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珠?沈姝詫異地問:佛珠跟齊太妃有什麽關係?


    楚湛看著她道:先帝入殮帝陵之時,是太後親自服侍先帝入的棺槨,先帝手中,絕不可能會有這種東西。主墓室的門隻有熠王手裏的玉佩才能開啟,咱們進主墓室以後,棺槨非但是打開的,先帝手裏也多了東西,足以證明,是有人故意將這些線索放到進了主墓室裏。


    沈姝蹙眉沉思:你的意思,這些都是齊太妃做的?可她即便知道暗門,沒有玉佩,又怎能進這墓室?況且,就算真的是她,放這些東西進主墓室裏,又是為了什麽?


    這就要當麵問問清楚了。


    楚湛似笑非笑地道:實不相瞞,我找劉一流也不是一天兩天,他從不曾吐露過暗門之事,直到雲靈郡主中了毒血昏迷不醒,再找他時,他才鬆口。前世亦是如此,直到最後總之,劉一流是齊太妃的人無疑,至於其他的,都要見到齊太妃才能知道。


    沈姝見他提到前世,似有未盡之意。因知道他前世入帝陵之時,已是她死後之事,想來與她也沒什麽關係,便不再追問。


    兩人一路無話。


    靜雲寺距離長公主的莊子和帝陵都不算太遠,不到半個時辰,馬車便在靜雲寺門口停了下來。


    相較於京城大護國寺與雲疆福雲寺的香火鼎盛,靜雲寺隻是位於靜雲山上,一間非常非常小的寺廟。


    沈姝和楚湛剛下車,就有一個身穿海青袍的比丘尼迎了上來。


    施主,靜雲寺隻接待女施主,請公子留步。


    楚湛早已料到會被攔在外頭,朝沈姝遞了個眼色。


    你去吧,我在外頭等你。


    沈姝眉心微動。


    難怪楚湛過來定要把自己拉上,原來是因為這個。


    她不動聲色垂眸,朝比丘尼合十一禮,便跟在她身後進了寺院。


    寺院雖在小,卻勝在清雅。


    院子灑掃得極幹淨,鬆柏鬱鬱蔥蔥,佛香繚繞,讓人聞之忘憂。


    比丘尼將沈姝一路帶至正殿,剛上台階,沈姝便看見一個老者正跪坐在正中的蒲團上。


    雖然沈姝隻是從背後看去,並未看到老者的麵容,也能感覺到她通身散發出的,與眾不同的氣韻。


    那股氣韻絕非尋常人所有。


    這讓沈姝篤定,此人定是齊太妃無疑。


    沈姝不由得加快腳步。


    她前腳踏進殿中,齊太妃主動開了口:安定縣主,你來了。


    沈姝微怔。


    太妃萬福。她忙福身道。


    齊太妃站起來,轉過身,雙手合十道:貧尼已出家三十餘載,早已不是紅塵之人,貧尼法號靜齊,縣主喚我師太便可。


    沈姝雙手合十還禮。


    她剛抬起頭,猛地一怔。


    齊太妃長得與永寧長公主雲靈郡主有些相似。


    而此時,這張讓沈姝略感親切的麵容,眉心卻有一道香灰印記!


    一道香灰印記,便意味著隻剩下一日陽壽。


    算算時間,齊太妃的大限應是在明日?


    意識到這點,沈姝心下微驚。


    她不動聲色打量齊太妃的麵容,見她雖然年邁,可神色矍鑠,根本不像有病在身的模樣。


    既非有病在身,卻突然殞命。


    那便隻有一種可能——


    極有可能是被人害死的!


    沈姝心下一沉。


    難不成


    楚湛讓她來看的真正目的,便是要看齊太妃有無生命危險?


    縣主在看什麽?齊太妃看著沈姝的眼睛,溫聲問道。


    沈姝迴過神來,忙垂下眼眸:隻是看見師太,想起了雲靈郡主。


    齊太妃聽見這話,眼底劃過一抹擔憂。


    隻是隨即,她看向沈姝:聽聞你和雲靈是手帕交,雲靈身上的毒,就拜托你了。


    沈姝連道不敢,低聲迴道:師太切莫太過憂慮,如今我們既已得到藥方,必能為郡主解毒。


    齊太妃欣慰地點了點頭。


    永寧說你是個心善的,你既這樣說,我自然很是放心。


    她說著,撚動手裏的佛珠,沉默幾息,終於開門見山說道:今日縣主特地登門,想來是遇上什麽困惑之事,不妨說來聽聽,若貧尼知道,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沈姝正猶豫不知該如何開口相詢,聽齊太妃這麽說,心下微鬆。


    她沉吟幾息,低聲問道:敢問師太,劉一流可是師太的人?


    齊太妃毫不猶豫點頭。


    劉家世代守護帝陵,深得先帝器重,先帝生前在帝陵為貧尼留了一道暗門,希望貧尼百年之後,能去陪他。此事先帝隻交代給劉氏一門,是以,在貧尼壽終之前,劉家人暫且為貧尼差遣。


    這話與先前楚湛猜測的毫無二致,看來齊太妃並未說謊,也沒打算有意隱瞞。


    沈姝鬆了口氣,忖度著又問:既然如此,淩晨太後突然率軍圍上帝陵,可是劉一流報的信兒?


    這個問題問得相當直接,令齊太妃撚動佛珠的手,都微微一頓。


    齊太妃沉默幾息:是他報的信。


    此話一出,沈姝臉色微變。


    劉一流為何會這麽做?這對他有什麽好處?


    齊太妃坦然與她對視,溫聲道:縣主勿怪,此事是貧尼交代他做的。倘若沒有今日淩晨之事,貧尼此刻也不會坐在這裏,與縣主敞開心扉坦誠相告。


    沈姝杏眸微眯,心下有些不悅。


    師太這話我就聽不懂了。淩晨太後圍上帝陵,要治我們的罪,若非熠王在場,我與小王爺擅入皇陵之事,太後必不能善罷甘休。師太可曾想過,劉一流做這種的事,無異於把我和小王爺往死路上逼?


    齊太妃神色不動:縣主多慮,我既做出這樣的安排,定有萬全之策幫助縣主和瑞王脫身


    說到此,她頓了頓,看向沈姝:實不相瞞,自先帝崩逝以後,為了保命,我與永寧小心翼翼度日,若非此番雲靈中毒昏迷,我也不會下決心出手。如今既已出手,勢必要萬無一失。將消息遞給太後知道,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不得已?沈姝眸色微冷:師太究竟有多少像這樣的不得已,何不悉數告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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