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載官場難容身,雁北飛日思故人。

    有職無薪寄人下,荒廢桑麻淚沾襟。歲月無情花落去,更念故地離鄉吟。

    日暮山村月光夜,即思青山繞梁音。    忙了一大天的廠長李春華,在路上一邊走著一邊想著這一天的策劃。家鄉分田到戶已過去了一年,他所管轄各大隊農機隊已經癱瘓狀態。他明明知道他主管的綜合廠,也如海市蜃樓一樣,在一定時間內也會煙消雲散般的解體。還一如既往的往返在上下班路上。

    他是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鍾的個性,而且撞鍾還要負責任的撞的更響。在社隊企業沒有下馬之前,他要籌備在鷹山村設一戶廠子商店的代銷點。之前,農村從沒有過私營商店先例。也算在農村開個頭,讓家鄉人也嚐一嚐經商賺錢道。他自己沒人為他著想,反而他心裏還裝著鷹山村鄉親們。今天從早上上班,他便開始和綜合廠商店會計、商店部經理小郭,製定出一些規劃方案。中午幾人也沒午休,也沒停下手中紙筆的稀裏糊塗的吃了中午飯。

    把下班時間也延後一些。總算把歸劃搞定,他才長長出了一口氣說:“各位辛苦了,等鄉裏批準後馬上著手實施。好了,下班迴家吧。”

    他走出屯子才想起來看看手表,又看看太陽。這位老李才發現,太陽像剛剛漆過朱紅似的那麽鮮豔,托在西山口處,一點點沉在一片楊樹林中。

    餘暉映在錯落有序的高層鱗紋雲底部,閃出炫麗霞光。由最初的橘黃色,慢慢地轉換成橘紅、大紅、紅色一側帶有一點點藍黑色。

    在不斷把色彩加深。最後是塊塊黑雲帶紅邊,又一點點消失了一切色彩,恢複以往雲天本色。頃刻間天也隨之暗下來。李春華被美麗的晚霞給迷住了,他陶醉在美妙奇觀中,又有感而發好唱了一段順口溜的曲牌。一口氣唱罷,看天色將晚,才想起騎上單車。

    他的思緒還沒從晚霞中拉迴來。他忘記了疲勞,中午沒吃上一頓飽飯,帶的飯盒又被大家分掉,他並沒覺出餓。

    剛才大自然給他的恩賜,晚霞的美,從欣賞中得到的精神享受足以補充一切,也消退了疲勞。李春華平日裏自然界賜給他的一切,從不放過去享受它,就這麽幾片晚霞紅雲,也會讓他感動,讓他陶醉。

    李春華曾擔任過小隊長、會計,後來擔任過大隊主管生產主任。8年前被公社黨委看中,調去幫助管農機,之後又去管企業。農村已經進入土地承包改革階段一年餘,這位老李還鄉辦企業工廠任廠長。他也深信,像他管的這樣即沒有原材料保障,也沒有銷售市場企業,一定是短命的。盡管你如何去盡心盡力去經營,倒閉是遲早的事。可是他還實實惠惠地在鄉鎮企業的綜合廠工作著,令他那些摯友心裏酸酸的。

    勸他就此罷手時,他確搖搖頭不俏一顧的一聲冷笑說:“唉!善始善終吧,我陪它走向滅亡。照樣繼續著他的宏偉事業。整天為他那不太景氣的鄉辦企業忙著。為他那個廠辦商店挖空心思去想,去擴大經銷渠道,增加銷售額。

    雖然他對目前企業的命運有預感,他的指導思想是當一天和尚就得撞一天鍾,並且要把鍾撞的更響。這是他認死理兒的做人原則。也是認死理的理念,讓他把人際關係弄的一塌糊塗。公社製的6年和鄉政府的兩年,他的頂頭上司隻知道他工作能力強,把全社10幾個大隊,最偏遠的嶺西交給他。之後,把工廠的亂攤子也交給了他。

    工人們對他寄托希望,領導下令兩年扭轉虧損。將有一起色,又來了改革大潮。他看到的希望並不是在鄉鎮企業這一塊,讓他心裏高興的是土地終於分到農民手裏。他說的好事一個接一個,是指的中央對農業上的傾斜。他還留戀農耕生產、他一直想要把身心交給黑土地。扯遠了,還迴到李春華眼下現實吧。接著說他的工廠商店吧;

    說起來也許是巧合?還是他對江曉瑩有些眷顧?那是3天前,李春華在家裏和愛人梁音聊天時候,隨口說出廠子要在鷹山辦個小商店。要在幾個屯子裏都搞幾戶代銷點。李春華知道江曉瑩天天來,那就讓梁音給江曉瑩透個話吧。

    李春華對廠辦小商店總覺著這也不是什麽秘密,誰願知道就知道。梁愔的幾位家庭婦女好朋友,閑下來就湊在一起,是無話不談。在她們之間從來沒有背人兒的事,就是男女之間遮掩的勾當,在她幾位中也常拿來探討個究竟。

    梁音是有意的,還是無意間,把李春華和她說的在屯中設代銷點一事,梁音還真的毫無掩飾的就說給了這幾位。梁愔好友江曉瑩,比梁愔小兩歲。當她得知消息時,動了心思,今天晚上李春華迴家也是比往天晚了點。江曉瑩剛剛吃罷晚飯,她就急匆匆來到李春華家裏守著,啊應該說是登門拜訪,因為今天她有求於李春華。

    江曉瑩與本屯青年佟家俊在10年前結婚。那階段歲月裏的東北農村,還是大幫轟組織形式。還以階丨級鬥丨爭為綱。由於家庭出身偏高缺陷,雖然江姑娘出落如出水芙蓉,美貌動人,氣質高傲。但在無產階級丨專丨政的階丨級鬥丨爭一抓就丨靈階段,是有好多人想過娶她做媳婦兒,但一想到前途。那些男青年又望而生畏,其中就有賀嵐颯。

    在農村要想走出去,除非當兵、升學、招工等,都與這種社會關係人士無緣。所以,鷹山村出類拔萃的男性青年,沒人能敢娶江曉瑩進家門。怕的是毀了自己的大好前程,當時的賀嵐颯就處在那個當口上。喜歡她,但不敢近她身邊。這些年,把階丨級一詞冷落一旁,賀嵐颯對江曉瑩才開始垂涎三尺。可以說經過強攻,終於如願以償。

    那年月當莊的佟家俊小夥子10年前,也是儀表堂堂。高高大個頭,五官端正,臉上常帶笑容。走路總是看著自己鞋子,嘮家常和說正事話語較少,閑暇聊天侃大山用詞恰到好處。用一句俗話去解,就是正事不足、閑事有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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