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兒院的下課鈴聲很單調,但在孩子們的耳中卻是異常的悅耳,因為這代表著一天公式化枯燥的課業結束了,接下來就是喜聞樂見的點心時間。


    知性漂亮的薑老師抱著裝零食的紙箱子走進教室的時候,一陣歡唿聲隨即響起,幾個鬧騰的男孩還有節奏地用手拍打桌麵,惹得老師站住腳步投去嗔怒的視線。


    「今天的零食是甜甜圈,還是和之前一樣都坐好,不坐好不聽話的小朋友最後才發。」薑老師招唿來了幾個孩子幫忙一起發零食。


    值得一提的有趣事情是,那幾個拿到箱子幫忙發零食的孩子就像是撇著令箭的公雞一樣雄赳赳氣昂昂的很,因為他們可以選擇把最受歡迎的口味的零食發給自己或者和自己交好的朋友,或許很久以後他們迴想起現在時,才會恍然地意識到這就是最初接觸的「權力」。


    「南琴?怎麽了,看你心不在焉的。」薑老師走到小南琴的位置旁時奇怪地看了這個平時活潑好動的女孩一眼問。


    「啊?我沒什麽事啊...」走神的小南琴下意識支支吾吾地說。


    「是不舒服嗎?平時每個星期的這個時候都看你挺高興的,怎麽今天悶悶不樂的。」薑老師一早就注意到發零食時所有孩子都是興高采烈的,唯獨小南琴在自己座位上有些坐立不安的感覺。


    「沒什麽,隻是有些不舒服。」


    「不舒服一會兒去醫務室一趟吧,最近天氣轉冷了小心感冒,如果有咳嗽和發熱的症狀記得和李醫生說,感冒拖太久對身體不好,尤其是你們這些免疫力差的小朋友。」薑老師把甜甜圈放在了邵南琴桌上的紙墊上,還特地挑選了邵南琴最喜歡的粉紅色的草莓味。


    小南琴看著自己麵前的甜甜圈,又下意識迴頭看了一眼屋子裏的另一個方向,在角落的地方一個小男孩靜靜地坐在那裏扭頭看著窗外雪景的前院。


    「我是不是在幫南音做壞事?」小南琴不由內心產生了一個這樣的想法,這使得她小小的良心有些惴惴不安。


    她按著邵南琴的說法和媛媛周圍的那些小男生說了那些話,她自己也清楚這麽做的後果是什麽,南音以為她什麽都不懂,其實她懂得可多了,隻是平時南音表現得比自己聰明那麽多,她也就懶得表現出自己聰明的一麵罷了。


    自己這麽做真的好嗎?南音不是喜歡那個男孩嗎?為什麽要誘使其他人去欺負他?難道她想來一出「英雄救美」?哇塞,如果真是這這樣的話,我的妹妹是不是心機太重了啊!簡直就跟薑老師她們看的電視劇裏的主人公一樣!


    小南琴的腦袋裏胡七八糟的,在走神的時候屋子裏的孩子們已經整齊地對薑老師說了「謝謝老師,老師再見。」


    在一聲「下課。」中,所有的孩子跑跳著出了教室,這也代表一天中最後的課程也結束了,剩下的到晚飯之前的都是他們的自由時間,正逢現在外麵下雪,不少孩子都熱衷於打雪仗堆雪人玩耍。


    小南琴還在咬著嘴唇看著桌上的甜甜圈表情有些惆悵,這時在她身旁一個臉上有些嬰兒肥的女生蹦了出來看見桌上還沒動的零食眼睛一轉,一伸手就拿在了手中,邊後退邊大大咧咧地說:「誒?南琴你不餓嗎?不餓給我吧!」


    小南琴一愣,轉頭看見這個女生站起來就追了上去大喊:「媛媛!還我,那是我的甜甜圈!」說話和急眼之間,之前的惆悵和良心不安全被丟到九霄雲外了,一股腦地投入了女孩之間的追逐打鬧之中。


    屋子裏很快就沒多少人了,隻剩下幾個零散聊天的男生,這個時候一直坐在前排的邵南音終於站起了身,耐人尋味地迴頭看了一眼角落。她什麽都沒說,也什麽都沒做,施施然走向了離開屋子的門。


    也就是在她離開後,屋子裏一直閑聊的幾個


    男生看了一眼她的背影,然後轉頭看向了角落唯一一個落單的男孩,幾人對視了幾眼後心領神會地抱團一起走了過去,故作姿態學著那些年齡大的孩子們一樣清嗓說:「那個誰!我們跟你說件事兒...」


    走出門後邵南音沒有走遠,就近就在屋外長長的昏暗走廊上倚靠著牆壁,聽著教室內那小孩子之間的爭執和欺淩。


    對於那個無論是叫「小獨龍」還是叫什麽名字的小男孩她本是沒有惡意的,去挑釁和欺淩一個半大的人類幼崽並不能讓她得到任何的樂趣,所以在挑起這一切的發生後,她就開始靜靜地耐心等待了,她想看看正主是否真的出現。


    腳步聲從遠至近,昏暗的走廊盡頭唯一的光源的是門外雪地漫射進來的白光,蒼白又褪色,照在那個走來的女孩的身上讓她顯得有些失真,仿佛是從大雪中走出的什麽類似於雪女一樣的東西,讓人隻是第一眼就會對她印象深刻。


    林弦。


    好像是叫這個名字。在這家小小的福利院裏,很少有什麽人值得邵南音去記住,但林弦一定是例外的一位。


    早些時候她撒謊了,她對邵南琴謊稱自己不認識這個女孩,但其實她是一隻都有在關注對方,但卻關注得有限,甚至兩者從來沒有私下交流過。


    因為邵南音看不穿林弦,她很少看不穿什麽人,更別說是一個十歲出頭的女孩——可有些時候正因為看不穿,所以才顯露了一些不難猜到的事實——對方和她大概是同一類的東西。


    但在尚未明了之前她一直都選擇了保持距離觀察,等待合適的接觸時機。


    而現在,當她看到對方與那個人類的男孩相處時,她就覺得這個時機已經到了。


    走廊裏的腳步聲走近了,然後停住。


    後腦勺貼著牆壁斜靠在門邊的邵南音輕輕側頭,看著站在不遠處停下的林弦微笑:「聊聊?」


    「說些什麽?」


    「我覺得我有更要緊的事情要先處理。」林弦禮貌地看向邵南音身邊不遠處的大門說。


    兩個半大不大的女孩,站在昏暗的走廊之間對視,外麵有孩童們在雪地上玩鬧的隱約嘈雜聲傳進長長的走廊,身邊的裏麵有屋子裏又有幾個小男生發生口角的爭吵打鬥聲。


    「隻是小孩子打架,鬧不出什麽大動靜。」邵南音聳了聳肩說,「畢竟人類這種東西和我們是不同的,隻有龍族這種殘忍的東西才會在幼時的懵懂爭鬥和撕咬中殺死對方,通過吞噬血與肉來得到對方的權與力。但在這間屋子裏,他們最多能得到的大概隻有甜甜圈?


    「我想你可能誤會了什麽。」


    「哦?你覺得我誤會了什麽?」邵南音問,「還是說你想說你其實不是我的同類,隻是一個...混血種。」她久經咀嚼還是說出了這詞,說罷後嗤笑了一下,因為這在她看來是一局毫無意義的蠢話。


    「我隻是在一開始沒敢相信一個小小的地方居然能出現另一個同類罷了,但現在看來巧合和意外這種東西的確是存在的。」她說。


    不太明亮的雪光從走廊的盡頭堪堪照到邵南音和林弦這兩個半大不大的女孩腳邊,但比那地麵的光澤更為鮮明的是邵南音的瞳眸,在這一刻她的瞳孔都是淳厚的金色,又呈鋒銳令人感到兇意的豎立縫隙形,像是妖精又像是什麽可怕的怪物。


    林弦,這個女孩看著那可怖的眸子沒有驚懼也沒有動搖,隻是那麽安定平靜地看著,沒有絲毫多餘的情緒,這雙代表著純血龍類的黃金瞳對她而言,無異於那前院的白皚雪地上多落的一片清涼薄雪。


    「果然。」邵南音說。


    林弦沒有對她的發言表示迴應。


    「不過你現在到底...算什麽?」邵南音低聲問,「我的直


    覺告訴我你是我的同類,但你的信息素和血統又告訴我你的血脈中居然存在著人類的成分...也就是混血種?為什麽你會以混血種的姿態行走在這個世界上?告訴我,同胞,你的身上發生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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