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李秉和魏澤滿臉吃驚的看著這條密道。在下麵的豹尊者同樣的驚異看著他們,似有猜忌。


    李秉和豹尊者雖然都互相知道對方的存在,卻沒有見過麵,現下也猜不出對方的身份,隻知道他救了赤仁。


    姬子桓笑的開心,“哈哈,還真的是你,我幾乎都忘了你要來贖劍的事情。赤仁之前跟我說在小海的故事,沒想到救他的人居然是你,這世界可真小。”


    赤仁先下了樓梯,剛到一半,看李秉和魏澤愣著,迴頭招唿他道:“先下來吧,我慢慢跟你解釋。”


    李秉略微猶豫,還是跟在他身後走下去,倒是魏澤更加謹慎,遲遲不肯動身,看豹尊者的神情,總覺得他不是一個易與之人。


    “這位兄弟,你也先下來吧。現在是特殊時期,在上麵不安全……”姬子桓朝魏澤喊道:“赤仁是我的生死之交。你們救了他,自然是自己人。否則我也不會把開我的密室給你看,沒什麽不放心的。”


    瞧著李秉對自己微微點頭,魏澤終於還是動身。


    等兩人都下來,姬子桓拉了拉一條從密室頂端垂下來的繩子,隻聽“咯噔”一聲,剛才密道的倉門又重新封閉,嚴絲合縫。


    “來介紹一下,你們已經見過麵的。這位是我的至交好友姬子桓,他旁邊這位是子桓的舅舅‘烏衣候’。這位是我的救命恩人李秉。旁邊這位兄弟是……”


    赤仁介紹了一圈,唯獨不認識魏澤,李秉連忙補充:“這是我結拜兄弟,魏澤。是跟我一起來買劍的……”


    魏澤不甚專心,不住的打量這個地下密室:密室三丈見方,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左邊貼著牆壁一排三個櫃子,櫃子上有不少托座,其他地方都空著,隻零散的放著幾個瓷器古董,做工不錯,似乎值點錢。


    右邊散亂的放著八九個大箱子,每個箱子都大到可以裝下一人——其中貼底的放著金銀錠子,中間一排古董拿油紙包好,頂麵上放著些書畫卷軸。看起來原本架子上那些值錢的物件,都已經被收攏在了箱子裏。


    密室正前方的牆上是一個巨大的木板浮雕,木料是棕色,雕著三朵牡丹花,每朵都有一人多高,旁邊還有一首詩:


    翠枝映葉挽玉帳,


    紫冠金蕊玲瓏房。


    寶盤承露育珍珠,


    國色天香百花王。


    這詩對仗不算工整,詩文也平淡無奇,倒是那三朵牡丹雕刻的栩栩如生,上麵的露珠看起來會隨時滴落下來一般。


    除了這些,密室正中放著兩個手提燈籠,讓這個密室不至於漆黑一片。


    魏澤一抬頭,房頂上兩個碗口大的“墨家黑海石英筒”往外突出了兩尺多,格外顯眼。


    這東西旁人或許不認識,魏澤在永達堂卻見多了。原本是“北墨家”鼓搗出的奇巧機關,一個套筒,一邊是黑海石片,一邊是打磨好的透明石英片,兩者之間又有三張琉璃片,調整安插角度和間隔,用特殊的套筒裝在一起,就成了一個機關。


    從其一邊看,隻是普通的黑海石板,漆黑一片,絕類於尋常地磚;但另一邊瞧來,卻是通透無物,除了光線暗淡些,幾乎可以看清對麵的一舉一動。這東西造價不菲,即便京城裏,也隻有最大的那些豪門顯貴才用得起。


    “知道來了人,原本也沒打算管。赤仁兄瞧見是你門,才放心開的門。”姬子桓看魏澤的樣子,知道他也認出了這個東西,又道:“融教陰魂不散,不斷的在追查我們,不知道什麽時候就又找迴來,我們也很小心。”


    “這到底是怎麽一迴事?”李秉一頭霧水,雖然以前曾猜到拿了韜劍的姬子桓可能和融教有關係,但赤仁為什麽又會在這裏,而且三人似乎都在被融教追殺,這其中的緣由他怎麽也想不明白。


    “我們邊走邊說。正好帶你看看子桓兄的家藏!你的韜劍也在裏麵。”赤仁一手拿起個燈籠遞給李秉,姬子桓也拿起一個,走在前麵,唯獨隻有那個豹尊者“烏衣候”從開始到現在,一言不發,時刻冷著臉。


    “我被融教追殺的事情,要從上次在雞鹿州見到你說起,當時我說要去見一個故人。便是從她那裏,我拿到的一樣融教十分想要的東西。子桓兄為了替我掩蓋,卻露出了馬腳,被融教發覺,連累的他一同被追殺。


    他們一路從雞鹿州追我到小海,如果不是李秉兄弟你,我可能就死在那裏了。逃出來之後,我急於知道子桓兄的安危,就一個莊子一個莊子的去找他。甚至還跑去他舅舅在‘廣州’的‘玉豹番’。發現這些所有的莊子裏的下人都被遣散了,連一個能打聽的人都沒有。我就猜,他可能來了這裏。


    我兩日前趕到,一瞧他果然在這。”


    姬子桓領著幾人,沒走幾步,就停在了那一麵木雕牆邊:


    “融教一旦追殺背叛者,便會趕盡殺絕,不留活口,即便是下人都不能幸免。我隻能遣散所有人。像這樣的密室,我不少莊子都有。不過赤仁兄猜我會來這,是因為我們曾經在這密室之中,發現了另一個密室。”


    姬子桓對著李秉微微一笑,轉身先後拍了拍木雕上的幾個字:


    “翠枝映葉挽玉帳”中的“玉”;


    “紫冠金蕊玲瓏房”中的“瓏”;


    “寶盤承露育珍珠”中的“寶”;


    “國色天香百花王”中的“天”。


    四字拍完,三朵牡丹微微旋轉,每一朵花瓣都動了起來,原本綻放的花瓣,全都迴縮。花朵變成了花苞,移動向右上角,露出一個一人大小的洞口。


    “哇!”李秉嘖嘖稱奇,這樣精巧的機關,他還是第一次見。


    姬子桓打著燈籠進去,李秉和魏澤跟在後麵,這裏麵居然是一個天然溶洞。


    起初洞口不大,需要躬著身子才能前行,燭光照著兩邊,一片乳白的石鍾乳,形態各異,或成倒錐,或成圓柱,或疊成波浪,或光滑如絲。但這裏還算幹燥,沒什麽水汽。


    越往裏走,地勢越低,逐漸變的潮濕起來,兩邊的石鍾乳不斷的滴水,偶有幾滴落在臉上,冰冰涼涼,抬頭望去,百十根如冰錐般的石筍倒懸在頭頂,蔚為奇觀。洞穴逐漸變得開闊,偶爾一段,甚至有五六尺高。


    “這‘掬菊居’原本是我母親的陪嫁莊子,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被祖上買下來的,誰也沒有提起過這個密室中的密室,甚至舅舅也不知道。”姬子桓說道這裏,看了走在最後的豹尊者一眼,又道:“有一次我和赤仁無意間觸動了機關,發現這個地方。被嚇了一跳。


    這個地方又寬敞,又隱蔽。就成了我的藏寶之所。外麵放的是金銀珠寶,字畫古董,雖然值錢,但也沒什麽特別。我真正的珍藏,都在這裏麵。這次來,就是要帶他們走。你們來的時候,我們還在收拾。


    這裏麵的東西都還沒包起來,正好給你們開開眼!”


    姬子桓說的眉飛色舞,每每說起這些私藏,他一臉自豪,難得找個機會炫耀。


    “要全部帶走?”李秉想著剛才密室裏的幾個大箱子,裏麵的東西少說也要值十數萬貫,幾乎可以說的上是富甲一方了。要是通通帶走,恐怕也不是很容易,沒有官府通牒,單單每個城池的門檢就十分麻煩。


    赤仁低歎:“原本子桓兄也不想走的。隻不過融教勢力太大,一直這樣躲躲藏藏也不是辦法。我在室韋有些力量,而且融教在那裏也沒有根基,可以保證他們安全。


    子桓兄來這裏挑些最寶貝的東西帶走。帶不走的全部封存,挪到這個溶洞裏。之後,就把上麵的莊子還有外麵的密室全部炸掉。”


    “啊~?”李秉一時沒反應過來,乍聽到這個消息,有些震驚。


    “這一去室韋,就也沒打算迴來。這麽多家當,現在帶不走,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迴來取,不如埋起來,反正到時候我有辦法找到這裏。我連火衝一脈的‘開山雷’都已經準備好了,就等安頓好我的這些寶貝。其實想想,還真是可惜。”


    聊著聊著,狹長的洞穴終於到了盡頭。眼前是一個巨大的溶洞,左邊一半是水泊,洞頂離水麵不過四五尺高,皮麵上稀稀疏疏幾個藍紫色的輝光斑點,也不知道是塗了什麽東西。


    右邊是一片開闊地帶,巨大的石壁上,刻著字:“玉瓏寶天”。筆法算不上好,但每個字都有一人大。


    旁邊還有八個小字,每個大概一臂長:“乾坤為界,萬物歸藏。”


    “好大的口氣。天地之間的東西都歸於這裏。”魏澤是做生意的,對這句話,倒是很不以為然,世上的好東西多了去了。這裏又能放下多少。


    “誒,我第一次來時跟你一個想法,後來發現,這個溶洞之前的主人,還真不是誇海口,一會你見了就知道。”姬子桓帶著幾人繼續往前走:“不過,我先帶你們去拿韜劍吧,順便看看我的珍藏。”


    “玉瓏寶天”四個大字旁邊,是另一個溶洞,不斷往斜上方延伸,鬥折蛇行,地麵並不平整,偶爾還要攀爬才能通過,不過越往上走越幹燥,腳下也不算濕滑。


    “還記我‘掬菊居’兩邊的大山嗎?我們現在是在山腹之中了。”


    走了不遠,一行人終於到了這個通道的盡頭——一個不算很大的溶洞,地麵平坦,一丈長,兩丈寬,但洞頂卻高聳,六丈有餘,手提燈籠發出的光幾乎照不到頂。


    除了成型的石鍾乳,這溶穴壁上還有五六個的溶洞,不過都隻有人腦袋大小,不能通行,倒是可以換氣。


    這溶洞之中陳設簡單,但放的東西卻多。:左手邊一個很大的兵器架,從上到下,放著九八把不同兵器,右邊是一個木架,放著些雜物:衣物、盾甲、符籙、丹丸、玉器,秘籍等等不一而足。


    木架邊上,靠牆斜放著一個巨大的漆黑盒子,一人高,也不知道裏麵裝的是什麽。


    “怎麽樣!金銀玉石,字畫什麽的我都不稀罕往這裏放。這裏都是我最心愛的東西,你們到處看看,可還入的了眼吧。”


    姬子桓咧嘴一笑,先到兵器架邊,一個一個介紹道:


    “最上麵這把“韜劍”是我最後拿到的一柄劍,你們都認識,我就不說了。”


    他拿起韜劍之下的第二把,那是一柄橘紅長劍,三尺一寸,比韜劍略微長一點,沒有劍鞘,黃銅劍柄,把手上雕著雲紋和一直龍首鹿身的怪物,尾端是一朵朱紅劍穗。


    “這柄劍大有來頭,是寶劍榜第五十五,匠仙榜第九十的寶劍——‘雲麟劍’,正一品,這比你的韜劍,強的可不是一星半點。為了他,我折騰了大半年,花費不計其數。”


    李秉還是第一次見到正一品的劍,從姬子桓手裏接過來,剛一觸手就覺出劍柄溫潤,居然一點不涼,隱隱有一股赤紅氣息在劍脊流轉。


    “據說是真的‘南梁時期’,火衝一脈的‘於鴻匠仙’,在‘火玫鐵’裏加入了‘麒麟的鱗片’打造出來的,也是他畢生最後一把兵器。完成這劍之後,他就隱退了。”


    一把說完,還不等李秉細細品味,姬子桓又拿起第二把來——銀色劍身,長四尺,屬於長劍,劍身五次彎曲,像蛇一般,劍頂微微分叉,如同蛇的信子。


    “這劍叫‘寒蚺’,寶劍榜第九十九,大概和你的排第九十七的韜劍相當,從一品。他的上一任主人是兵家的一位高手,可惜死在了‘八徒’的手上。這兵器就落入了融教,我廢了點功夫才換到。”


    他把劍交到魏澤手上,一刻不停,又拿了第三把來。這柄不是劍,卻是刀。


    刀身頂寬尾窄,屬於大砍刀一類,銀色刀身上浮雕十二個猙獰鬼臉,刀柄漆黑刻著環紋,方便抓握。


    “這把刀,雖然不太出名了,但是卻是這所有兵器裏麵最好的一把。寶刀榜第二十八,‘斷魂卒’,據說是漢朝時期的邪教妖刀,相傳被他殺死的人,都不得超生。”姬子桓聳聳肩,示意他也不知道真假。


    李秉小心翼翼將‘雲麟劍’放迴架上,剛接過‘斷魂卒’,一股陰冷的氣息瞬間替代剛才的溫潤,直達腦海,渾身都打了個寒顫。


    “下麵一件,是當朝火衝一脈鍛造大師‘孤葉匠宗’的作品。”


    姬子桓直接拿了後麵的兩把劍,一長一短,一肥一瘦,一把淺藍劍身純白劍柄,另一把則反之。


    “這兩把兵器叫,‘秋水’‘長天’,是對劍,都是正二品。雖然不在寶劍榜上有名。不過都盛傳‘孤葉匠宗’距離匠仙隻有一步之遙,他現在才年近三十歲,未來無限可期。成了匠仙之後,他早期的作品身價自然也水漲船高。”


    姬子桓一件一件介紹自己的藏品,每一件東西的來曆和用法,他都講個大概,越說越興奮:


    什麽“奇兵榜”的‘點蒼竹杖’;


    道家“清持觀”的“混元衣”;


    “白鹿禪師”曾經穿過的開光“白袈裟”;


    隋朝大將用過的“赤陽弓”;


    可以吞雲吐霧的“紫瓊東雲珠”;


    成套“天階上品符籙”各一張,來自“符籙七大世家”——腐水、燼火、聘風、鳴雷、伏鬼煞、役精怪、通神明。


    各種聞所未聞的丹藥;


    七八本江湖聞名的高階武學典籍;


    等等等等,一件一件,已經讓初入江湖的李秉看花了眼,當下也起了收藏之心。


    “怎麽樣,這些東西,可還拿得出手吧!這世上隻有你們四人知道我的藏品。收集了這麽多好東西,不能拿出來炫耀,可真是遺憾。”


    以魏澤的眼力,自然也能看出來這些東西都價值不菲、世所罕見,也讚賞道:“挺不錯的,都是好東西。”


    “還挺不錯的?”這話到姬子桓耳朵裏,可就是另一個味道了。不過他哪裏知道,他這點家當,和永達堂的家底比起來,也隻是九牛一毛罷了。魏澤從小在商行裏打轉,見過的好東西又何止這些。


    李秉瞧著,整個房間的東西都介紹了個遍,唯獨沒有提到木架邊,那個一人高的黑色木盒子。他拍拍盒子,輕輕推了推,這盒子很沉,不像是空的。


    “這盒子裏麵裝的是什麽?怎麽不見你提起?”


    “哦!”姬子桓應一聲:


    “這整個溶洞裏的東西,我都要帶去室韋,唯獨這一件會留在這裏。裏麵的東西有點邪門,沾過他的下人,前前後後死的死,瘋的瘋,我可不想帶著他。”


    說話間他打開盒子:


    裏麵是一把雙手重劍,四尺一寸半長,長劍柄,寬闊劍身,純黑的劍脊上雕著淺淺的朱砂銘文。


    李秉一怔,這劍先前他和魏澤談起的,單傳九門之一的名劍——“扼雲”!


    ————————————


    今天去看了漫威的新電影,蜘蛛俠2,覺得很好看。就在想,要是哪天我的小說也能拍出這麽好看的電影該多好。


    希望我能一直記得我這個願望,不斷更新,寫出一本好看的小說。


    對了,李秉在洞裏的事情,原本打算一章寫完的。結果5000字過去,一半都還沒到,而且真正震撼的東西,都在下迴,是不是還有點期待?


    看盜版的朋友,記得來《縱橫中文網》書評區留言啊。


    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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