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市,午夜。


    新年的鍾聲敲響的時候,外麵響起了“劈裏啪啦”的鞭炮聲和放煙花的聲音。


    雖然這個春節家裏異常冷清,但林寧還是強打精神包了餃子,此刻正在廚房裏忙活著。


    酈顏清則坐在床前,緊緊抱著孩子,生怕他被外麵的鞭炮聲驚著。沒想到小家夥仿佛被外麵絢爛的煙花吸引,竟然望著天空綻開的璀璨高興地手舞足蹈。


    窗外絢爛的煙花在空中一閃而過,就如同從前繁華的歲月,不過是過眼煙雲,逝去不再。


    酈顏清深深歎口氣。


    迴來好幾天了,每天家裏的燈都亮著,可是父親卻沒有迴來,顏素依然沒有消息。


    她轉身,看著廚房裏母親清瘦又忙碌的身影,心下五味雜陳。


    林寧煮好餃子後,看酈顏清抱著孩子已經出來了,招唿道,“清兒,餃子熟了,帶喬喬過來吃吧。”


    外麵的鞭炮聲小了下去,想必各家也都開始吃餃子了。


    來到餐桌前,酈顏清將喬喬放進嬰兒車裏。


    桌上除了兩大盤餃子,還另外盛有四個小碗,分列在餐桌兩側,這樣的擺法,不言而喻。


    從前都是家裏四個人坐在一起熱熱鬧鬧,如今卻是少了兩個人。


    林寧盛好餃子後,在餐桌前坐了下來,“清兒,快吃吧,我來看孩子。”


    然後彎身看看在嬰兒車裏鬧騰的孩子,目光溫柔,“喬喬,真乖,知道過年了,熬到現在也不困,姥姥一會喂你餃子吃,好不好?”


    酈顏清看看母親,雖眉間溫柔,但麵色蒼白,臉上是掩飾不住的疲憊和倦怠。


    從侍候酈顏清出月子她就沒有好好休息過,前些日子又被喬喬的病驚嚇,迴到k市就病了,迴來咳嗽發燒,連去醫院的力氣都沒有了。


    幸虧酈顏清迴來,趕緊叫來社區醫生給她輸了幾天液才好些。


    酈顏清望著母親鬢角又增添的銀絲,再看看眼前的餃子,卻是怎麽也拿不起筷子。


    見酈顏清對著桌上的餃子還愣神,林寧說道,“快吃吧,一會該涼了。”


    “媽,我不餓,你先吃吧。”酈顏清將筷子遞到林寧手裏,“我看會喬喬。”


    林寧看看酈顏清,將手裏的筷子默默放下,終是說道,“清兒啊,這大過年的,你是不是該給你的公公婆婆打個電話問候問候?”


    聽到這個,酈顏清目光微滯,想抱喬喬的手也停了下來。


    不能說,最近這些日子路家人的表現很是奇怪。自從喬喬住院後,路家的人從開始的忙前忙後到再也不踏足醫院一步,表現可謂涇渭分明。路遠舟不見影她倒能理解,但是連婆婆周文青居然也對喬喬開始變了態度。


    從前自己要抱著孩子迴家,周文青是強烈反對的,恨不能讓孫子天天在自己跟前看著才算安全,如今卻是主動讓她抱著孩子迴來。


    而今,從自己離開a城迴到k市,一晃好幾天了,路家的人一個電話都沒有。


    這在從前是不可思議的,以前就算在a城的家裏,婆婆出個門電話都是一天好幾遍的問候,如今卻是杳無音訊般。


    雖然酈顏清下飛機的時候曾經給周文青打電話報了平安,但周文青語氣淡淡的,隻說要照顧好孩子,全然沒有之前對孩子的噓寒問暖......


    酈顏清陷入沉思的時候,林寧也是心底百味雜陳之際堵地慌。


    路家突然的冷淡態度令人難以理解,她開始還埋怨酈顏清,“我沒事,這馬上過年了,你說你大冷天的不在家好好看孩子,你非要過來,你婆婆能高興嗎?”


    當聽酈顏清說是周文青讓她帶孩子迴來的時候,她愣住了。


    而自從酈顏清迴來她就再也沒有聽到路家人的聲音,這不能不說是個異常的信號,隻是異常在什麽地方,她不得而知。


    酈顏清迴過神來,還是拿起手機,撥通了路家的座機電話。


    ——


    路宅。


    這個春節可謂是是有史以來過得最令人揪心的節日。


    外麵煙花不斷,鞭炮聲聲,但路宅麵積大人員少,如今連傭人都迴去過節了,家裏更顯冷清。不到半夜,周文青就讓李媽下了餃子,一家人在沉默的氣氛裏草草吃過各自散了。


    周文青這一段也是病懨懨的,感冒斷斷續續大半個月了還是不好。


    剛躺在床上想休息一下,卻被外麵的煙花和鞭炮聲吵得心煩意亂,想睡也睡不著了,幹脆起身披衣下來走走。


    走廊上寂靜無聲,隻有樓下客廳裏的電視傳來嘈雜的聲音。


    周文青站在二樓的樓梯口,怔怔看著偌大的奢華房子。本來這個時候應該是一家人聚在一起,圍繞著孫子熱鬧說笑的場麵,如今卻少了人氣和喜氣,與外麵的熱鬧形成鮮明的對比,讓人倍感冷清淒涼。


    周文青止不住悲從中來,心裏一陣堵得慌,忍不住劇烈咳嗽起來。


    客廳裏,牆壁上如小電影般的電視正在播放花花綠綠的喜慶節目,路遠舟正躺在沙發上玩手機,偶爾抬頭看看電視。


    見周文青咳嗽著出來,路遠舟趕緊放下手機,過來攙著她,“媽,您又咳嗽了?怎麽不多休息會兒?是不是外麵太吵了,我把窗戶都關了去。”


    周文青擺擺手,無力地坐下,“沒事,你爸呢?”


    “剛在呢,去書房了吧?”路遠舟說道。


    凝望著周文青一臉倦容,路遠舟心裏很不是滋味,想想剛才飯桌上,父親路方重一臉陰沉,母親又病歪歪的,尼瑪這日子怎麽就過成這樣了?


    想想就氣得慌,好好的日子都tm讓酈顏清這個喪門星給攪合了!


    周文青雖說眼睛盯著滿是喜慶氣氛的電視屏幕,但壓根沒有看進去,尤其插播電視廣告某牌子尿不濕的時候,那胖乎乎的嬰兒天真的笑容讓周文青驀然又是一陣心酸。


    路遠舟正暗自生者悶氣,隻聽周文青歎口氣,問道,“你就沒問問小清和孩子?”


    “媽,您還惦記著呢!她要有良心,早該打電話問候問候你了......”路遠舟過去一邊給周文青倒了杯水一邊不以為然道。


    周文青苦笑,“我不是覺得孩子——唉,可憐哪......”


    “可憐?我去——媽,誰可憐可憐我?可憐可憐咱家?什麽時候了你還惦記著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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