清楓寨,已是過眼雲煙,不複存在了。”


    “我看你樣子,並不對百林寨有什麽怨言啊。”侯策看看趙斌,神色多變,趙斌變現的有些過於淡定,百林寨對清楓寨而言,血海深仇,侯策卻並不能在趙斌臉上看出端倪。


    “哎……”趙斌長歎一口氣,道:“前輩……你可知……叫兩位首領出去的,是誰嗎……”


    “誰?”侯策眼睛一瞪,厲聲問道。


    “當時我送兩位首領前往,聽見首領說話,叫他們前去的,就是當年清楓寨大首領,仇隱平。”趙斌淡淡的看著侯策,低聲迴答。


    “放屁!”侯策一下從石頭上站起來,怒發衝冠,指著趙斌大聲叫到:“你小子別亂說話,再敢胡言,就算你是清楓寨故人,老夫也要你的命!”


    “晚輩性命就在前輩股掌之間,前輩若想取,隨時可取。”趙斌道:“不過,事實如此,並非晚輩信口胡言。兩位首領慘死後,所有高手盡數離散,百林寨的人曾到過清楓寨山門,晚輩就是那時歸附百林寨的。還有,百林寨的身份令牌,前輩就沒覺得眼熟嗎?”說著,趙斌從懷中取出百林寨令牌,放在手中,遞到侯策眼前。那令牌散著幽幽寒芒,遠遠看去,與清楓寨令牌無有兩樣。


    侯策站在當場,沒有說話,思緒萬千,仔細迴想所有事宜,看著趙斌手中令牌,眉頭緊皺。


    “許多事情,也是聽到前輩說出當年往事才想通的。”趙斌繼續道:“這百林寨隻是清楓寨附庸,怎能通天,接上蒼茫城主的頭?即便他們有心想要通報,也沒有那個渠道吧。蒼茫城主何許人,一個小小的百林寨,丁天成,在他眼中,又算個什麽東西呢。”


    “如此說來,此時確有蹊蹺。”聽到這裏,皇宇辰張口道:“前輩,當年之事,怕沒有那麽簡單。前輩隻看了眼前事,便以為事發百林寨,現在看來,未必如此。”


    侯策眉頭緊鎖,不發一言。這事情他不是沒有懷疑過,隻是如此行事,對於仇隱平,又有什麽好處?將自己勢力打散,能給他帶來什麽?


    “晚輩帶領清楓寨苟延殘喘,在百林寨手下曆經數年,雖是寄人籬下,卻也知道一些事情。”趙斌繼續道:“這百林寨,行事詭秘,成為首領後,百林寨發布所有條令,細致異常,甚至規定了低級山寨去往百林易市的路線,如偏離路線,便臨滅頂之災。條條框框,盡皆把所有低級山寨鎖在自己的地盤上,不能隨意走動,像是在隱藏什麽。加之他們與蒼空商會關係異常,這些都是之前清楓寨中沒有的事情。”


    “千絲萬縷,百林寨隱藏的秘密,肯定不小。”皇宇辰道:“加之方才趙大哥說的,設計誆騙兩位首領的人,借了仇隱平的名,或就是仇隱平本人,不管怎樣,這事卻與大首領仇隱平脫不開幹係,若非有關鍵信息,怎能讓兩位首領隻身前往,此是確實蹊蹺。”


    侯策緩緩坐下,緊閉雙眼,微微歎氣,沉聲道:“我隻有一事不明,仇隱平這麽做,有什麽好處?如果這一切都是他自己的主意,那最後,為何還要救我……”


    說道這裏,皇宇辰靈光一閃,忽然想起之前被帶入的陷阱,那深坑如似深淵,詭異異常,便開口問道:“前輩,離這不太遠,我們曾見過一個深洞,如似深淵,晚輩看著不像人為,前輩可知那是什麽地方?”


    “深洞?”侯策讓皇宇辰問的一愣,仔細想了一下,迴到:“老夫並不曾聽過有什麽深洞。”言罷迴身問無影道:“你可知道?”無影聞言搖了搖頭,道:“徒兒並不曾見過什麽深洞,不知馬兄弟說的深洞,所在何處?”


    皇宇辰想了一下,迴到:“順著山脊,前行約一個時辰,大概便到了,在見到這個山洞之前,我們還見了蒼空商會的車隊。”


    “蒼空商會車隊?”侯策一驚,問道:“誰帶你們來這的?方才我就想問,這裏本就人跡罕至,又被列為禁地,從未有清楓寨人來過這裏,你們是怎麽到的。”


    “說來話長。”趙斌道:“一個西及寨人,引我們過來的。”說著,趙斌將之前於西及寨隻見的事,又說了一遍。一直將遇到蒼空商會車隊,以及自己如何受傷,盡數說了。


    “西及寨……”侯策緊皺眉頭,喃喃道:“這西及寨本就與我們清楓寨接近,以前便是附庸,這西及寨人,將你們引入一個非人為形成的洞穴,還暗藏陷阱,要至你們與死地,可怎麽能碰上蒼空商會的人呢。”


    “我看來,這人之前並不是想帶我們到陷阱處的。”皇宇辰道:“他最初設計,應是想讓我們撞了蒼空商會的車隊,借蒼空商會的手,收拾我們。”


    “這洞穴……蒼空商會……”侯策眉頭緊皺,仔細考慮,卻也想不出所以然來,看看皇宇辰趙斌等人,道:“這事情千頭萬緒,短時間卻無法弄清了。你們幾個既已傷了西及寨人,今後要如何?趙兄弟,留在我這把傷養好再說吧。”


    “怕是不行。”趙斌搖頭道:“還有幾日,便是百林寨月供時間,若是清楓寨不到,怕有血光之災。”


    “怕他個鳥!”侯策一臉不樂意,道:“你傷這麽重,還給他們上哪門子貢?這貢品比你性命都重要?”


    “貢品不重要。”趙斌平淡道:“清楓寨幾十口性命,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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