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見林洛洛父親這件事,涉及孟枝意的秘密,所以她沒有告訴任何人。


    可因為這段時間孟家人都重點保護她,為了避開他們,孟枝意隻好半夜三更地悄悄離開。


    林洛洛的父親被安排在京城最好的療養院,據說這裏是沈氏旗下的產業。


    孟枝意剛到,沈闕那邊就已經收到了她到達療養院的消息。


    想到最近那個連環殺人案的兇手還在暗處盯著,沈闕沒多想,直接換了衣服也趕了過來。


    可能是沈闕提前吩咐過,療養院的人見到孟枝意,哪怕是大半夜的,也沒有阻攔。


    工作人員帶著她來到林父所在的病房,隻是叮囑她不能碰到病人身上連接的儀器,就沒繼續打擾。


    這會兒,病床上躺著的人的狀態肉眼可見地變好,雖然還是瘦得脫相,但至少沒一開始那麽恐怖。


    孟枝意輕手輕腳地提了一隻凳子坐在病床邊,眼睛直勾勾地看著他。


    因為太瘦的緣故,已經看不清林父原本的相貌。


    但很奇怪,哪怕這樣了,孟枝意還是覺得他很熟悉。


    “林川。”她輕聲喊出一個名字。


    這是林父的名字。


    孟枝意曾在網上試圖查詢關於林川的一切信息,卻發現根本查不到。


    除了從林洛洛那裏得知的這個名字,甚至連他的照片都沒有一張。


    林川出事的時候,林洛洛還小,隻知道父親是軍人,卻不知道他具體隸屬什麽部隊。


    這麽多年,她甚至都不知道父親到底是執行什麽任務而受傷。


    “醫生說,植物人其實是有意識的,你應該能聽到我說的話。”


    孟枝意垂眸,看著他那隻少了一根手指頭的手,神情凝重:“我叫孟枝意,你認識我嗎?我好像認識你,但又不太確定。”


    “我應該是丟失了一些記憶,但沒有頭緒。”


    “唯獨你,給我一種非常強烈的熟悉感,仿佛我們是認識的。”


    “到底是什麽呢?”


    “是不是隻要你醒了,或者隻要查清楚你為什麽會變成這樣,我就能找迴記憶了?”


    孟枝意自言自語著,仿佛陷入了一種漩渦,讓她無法抽身。


    病房裏安靜得可怕,她就這麽僵直地坐在病床前,時不時地有儀器上響起幾聲的嘀嘀嘀的聲音。


    忽地,檢測心跳的儀器上,波動開始變大。


    孟枝意表情嚴峻,起身剛想靠近,那儀器又恢複正常。


    一切快得好似幻覺。


    她站在原地,若有所思地看著林川許久。


    好半晌兒,孟枝意發出一聲低淺的自嘲,她真覺得自己是瘋了,居然妄想在一個植物人身上找到線索。


    “抱歉,打攪你休息了。”她低低地說了一聲,正想轉身時,窗口突然刮進一陣風來。


    窗簾被風吹得飛起。


    孟枝意扭頭往窗子走去時,耳邊忽然響起一聲:“隊長,帶我迴家啊!”


    她怔了一瞬,然後猛地轉身看向病床上。


    風停下,病床再次安靜下來。


    心髒跳動的速度加快,腦袋裏閃過一幕似曾相識的畫麵,快得她根本來不及抓住。


    “那個聲音……”


    她很確定,不是幻聽。


    孟枝意疾步返迴病床前,俯下身,忍著激動的情緒,低聲道:“你想告訴我什麽,對嗎?”


    可林川依舊沒有什麽反應。


    孟枝意的唿吸急促,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林川許久,從滿是期望,最後隻能作罷。


    她歎了口氣,轉身去把紗窗關上。


    而門外,沈闕已經站了許久。


    他沒有打擾孟枝意,而是選擇安靜地等在門外,透過門上的玻璃看著裏麵的她。


    直到孟枝意準備離開,這才看到門外的他。


    “你怎麽在這?”孟枝意推門出來,滿臉疑惑。


    沈闕沒瞞著,直接迴答:“你剛到,這裏的工作人員就通知我了,擔心你,所以就過來了。”


    “挺好,說明他在這裏很安全。”孟枝意並沒有覺得沈闕這是在監視自己。


    沈闕目光籠著她,柔聲詢問:“那我送你迴家,還是你想去哪?”


    “我想……”孟枝意剛想說什麽,腦海裏猛地閃過剛才那句幻聽的話。


    迴家……


    難道是想告訴我,家裏有線索?


    “沈闕,送我去林洛洛那裏!”


    此時,孟枝意的心裏有也一股強大的預感。


    沈闕沒有問為什麽,直接驅車送她來到林洛洛居住的小區。


    半夜三更的,孟枝意直接連環奪命扣給林洛洛打電話,把人給吵醒。


    “枝意,你怎麽這個時候來找我了?”林洛洛揉著眼,穿著睡衣,正睡眼惺忪地看著門口的孟枝意。


    她來不及解釋,躋身進去,說道:“洛洛,把你父親的東西給我看看。”


    林洛洛眨了眨眼,在看到後門跟著的沈闕後,連忙尷尬地扯過掛在門後的外套穿上。


    好在,沈闕全程都是低著眼,並沒有到處亂看。


    “哦……就在那間空房裏,你們直接去就好。”林洛洛一臉懵逼地指著另一間空房。


    這是孟之舟給她安排的員工宿舍,兩室一廳,麵積不大,但對林洛洛來說,已經很寬敞了。


    等林洛洛換了常服出來,沈闕這才禮貌對她點點頭,然後從外麵進來。


    他跟著孟枝意進了那間空房,然後從還沒拆封的紙箱子裏,一件一件地把東西往外拿。


    林川的東西不多,也就三個紙箱子。


    孟枝意小心謹慎地一件件查看。


    果然,在拿起一本泛黃的舊書時,發現手感有些不同。


    她迫不及待地翻開,裏麵頓時滑落幾張照片。


    照片年代雖久,但還算清晰。


    孟枝意拿到燈下一看,照片上一共二十多個人,他們穿著一樣的作戰服,臉上都戴著麵罩,有的手裏抱著槍,有的勾肩搭背。


    可即便這樣,她還是一眼就認出了照片裏的某個人。


    那個人身形比其他人要矮小,一看就知道是個女性,哪怕戴著麵罩,露在外麵的雙眼熠熠生輝,帶著無法忽視的光亮。


    孟枝意的心跳極速加快,指尖緩慢輕撫著照片裏的人,仿佛已經觸碰到了臨界點。


    【是我麽?】


    【照片裏的人,是某次進入這個世界,留下痕跡的我嗎?】


    沈闕站在她的身後,黑眸直勾勾地看著照片上的人。


    不怪孟枝意會那麽覺得,因為就是他第一眼看到那雙眼睛,也會認為是她。


    因為太像,簡直一模一樣。


    而且照片裏的人身型外貌也和她很像。


    沈闕緊緊抿著唇,目光移到麵前的女孩身上,心底也掀起一陣波瀾。


    所以,孟枝意真的在曾經某個時候,已經來過這個世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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