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6460更新時間:08-07-2423:48

    “你不要胡來!總會有解決辦法的。”鍾老太心裏突然有不塌實的感覺。

    “你老人家想哪兒去了。我很寶貝我自己這條命的!”鍾旭拍拍自己的胸口,衝老太太吐了吐舌頭,扭頭出了病房。

    另一間房裏,護士小姐剛剛給鍾晴打完了針。

    “嗬嗬,恢複得不錯嘛。”鍾旭笑嘻嘻地走到床邊,對著疼得呲牙裂嘴的鍾晴說道。

    “還好啦,就是每天三大針吃不消啊。這些護士下手賊狠!”鍾晴側過身子揉著屁股,苦著臉應道。

    “我問了醫生了,說你的內傷已經好得差不多。隻是頸椎還需要再診療。”鍾旭坐下來,查看他已經拆掉繃帶的手跟腳,問:“已經能動了吧。”

    “可以,就是脖子硬硬的,難受,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下地走路。醫院真不是人呆的地方啊!!”鍾晴摸著脖子上的圍脖兒,很是鬱悶。

    “那麽著急著下床幹嘛!我看對於你這種經常害人又害己的貨色,最好還是躺在固定的地方最安全!”鍾旭象征性地砸了他胸口一拳以示警告。

    “哎喲,別打了,我隻是隨便說說而已。”鍾晴趕緊求饒,旋即問她:“怎麽這時候跑到醫院裏來?”

    “噯……我……不放心你們一老一小,所以臨時抽查,看看你們是不是安分守己。”鍾旭壓根兒沒打算跟他說旁觀者欲取她性命這檔事,隨便找了個借口搪塞了過去。

    “姐,我覺得你今天好象不正常呢。”鍾晴最善於察言觀色,從鍾旭一進病房開始,他就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勁,具體又說不上來。

    鍾旭柳眉一豎:“胡說八道!鍾家最不正常的人一貫非你莫屬!算了,”她站起身,板起臉道:“受不了你的聒噪,不說了,我迴家去了,你給我老實打針吃藥。”

    “嘁!知道了。”鍾晴撇撇嘴。

    “哦,對了,”鍾旭停下步子,迴轉頭問:“我給你的護身符呢?”

    鍾晴指指自己的胸口道:“在這兒掛著呢。”

    “還給我。”鍾旭二話不說,走上前就把護身符從鍾晴脖子上解了下來。

    “哇,怎麽這時候想起這個了。”鍾晴已經把護身護視為己有。

    “物歸原主!別跟奶奶說我拿迴了這個,否則有你好看的!”撂話威脅一番後,鍾旭迅速離開了房間

    。

    “搶東西還要威脅事主,真是世風日下!”鍾晴很舍不得這玩意兒。

    出了醫院,鍾旭沒有迴自己的新家,她攔了輛車,囑司機朝自己的老家開去。

    路上,鍾旭一直把護身符攥在手裏。

    鍾老太說得不錯,事情總會有解決的辦法。

    雖然自己的計劃有點不計後果,但是,應該是唯一的解決之道。

    兵行險著,且賭這一次吧。

    下了車,已是傍晚。掙紮了一下午卻始終沒能突破雲層的太陽在西邊天空留下一片若隱若現的紅暈。

    白生生的煙氣從各家各戶的廚房裏飄出,整個居民樓裏彌漫著各種菜色的味道。嗅著這些無比熟悉的味道,鍾旭突然有點懷念起以前跟鍾老太相依為命的單純生活來——白天在公司裏跟黑白無常作階級鬥爭,夜晚跟那些不知輕重的大鬼小鬼鬥智鬥勇,大獲全勝後迴家跟鍾老太一起分享可口的消夜。每一天都過得緊張又有趣,雖然也會有麵臨危險的時候,但是,一點壓力也沒有。

    想到這裏,鍾旭又一次感慨世事多變,以前從沒想到過自己會掉進為保住自己的性命而絞盡腦汁的落魄境地。自己的生活,幾時如此糟糕過?

    這個可惡的許飛,為什麽如此堅持不懈地跟她過意不去呢?

    想不通,真的想不通。

    胡思亂想間,不覺已走到了家門口。

    掏出鑰匙打開門,一片淡薄的灰塵混著久不開窗而滋生的潮濕味道,迎麵撲到了鍾旭臉上。

    鍾老太常說,人氣充盈的話,就算你不常打掃,房間會幹幹淨淨,而沒有人氣的房子,就算你時時打理,也容易招惹髒東西。鍾旭一直把這種觀點視作謬論,但是現在她信了,這話確實不假,隨手摸了摸客廳裏的桌子,兩根手指馬上灰黑一片。以前即使她們半年不做清潔,也髒不到這個程度。

    鍾旭想了想,挽起袖子進了衛生間,提了一桶水出來開始大掃除。

    住這裏二十來年,就數今天她打掃得最賣力,因為她需要這房子重新恢複“人氣”。

    她的這個計劃,必須要在一個最佳的環境下實施。

    天黑盡時,鍾旭的清潔工作亦大功告成。

    看著煥然一新,一如往昔的家,鍾旭滿意地笑了笑。

    走迴衛生間,擰開水龍頭,以手就著冰涼刺骨的自來水洗了個超刺激的冷水臉後,鍾

    旭抬起頭,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心底暗暗說道:“第二次戰役,避無可避。”

    扯下毛巾擦幹臉,鍾旭深吸了一口氣,轉身進了廚房。

    廚房的空間不大,裏頭的家什雖然又多又雜,但是都被鍾老太收拾得井然有序。

    從中午到現在,盡管她粒米未進,早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可是進廚房卻不是為了找食物果腹。

    她要尋一件數十年不見天日的東西。

    走到櫥櫃前,鍾旭蹲下身子,最底下,是一塊半米見方的空間,三麵都是粗糙的混凝土,這麽些年來,這裏沒存放過別的東西,隻有兩個一尺來高的泡菜壇子,裝著鍾老太自己動手醃製的各式泡菜。

    鍾旭跪在地上,伸手把那兩個分量不輕的壇子從裏頭挪了出來。

    借著手電筒的光,鍾旭低下頭把半個身子探了進去,左手仔細地在三麵灰黑班駁的牆壁上來來迴迴地摸索。

    幾分鍾後,鍾旭的手停在了正麵牆壁上的正中處,她感覺到掌下一小塊異常的圓形突起物,跟牆壁的材質不一樣,光滑得很。挪開手,鍾旭仔細一瞧,是個與一毛錢硬幣一般大小的按鈕,跟牆壁相同的顏色,偽裝性極高,隻憑肉眼根本就發現不了。

    “就是你了!”鍾旭暗喜,伸出食指,照著那按鈕摁了下去。

    唰!

    牆壁一分為二打開了來。

    鍾旭舉起手電朝裏頭照打開的“門”裏望去——一盞古樸老式的青銅油燈端端正正地擺在一塊巴掌大的青銅蓮台上,看來這東西年代夠久遠,光照在上頭都不帶反射。

    “七心梵燈?!”鍾旭眼一亮,想也不想就伸手取燈。

    可是,還沒挨到目標,鍾旭就大叫一聲,觸了電似地把手縮了迴來。

    鍾旭對著被灼紅的手掌猛吹一氣,邊吹邊罵自己不長記性,居然忘了這裏是被鍾老太設了小結界的。

    所謂小結界,其實就是專門針對鍾家自己人的防範手法。有些物品,鍾老太是從來不準他們這些小輩們碰的。記得小時侯鍾晴老愛大量偷吃冰箱裏的冰激淩,屢教不改,鍾老太一怒之下給冰箱設下了個這個玩意兒,從此鍾晴有整整半年時間看著冰箱幹流口水,一點辦法也沒有。而鍾旭自己也遭過這等對待,不過不是因為貪吃,而是她老愛溜到鍾老太房裏偷玩一些在她那個時候是不能亂使用的抓鬼法器符咒之類的東西,於是鍾老太把所有東西全鎖到了櫃子裏封起來,任

    她想盡一切方法也破不了老太太的結界。

    而在她跟鍾晴漸漸長成後,鍾老太使用小結界的次數也越來越少,從幾年前到現在,家裏幾乎再也沒有東西被封起來過。

    隻有這盞七心梵燈是例外。

    多年來,鍾老太從來沒有解開過它的結界。她下過禁令,絕對不允許鍾旭跟鍾晴碰它。原本這盞燈是放在鍾老太房間裏的梳妝台下麵的,後來她又悄悄把它挪了到了現在的位置,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卻偏偏被半夜上廁所的鍾旭偷看到了。不過,雖然一直知道它在那裏,鍾旭仍舊依足了鍾老太的命令,多年來從不去碰它。

    但是今天,非得碰它不行了。

    鍾旭深吸一口氣,定心凝神,將一股靈力匯集到掌上。

    “天禁地錮,勿阻我行。開!”

    伴著一聲斷嗬,鍾旭一掌擊在了那張無形的結界上。

    以她今時今日的本領,鍾老太設下的任何結界都可以輕輕鬆鬆迎刃而解。

    鍾旭這一掌,令七心梵燈周圍的空氣立時凝結起來,如一層薄冰,這種狀態隻維持了一瞬間,眨眨眼,這層“冰罩”就被分解成成了無數小塊,四散而飛,最後溶解得無影無蹤。

    “對不起,奶奶,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方法。”握著寒意透骨的燈盞,鍾旭喃喃道。

    七心梵燈,攝魄奪魂,是追蹤及消滅靈體的終極武器。點燃它,使用者的三魂七魄就會與肉身分離開來,當自己以純靈體方式存在的時候,七心梵燈可以輕易地感應出三日之內殘留在你身上卻不屬於你的靈力痕跡,而後它會自行召喚所有的陰性力量順藤摸瓜將施術之人的魂魄攝來,到時候要如何對付,就隨便你了。鍾家的人很少用到它,一來他們很少遇到來自於諸如旁觀者這類特殊族群的攻擊;二來這盞奇燈本身就是一把極鋒利的雙刃劍,使用者除了要擁有讓人刮目相看的高深靈力之外,還要注意到這致命的一點——如果使用者不能讓自己的魂魄趕在燈滅之前迴到肉身,那麽永遠也別想迴去了。燈滅人亡,不僅丟了性命,作了鬼也輪迴無望,下場說有多淒慘就有多淒慘。這就是鍾老太禁止他們姐弟倆碰它的主要原因。鍾旭也非常明白事態的嚴重性,但是她並不是特別擔心,因為使用者的靈力越高,七心梵燈就會燃得越長,在這一點上,她很自信。隻要給她一個鍾頭,什麽都搞定了!

    有了這盞燈,許飛無所遁形。

    鍾旭已經想好,隻要攝到許飛的魂魄,

    立即一鼓作氣把他從裏到外消滅得幹幹淨淨,讓他知道,跟鍾家的人作對隻會作繭自縛!

    她的計劃非常狠,狠到連一點退路都不給自己留。

    拿著七心梵燈,鍾旭走進了最裏頭的法堂。

    法堂隻是一間不到二十平米的普通房間,狹窄卻不擁擠,除了正中央鋪了一塊正紅色地毯外,沒有擺放任何家具。東麵主牆上,一幅真人大小的鍾馗像神形兼備威風凜凜。

    鍾旭將七心梵燈放到地毯上,走到鍾馗像下,雙手合十微閉雙目,虔誠地拜了三拜後,拿出護身符慎重地掛在了自己脖子上。找鍾晴要迴這個東西,無非是想為自己多買一重保險,她相信憑自己的能力再加上老祖宗的庇佑,世間沒有什麽邪魔外道可以對她構成威脅。

    看看時間,差兩分到八點。

    走到窗前往外遠眺,萬家燈火閃閃爍爍,曾經看過無數次的平常景色此時尤其漂亮。

    緊握著胸前的護身符,鍾旭衷心地希望在一個鍾頭之後,自己可以像現在這樣,四肢健全有聲有息地站在窗前欣賞夜景。

    十次深唿吸後,鍾旭鎖上窗戶,放下了厚厚的窗簾。

    走迴到地毯前,她脫掉鞋子,赤腳踩上去,盤腿坐在了七心梵燈麵前。

    點燈,是鍾旭必須完成的第一個步驟。

    七心梵燈沒有燈芯,要點燃它,唯有將自己的精元之氣提升到必須的高度,再傾囊注入其中,魂魄離身,七心燈亮。

    鍾旭左手捏訣放在胸前,右手出掌覆在七心梵燈上方半尺之處,閉上眼集中念力,將身體裏所有的精氣提升再提升,隻見紅色的光暈從她體內氤氳而出,漸漸由淺而深,水波般緩緩匯流到右掌上,而後盡數匯入掌下的七心梵燈內。隨著注入的精元越來越多,燈盞一反開初的青黑色,如同被扔進煉爐裏的金屬塊一樣,通體發亮,數百道纖細的幽藍光束從內到外透向四麵八方。一粒豆大的金紅色出現在燈心,越來越亮,越來越大,片刻間映得整個房間都變成了跟它相同的色調。

    七心梵燈徹底亮了。

    鑲著藍邊的金紅火焰在它裏麵穩穩地燃燒著。

    鍾旭從沒有體驗過身輕如燕到如此地步的感覺,覺得身體完全失去了重量,像張紙一樣,被小風一吹,飄飄悠悠地飛上了天。她睜開眼,下意識地朝下一看,另一個鍾旭——她的身體,一動不動地坐在七心梵燈前。再看看四周,自己已然飄飛在法堂內的天花板上

    。鍾旭不由乍舌,長這麽大,還從來沒試過自己跟自己分家呢。不過,這種可以任你隨意“飛翔”的感覺,還真是說不出的奇妙。

    很快,鍾旭就適應了現在的狀態,她指揮著自己的靈魂,從天花板上安全地落迴了地麵。

    她剛一走到七心梵燈麵前,幾道綠色的光斑從自己的身體裏被一股力量吸了出去,有規律地散落在燈盞四周,圍成了一個圈,緩慢旋轉著。那種通透碧綠的顏色,像極了旁觀者的血。鍾旭纂緊了拳頭,目不轉睛地注視著這些光斑,看它們越旋越快,越旋越高,逐漸形成了一個綠色的旋渦柱,最後分散成四道鎖鏈狀的光體,以燈心為中心,迅速穿過四麵牆壁而去。

    照這情形,七心梵燈現在應該是去攝取許飛的魂魄了吧,鍾旭有點緊張又有點興奮地揣測著。

    果不其然,她剛這麽一想,就感到從那四道鎖鏈的去處所傳來的異常波動。

    唰~~~

    刺眼的綠光伴著莫名的颶風從各個方向湧進了房間,鍾旭本能地閉上眼睛,提升靈力拚命地護住自己的身體,要知道她現在是純靈體狀態,有可能稍不留心就被這股強大的力量吹得七零八落。

    待感覺到這股力量有所減弱後,鍾旭試探著睜開眼,隨之映入眼簾的一幕讓她瞠目結舌。

    七心梵燈之上,四道光之鎖鏈相互旋繞,融合,鎖鏈消失的同時,一個半月型的光圈呈現在燈上,放大,清晰,幻化,光照之處,一個人影由虛到實。

    光芒散盡,一襲白衣的許飛赫然出現在鍾旭麵前。

    “許飛!果然是你!”鍾旭咬牙切齒地指著她的敵人。

    “嗬嗬,好久不見了。”悠然漂浮在半空中,許飛沒有半分驚惶畏懼,一臉微笑。

    對於許飛此時的態度,鍾旭又驚又氣,驚的是他明知道自己的魂魄已經被攝走,居然還能如此泰然自若;氣的是在這個時候,他還能笑得那麽厚顏無恥理直氣壯。

    “哼哼。”鍾旭冷笑,“真是好久不見了。趁你還能看見,就多看看吧。我怕你以後再沒機會看到我了。”

    “是嗎?那真是件讓人遺憾的事呢。”許飛落到地上,攤開兩手不無遺憾地說。

    “我對你之前犯下的罪行既往不咎,而你卻對我一再下毒手,原因是什麽我不知道。我知道的,是旁觀者一族即將永遠失去一位優秀成員。這的確是件非常非常遺憾的事。”鍾旭揚起頭,強壓下心頭怒氣,麵不

    改色地盯著許飛。

    話音未落,那道鍾馗劍獨有的赤紅色光線已然在鍾旭雙手之間延伸。

    眼見對手已經開始著手那致命的一擊,許飛卻依舊不驚不詫,不閃不躲,一點出手的意思都沒有。

    “劍出!”鍾旭一聲斷喝。

    這把無往不利的鍾馗神劍,光芒氣勢猶勝從前,出鞘的那一刹那,真有不可抵擋的淩厲殺氣。

    鍾旭抬起手,劍指許飛,對他下了最後通牒:“你我之間的恩恩怨怨,今天就能有個徹底的了結。對於你這種心地邪惡不知悔改的惡徒,我再也不會給你任何機會。”

    “悉聽尊便。”許飛立在原地動也不動,完全沒有把麵前那把讓人膽寒的武器以及武器的主人放在眼裏。

    “哼,死豬不怕開水燙。”鍾旭牙關一咬,雙手緊緊握住劍柄,身子朝前一傾,舉劍就朝許飛眉心刺去。

    劍未到,鋒利的劍氣已經彰顯了這一擊的威力——許飛額前的幾縷發絲紛紛揚揚地落了下來。

    許飛,永別了!

    鍾旭確定他不可能再有機會跟自己“再見”了。

    但是,這想法剛剛出現不到千分之一秒,鍾旭就覺得自己似乎想錯了——鍾馗劍在離許飛眉心不到一厘米的地方停住了。

    當然不是她手下留情,許飛也沒有像上次交戰時一樣出手握住劍鋒。是鍾馗劍自己,它自己在最後一刻違逆了主人的意誌停止了攻擊,開天辟地的第一次。

    鍾旭目瞪口呆,舉劍的雙手一時動也不是收也不是,整個人像尊雕像似的,凝固了。

    “嗬嗬。”許飛笑道:“你以為你現在還能控製得了你的劍嗎?”

    “你說什麽?”被他的笑聲一激,鍾旭迴過神來,重新握緊劍柄用力朝前刺,卻發現鍾馗劍完全不聽她的指揮,寸毫也不肯往前挪。她不信邪地又試了幾次,才發現以往收放自如的鍾馗劍仿若被施了定身法一般,對自己一點反應也沒有。

    許飛突然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笑容一如既往地高深莫測:“我們沒那麽快說再見的,鍾旭。”

    “你……”鍾旭正要出掌,冷不丁卻發覺凝固在半空中的鍾馗劍慢慢褪去了原有的光芒和鮮麗的顏色,褪色之處,立即如脆弱的流沙一般散開。

    鍾馗劍在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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