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長,閔社長來拜訪您了。”金秘書對正在書房閉目養神的李會長說。

    “是嗎?”李會長的眼睛突然有了精神,“快請他進來。”

    閔社長被領進了李會長的書房。

    “您好!”閔社長向李會長鞠了一躬。

    “請坐吧!”李會長高興地看著閔社長。

    “其實應該早點來拜訪您,因為公司的近幾年的業績不好,所以……”閔社長慚愧地低下了頭。

    “不要這麽說,我知道你經營公司也不容易,畢竟你的真正愛好不在公司經營上……”

    閔社長羞愧地點了點頭。的確,自己的興趣並不是公司經營,父親因為過度操勞去世,留下這麽大的一家公司,作為唯一的兒子怎麽能不肩負起這個責任呢?“好好經營公司……”父親臨終的遺言還時刻迴響在閔社長的腦海裏,為了父親的公司,閔社長想盡一切辦法,苦苦撐了五年。可是,父親的公司還是一天不如一天,閔社長越來越擔心自己以後沒有麵目去見已經去世的父親。

    “從得知您公司的情況後,會長暗暗幫助過您多次。”金秘書說。

    閔社長突然想起了什麽:“這麽說,上次a公司要收購我們時,突然又撤迴了收購案,難道……?”

    “是的,那是會長派人和他們談了。”

    “那麽三年前我的公司因為被人起訴差點倒閉,後來原告方突然撤訴……?”

    “那個是會長滿足了原告方的訴訟賠償請求。還有,去年……”

    “金秘書……”李會長示意金秘書不要再往下講了。

    “是啊,我真的要謝謝您了!”閔社長既感激又慚愧地對李會長說。

    “但是長此以往也不是辦法,安勝的公司我一定要保護它,和安勝的約定我也一定要履行,隻是我這條老命不知道還能支撐多久……”李會長感慨地說。

    “會長……”金秘書安慰地拍了拍李會長的肩。

    “關於這次的婚約,我想聽聽你的意見……”李會長真誠地看著閔社長。

    “是,我這次來就是為了這件事……實際上,我父親生病的時候也提過這件事,那個時候以為他老人家在開玩笑,沒想到是真的……”

    “安勝記得我們的約定啊……那麽和女兒談了嗎?”

    “現在還沒有……不知道應該怎麽開口……”

    “是……擔心年紀問題嗎?”

    “不完全是,隻是我聽說您的孫子是一個特別優秀的孩子,學習成績各方麵都很優秀,而我們恩菲不是一個特別優秀的女孩子,有很多毛病,就這樣嫁過來,恐怕……”

    “如果是年齡的問題,那就不要擔心,我們兩家可以先隻簽婚約書,婚禮的話等他們高中畢業再說吧……”

    “是,這樣很好。”

    “恩菲這孩子小時候我見過,活潑可愛,還很樂觀,你不用擔心,我很喜歡她!”

    “是……”

    “我們俊一五歲的時候他的父母就離開了他,是我一手帶大的,可是我一直忙於公司的事,也沒有好好照顧他,想起來真的很可憐……”李會長望著全家福深有感觸地說。

    ******

    從李會長家迴到自己家,閔社長的心情一直很低落。

    “談得怎麽樣了?”恩菲媽媽接過閔社長脫下的外套時問。

    “唉……”閔社長煞有心事地歎了一口氣。“我們把恩菲嫁過去吧!”

    “你決定了?”

    “其實……那個孩子真的很可憐,五歲的時候爸爸媽媽因為車禍就不在了,現在他唯一的親人爺爺又……”閔社長說這話的時候鼻子酸酸的。

    “是啊,可憐的孩子。”恩菲的媽媽眼圈紅紅的。

    “何況我們家欠李會長的實在太多了,公司能撐到現在多虧了李會長!”閔社長一邊點頭一邊說。

    “什麽?”

    閔社長把李會長幫助自己的事說了一遍。

    “是這樣啊,可是,我們怎麽跟恩菲說?”恩菲的媽媽擔心地問到。

    閔社長重重地歎了口氣,搖了搖頭。

    ******

    恩菲拖著疲憊的兩條腿走進了一家禮品店。這是她今天逛的第八家禮品店了。店裏還有三男兩女。女生打扮地十分時髦,似乎那三個男生也長得很帥氣。可是恩菲沒有心情去看他們,今天她隻想找到她想要的東西。

    “哥,你過來拍嗎?”正在和兩個女生拍大頭貼的一個男生問另一個高個子的男生。那個男生正舉著一架dv機在拍店裏的商品。

    “不拍了,你們玩吧!”高個子男生的眼睛沒離開他的dv機。突然,他從鏡頭裏看見了進來的恩菲,眼睛亮了一下。

    “請問,你們這裏有那種鑰匙扣嗎?就是……”恩菲帶著疑惑問櫃台前的服務員,其實她也知道,自己掉的東西是十幾年前的,買到的可能性已經不大了,可是她還是抱著試試看的心態。

    高個子男生假裝拍商品,卻一直讓恩菲進入自己dv機的鏡頭裏。

    “這個,沒有!”售貨員想了一下最後說。

    “是嗎?”明知道有的可能性很小的恩菲聽了售貨員否定性的迴答後還是泄了氣。

    “哥,你在幹嘛呢?美娜說和哥照的一張都沒有。”拍大頭貼的男生走近那個高個子男生的身邊。高個子男生把鏡頭合上了。高個子男生就是元敬恩。

    “哥哥,你在看什麽呢?”那個叫美娜的女孩覺得敬恩總是在看恩菲,似乎有所不滿。

    敬恩笑了笑,走到美娜的身邊,說:“好吧,我們兩個人也照一張。”美娜疑惑地看了一眼恩菲,但還是高興地擺了一個pose。

    恩菲什麽都沒察覺,她隻是沉浸在自己的傷心遺憾中。“那好吧,謝謝,我走了,再見!”恩菲確認了這家店也沒有她想找的東西之後,離開了。敬恩迴頭看了她一眼,猶豫了一下沒有追出去。

    ******

    晚飯時間,恩菲望著滿桌子的好菜直咽口水。小姨真惠伸著懶腰從房間裏走出來。

    “喂,姐姐,今天做了這麽多好吃的?”真惠直接用手抓了一快肉放在嘴裏。“真是,怎麽不拿筷子!”恩菲的媽媽用手打了她一下。真惠笑了笑。“但是,姐姐,好像最近的夥食特別好,為什麽我有種不祥的預感,姐姐姐夫,你們不會有什麽事瞞著我們吧?啊,難道說,姐夫的公司要倒閉了,這是最後的晚餐?哎呀,怎麽辦,我還沒把自己嫁出去呢!”真惠半開玩笑似的說著,因為女兒婚事的閔社長夫婦可愣在那裏。

    “你說什麽呢!你這個丫頭!”閔社長夫人瞪了真惠一眼。真惠笑了笑。

    沉默。

    閔社長終於開口了。

    “恩菲呐,吃這個,多吃點!”

    恩菲津津有味地吃著,聽了小姨剛才的話,覺得爸爸今天的行為真的怪怪的,她心裏毛毛的。閔社長夫婦相互對望了一眼。

    “恩菲呐,爸爸……有話要對你說。”閔社長吞吐了半天。

    “哦……爸爸,你說吧,我聽著呢!”恩菲小心翼翼地迴答到。

    “今天……爸爸給你定了一門親事。”

    “哦。”恩菲一開始沒在意,突然她意識到了閔社長是在說什麽了,“什麽?親事?爸爸你別開玩笑了。”

    “恩菲呐,爸爸說得是真的!”媽媽說。

    “哦?是真的?姐姐,我才是要結婚的人呢,你們怎麽給恩菲定起婚事了,是不是搞錯了?”真惠也很驚訝地說到。

    “是啊,我才讀高中,爸爸媽媽不要和我開玩笑了。”恩菲以為爸爸媽媽是和自己說著玩的。

    “爸爸是認真的,恩菲。”爸爸的表情看上去一點也不像是在開玩笑。

    “這麽說是……真的嘍,”恩菲發現自己的手在顫抖,“可是,現在都什麽時候了,怎麽還有父母給子女定婚的事情?”恩菲有點激動。她覺得這件事情太不可思議了。

    “恩菲呐,你不要這樣,你爸爸也是沒辦法……”媽媽為難地說。

    “可是,結婚的事爸爸媽媽應該和我商量一下不是嗎,怎麽能隨便幫我定下呢?”恩菲從凳子上站起來,臉微微有點紅。“爸爸媽媽,對不起,我……不想結婚!”恩菲說完跑迴了自己的房間。

    “姐姐,姐夫,你們太奇怪了,都什麽年代了,你們怎麽能不考慮恩菲的感覺就給她隨便定下婚事吧!”真惠說。

    晚餐不歡而散,閔社長夫婦無奈地坐在椅子上。

    ******

    恩菲生氣地躺在自己的床上,抱著一隻小熊。小熊已經有點舊了,毛掉地很厲害,還有點泛黃,可是恩菲還是緊緊地抱住它。

    閔社長敲了敲門,推了進來。恩菲看了一眼門口站著的爸爸,翻了一個身,把臉對著窗戶,沒有說話。她還生著氣。

    閔社長在床邊找到一個位子,輕輕坐下,摸著恩菲的頭發說:“恩菲啊,對不起,爸爸沒有考慮你的感受,你一定很傷心吧……”

    原本還氣鼓鼓的恩菲聽了爸爸的道歉心立馬軟了下來,把臉轉了過來。

    “我們恩菲還把這隻熊留著啊!”爸爸看到恩菲手上的玩具熊。

    “這隻熊是爺爺送給我的!”

    “恩菲還記得爺爺的樣子嗎?”

    “當然記得,爺爺對我最好了。”

    “是啊,爺爺對恩菲最好了,爺爺最喜歡把恩菲抱在手上,可是一轉眼,我們恩菲已經長這麽大了!”閔社長不無感慨地說。“恩菲還記得爺爺的最好的朋友李爺爺嗎?”

    “李爺爺?”

    “以前不是經常來看你的嗎?”

    “哦,那個老爺爺,記得,每次來都給我帶好吃的過來。可是,李爺爺最近為什麽不來了?”

    “我們搬家搬地太頻繁了,李爺爺找不到我們。而且……”

    “而且什麽?”

    “李爺爺生病了!”

    “誒?生病了?病得厲害嗎?”

    閔社長點了點頭。恩菲的心一抽一抽的。

    “你爺爺和李爺爺是一生的好朋友。你的婚事就是你爺爺生前和李爺爺一起定下的!”

    “可是,爺爺為什麽要定這麽奇怪的約定,如果是這樣,那我不喜歡爺爺了。”恩菲嘟囔著嘴說。

    閔社長摸了摸躺在床上恩菲的頭,慈祥地說:“恩菲呐,不要怪爺爺,你爺爺是不會做出錯誤決定的。”

    ******

    李會長的書房。金秘書拿著藥走到李會長的身邊,卻發現會長的臉色異常的蒼白。

    “會長,您感覺怎麽樣?還好嗎?”金秘書緊張地問。

    李會長睜開了眼睛,緩緩地點了點頭。

    “到了該吃藥的時間了。”金秘書把藥拿給李會長,遞給他一杯水。

    李會長搖搖晃晃地接過了水杯和藥,金秘書理了理書桌上的文件,李會長還是沒有好好注意休息,白天又看了很久的文件,怎麽都勸不住。突然,金秘書聽見身後傳來“咣當”一聲,迴頭一看,卻發現李會長斜躺在那裏,手上的水杯已經倒在了地上,藥也撒了一地。

    “會長,會長!”金秘書大聲地喊著李會長,可是,李會長已經不省人事了。

    ******

    閔社長繼續和恩菲談著,恩菲的表情已經緩和多了。

    “恩菲呐,爸爸也想按照恩菲的意願把女兒高興地嫁出去,可是,爸爸……我們欠李會長太多了。爸爸很沒用,你爺爺的公司被爸爸經營成這樣,如果不是李會長在背後幫助,恐怕早就……現在李會長得了很重的病,爸爸不想讓他遺憾……”閔社長重重地歎了一口氣。

    “爸爸……”恩菲的眼角留下了一滴眼淚。

    正說著,恩菲的媽媽突然推門進來,焦急地說:“剛才金秘書來電話,說李會長被送進醫院了,情況很不好!”

    “什麽?”閔社長馬上站了起來,衝出了恩菲的房間。

    ******

    閔社長和恩菲一起來到了首爾的一家大型醫院。

    “會長怎麽樣?”閔社長輕聲問在病房門口的一樣焦急等待的金秘書。

    “現在還不知道,已經打過針了,但是還沒有醒過來。”金秘書的語氣裏透著“沉重”二字。

    “怎麽會這樣?”

    “唉,會長這個人就是這樣,對公司的事一直很關心,可能是白天看文件太累了,怎麽都勸不住!”

    閔社長若有所識地點了點頭,對李會長病中的精神他不禁深深佩服。

    護士小姐從病房中出來了,帶來了一個好消息。

    “病人已經醒了。”

    大家都露出了欣喜地表情。

    病房裏,李會長正插著氧氣管,可是他看見恩菲,卻不知哪來的一股精神,他用力地動了動自己的手指。

    閔社長看出了李會長的用意,對恩菲說:“恩菲啊,快過去,爺爺有話要對你說。”

    “我嗎?”恩菲輕輕地走到李會長的身邊,說:“爺爺,您還好嗎?”不知怎麽的,雖然很久沒見這個爺爺了,可是一看到爺爺,就馬上能想起小時侯他來看自己的情景。現在,看見爺爺插著氧氣管躺在床上不能動,恩菲的鼻子酸溜溜的。

    李會長使出全身的勁,抓住恩菲的手。看到爺爺吃力的樣子,恩菲再也忍不住了,眼淚掉了下來,落在了李會長的手背上。“爺爺,恩菲來看你了,您一定要好起來!”

    李會長感動得眼角也閃著晶瑩的淚光,可是他現在沒有力氣說出話來,隻是緊緊緊緊地抓著恩菲的手。

    ******

    恩菲坐著爸爸的車離開了醫院大門。俊一坐著出租車匆匆趕來,兩個人就這麽車窗對著車窗擦身而過。

    俊一連司機找給他的車錢都沒有拿就直奔爺爺的病房。在病房門口碰到金秘書。

    “爺……爺,爺爺……他怎麽……怎麽樣了?”俊一跑得上氣不接下氣。

    “剛才已經醒過了,現在又睡下了!”金秘書說完了這句話可以感到俊一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

    恩菲對著車窗想了很久很久,既然是爺爺和李爺爺的約定,現在李爺爺又病得這麽重,她覺得自己不可以這麽自私。

    “爸爸,那個……”恩菲張開了嘴又閉上了。

    “什麽事?”正在開車的閔社長看了一眼女兒。

    “我想說我……同意結婚!”

    “真的?”閔社長聽到女兒的這句話露出了欣喜的神情。

    恩菲的家,爸爸媽媽還有小姨聚在一起。

    “真的?恩菲你同意了?”恩菲的這個決定猶如一個重磅炸彈在落家裏,反應最大的就是真惠。

    恩菲點了點頭。

    “是嗎?”媽媽高興地點點頭,撫摸了一下恩菲的頭。

    “喂,恩菲呐,我說你怎麽可以比你小姨我先嫁出去呢?”真惠似乎受了很大的打擊。

    “所以說我讓你仔細找男朋友嘛!”媽媽在一邊說。

    “喂,姐姐姐夫,你們偏心,隻疼自己的女兒,我啊,不理你們了!”真惠說著拿了一快水果塞在嘴裏,假裝生氣地離開了。

    “哎,我說這個人……”媽媽無奈地看著真惠。

    ******

    閔社長夫婦的房間。

    閔社長夫人重重的歎了口氣:“想不到,我們這麽快就要把恩菲嫁出去了。”

    閔社長點了點頭。

    “恩菲這個孩子,平時都是我在照顧,不知道嫁了人懂不懂得照顧丈夫和他的家人。”閔社長夫人很擔心地說到。

    “是啊,我也很擔心啊,孩子畢竟還小,可是,一切都會好起來的!”閔社長安慰地拍拍妻子的肩膀,“很晚了,我們睡吧!”

    閔社長夫人點了點頭。

    ******

    恩菲的房間的台燈還亮著。恩菲抱著那隻脫了毛的熊背靠床坐著。她沉思著,那個姿勢一直保持著不動。過了好久,她才看著小熊開口說到:“爸爸說,爺爺你是不會做出錯誤決定的,那麽我就相信您吧,結婚……一切都會好起來的。yes!”喊了一聲yes之後,恩菲突然感覺精神大振,她又露出了久違的笑容,蹦到自己的床上,不一會兒就睡著了。最近,恩菲真的累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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