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沈姝,就連楚熠,也因為閆釗的話,深蹙起了眉。


    至此,紅衣婦人和閆釗的話,相互印證,直指藥王穀的覆滅與皇室有關。


    然而,楚熠作為大周朝的皇子,先帝嫡孫,對於此事卻聞所未聞。


    雖然先帝去世之時,他還未曾出生。


    可是,他從小聽著先帝征戰的事跡長大,父皇和母後也曾說過,這麽多皇家子弟中,他是最肖先帝的。


    楚熠一直以先帝為榜樣。


    雖說雷霆雨露都是君恩——


    可他萬不相信,先帝會如此對待救命恩人。


    這其中定有隱情。


    隻是,眼下並非追究這些陳年舊事真相的時候。


    楚熠安慰地輕按沈姝肩膀,對著閆釗淡淡道:“多說無益,你與白錦的關係,究竟是不是真如你所說那樣,試試便知。來人,帶他從正麵進穀。”


    閆釗聞言,臉色驟變。


    他掙紮著喊道:“我冒死親自帶情報給你,你竟綁我去送死,白錦效忠國師,是大哥的人,若見我來此,必會對我痛下殺手,你們大周都是這般對待朋友的嗎?”


    “大周從不與西匈做朋友。”


    楚熠神色極冷:“三王子是惜命之人,既親帶我們來此處,必做好萬全之策。


    故意不說穀中情況,要麽與白錦有舊。要麽想讓我與白錦鬥個兩敗俱傷,你好坐收漁利,這朋友二字,你們西匈人根本就不配提。”


    說完這話,他大掌一揮,影衛直接把閆釗塞了嘴,押解向藥王穀方向。


    待他們走遠,楚熠這才鬆開沈姝的肩膀。


    他看向沈姝,認真地道:“藥王穀舊事,我即刻派人迴京去查,定會給你個交代。”


    沈姝聞言,心裏一緊。


    “五殿下!”她脫口而出喊道。


    趕忙朝楚熠屈膝:“那白錦鬼話連篇,您莫不是信了她的話吧?!小女是沈家人,阿娘出身西北蔣氏,藥王穀舊事,與小女和沈家沒有半點關係,殿下實在無需給小女交代。”


    沈姝刻意喊“五殿下”這三個字,便代表著她從頭到尾都不信白錦的說辭。


    當然也包括了,白錦說眼前這位是“熠王”這件事。


    沈姝想得極明白——


    為了身家性命和沈家闔族性命,與藥王穀的關係,她是萬不能認的。


    不僅不能認,就連眼前這位的真實身份,也不能認。


    這位既借了五殿下的名頭,必然有不可告人的原因。


    有了方才看見的藥師佛“幻象”,沈姝直覺要對皇家之人敬而遠之,唯恐自己知道太多。


    再加上,如今“熠王”是阿爹直屬上官,她必要在“熠王”麵前更加小心謹慎。


    不如權當自己不知,萬一有什麽差池,也好留點周旋的餘地。


    當然,這些都是她想象的最好局麵,若眼前這位執意要表露身份……


    那她就隻有另想辦法。


    楚熠見沈姝如臨大敵的模樣,心知她在害怕。


    確實,從外人看來,若白錦所言屬實,她的存在必會牽連沈家。


    如今他又多欠沈姝一條命,實不願她再為這些陳年小事心驚膽戰。


    再加上“五殿下”這個身份,既是他親口交代飛雲告訴沈姝的,她既不願相信,他當然不會親口推翻。


    “是本王著相了。”楚熠虛扶起沈姝:“姑娘放心,藥王穀之事,就此揭過,本王不會再提。”


    沈姝聞言,暗暗鬆了口氣,趕忙道謝。


    說話間,飛雲已經拿了衣裳走近二人。


    沈姝看著衣裳,想起自己方才對這位熠王殿下,做過的種種大不敬之事,頭皮又是一緊。


    熠王殿下是大周朝出了名的嚴謹端方、肅穆威嚴之人。


    若他想起方才之事,秋後算賬——


    她、她怕是要遭。


    “白錦手段陰毒,我先隨影衛去探路。”沈姝趕忙道。


    說完,她不待楚熠應允,逃似得往藥王穀方向跑去。


    楚熠原正打算幫沈姝包紮傷口,還來不及開口,便見她已用十煙步跑出一丈遠。


    “把她叫迴來。”他沉聲吩咐。


    飛雲見沈姝落荒而逃的身影,想起方才兩人衣冠不整的樣子。


    他嘴角泛起姨母笑,勸道:“殿下,由著沈姑娘去吧。她是姑娘家,方才那麽多人看著,姑娘這是臉皮薄,害羞了。”


    “害羞?”


    楚熠想起方才,雖是情勢所迫,可他確實與她有了肌膚之親。


    他抿緊唇,心頭仿佛沒來由又浮起方才中毒時的灼燙,讓他不覺伸手捂上心口。


    飛雲看見自家殿下這副模樣,心領神會地道:“沈家這次可真是走了大運,不單沈長史名副其實掌攬雲疆大權,就連他女兒都成了殿下的人。


    能得殿下青睞,從今往後,這沈家的風頭,別說在雲疆,就是在京裏,也是讓人眼紅的份兒。”


    楚熠聞言,劍眉深蹙,麵容驟冷。


    他側眸冷冷睇著飛雲:“你這腦子,成天都在想什麽?沈姑娘方才救了本王一命,沒她就沒本王,這樣的話,以後不準再提。”


    這話讓飛雲唇角的笑意一僵。


    他肅容,趕忙稱是。


    待到換完衣裳,楚熠吩咐道:“拿紙筆來,我要給父皇修書一封,你即刻派影六迴京,當麵呈給父皇……”


    *


    小半個時辰後。


    出乎沈姝和楚熠的意料——


    眾人綁著閆釗開路,竟一路暢通無阻,直直進穀,走到了先前遇見白錦的地方。


    從他們離開到迴來,前後不過才一個多時辰。


    非但沒看見白錦。


    就連原本層層摞在此處的蝠鳥籠子,都統統消失不見。


    甚至兩側的密道裏,都沒了毒奴的影子!


    楚熠麵容冷肅,直接揮劍指著閆釗,挑下他的口布。


    “她去哪了?”


    ”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


    閆釗湛藍的眼睛睜得極大,連連搖頭:“我月初便從西匈來大周了,你們殺了烏魯以後,我接到部下消息,白錦帶一批毒奴進藥王穀,所以我才會去清風居找你們,我真不知道她去了哪。”


    楚熠冷冷一笑,周身帶著極度肅殺之意。


    “你覺得,到了此刻,一句不知道,就能換你的命麽?”


    楚熠沉著嗓說完,幹淨利落將劍尖直接戳進了閆釗的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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