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是發抖,根本聽不見邊上的梅夫人和陳慶在說什麽,到後來幹脆就暈了過去。


    陳慶又氣又急,恨不得拔刀去殺了楊玉冰了事,但是卻又撒不開手,一時之間手忙腳亂,還是梅夫人讓人把馬車給駕了過來,讓陳慶幫手把陳信安扶著上了馬車,然後才放下了簾子,語氣十分沉重的道:“先迴去再說吧,別再鬧了。”


    再鬧下去對陳信安沒什麽好處。


    這個世道就是這樣,對女子總是格外的苛責的。


    哪怕剛才楊玉冰都差點兒踩死人了,百姓們分明也知道他素來不做好事,惡貫滿盈,但是對著他還是會下意識的害怕。


    可陳信安呢?


    陳信安平時可沒少做好事,樂善好施,在大同是出了名的好人,可百姓們一聽楊玉冰說的那些話,就開始指指點點。


    這就是人性,哪怕活不下去了,但是也喜歡聽一聽別人的聽起來獵奇的事,好讓自己的人生不那麽無聊。


    她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心裏很是煩惱。


    陳信安如此,她當初還不是一樣被這些流言蜚語逼得幾乎無處容身?


    可她是想開了,知道人該為自己而活,所以熬了過來。


    陳信安卻到底是個女孩子,一直活在祖母祖父的保護之下,沒有見識過這些吃人的世道,她擔憂的摸了摸她的臉。


    陳老將軍和老夫人都希望她能夠在這裏平平安安的過一生,可是現在看來何其艱難?


    現在還有老將軍夫妻在,楊玉冰那樣的人尚且毫無顧忌。


    等到老將軍人走茶涼,隻怕情況要更加糟糕。


    陳慶也一直耷拉著頭,顯然是提不起精神被打擊了。


    承嵐慢慢跟在他們後頭,眯了眯眼睛。


    等到了陳家,陳慶領著馬車直接從側門進去,然後才出來,對著承嵐歎了口氣:“我真是惹事精,若是我忍住了,妹妹就不會平白無故惹來這一頓羞辱,她若是犯病了,我一定不能原諒我自己的。”


    承嵐就覺得心裏有些難受,他知道陳慶這個人,嫉惡如仇,可如今他竟然會為了自己出頭而後悔,可見是難受到了什麽地步。


    關鍵是他還根本沒有做錯。


    他們這些做好事的人在這裏忍受折磨和拷問?但是始作俑者卻能輕輕鬆鬆就擦了屁股就走。


    正好陳老將軍那裏已經讓人過來叫了?陳慶蔫頭耷腦的塌了肩膀要過去,承嵐就道:“我跟你一起過去。”


    陳慶苦笑一聲:“沒事的?我大爺爺不是那種不講道理的人?我也不是怕挨罵或是受罰,隻是我終究連累了我妹妹?心裏難受而已。”


    “我也不是因為怕你受罰要跟著過去的。”承嵐拍了拍他的肩膀,冷冷的道:“隻是有些人欠教訓?那我們就給他一點教訓?讓他從此徹底閉嘴!”


    聽見承嵐竟然這樣所,陳慶一時有些吃驚,看了他一眼狐疑的問:“你什麽意思?”


    他是知道承嵐的,性子穩重?什麽事都要在心裏再三思慮之後才會做決定?是個最謹慎的人。


    而且承嵐也跟錦常完全不同,他很會做人,素來都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可現在看他這樣子,好像是準備管這件事。


    他搖了搖頭,道:“罷了?你別逞英雄了,這不是逞英雄的時候?你不知道,這裏頭的事情複雜的很......”


    “沒什麽複雜的。”承嵐把玩手中的一個戒指?冷冷的道:“是你們把事情想的太複雜了,說到底?這不過就是個紈絝而已?他父親是厲害?但是也不是什麽事兒都兜得住,你先去見老將軍,我還有事,待會兒過來找你。”


    陳慶總覺得他似乎是話裏有話,但是猜不出他要做商業那麽,隻好低聲跟他說:“那你可別胡來!”


    這才去了。


    承嵐靜靜的立了一會兒,才轉身去找了楚庭川。


    楚庭川正跟衛敏齋在一起下棋,聽見承嵐迴來,看了衛敏齋一眼,才問承嵐事情辦好了沒有。


    承嵐點頭,又把今天在街上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楚庭川跟衛敏齋都沉了臉。


    楊禦史這個人,實在是不是個好東西,但是他又是個有能力的人,他做巡城禦史,從來沒有出過差錯。


    在陳老將軍帶著士兵出城的時候,大同空虛,帖爾其曾經帶著軍隊來過,是楊禦史站在城樓上有條不紊的安排人守城殺敵,並且勢要跟眾人同生死。


    有這樣的功勞在,陳老將軍對他也要顧及幾分。


    何況楊禦史很對嘉平帝的胃口。


    他跟嘉平帝少年相識,是嘉平帝的親信,也是嘉平帝的伴讀。


    恐怕也正是因為如此,所以楊玉冰才那麽肆無忌憚,他心知肚明,他的父親是個什麽地位,也知道他犯一些錯誤根本不能影響到他父親。


    甚至他今天辱罵陳信安,那也隻是他嘴賤。


    說到哪裏去都不能說他有罪。


    承嵐給他帶的那些帽子都太高了。


    衛敏齋扔了手裏的棋子,嘖了一聲:“這個人很囂張啊,當初跟你失蹤的事情脫不了關係,現在還敢這麽肆無忌憚,是根本沒把你放在眼裏,他今天當街就對承嵐惡聲惡氣的,隻怕也是因為他知道他爹的態度是什麽樣的,怎麽,你得罪過楊禦史?”


    楚庭川當然沒有得罪過這個楊禦史。


    他都不知道這位楊禦史幹了什麽。


    但是這不妨礙他現在知道了。


    楊禦史這個人......


    他轉頭看承嵐,見承嵐也從來沒有這麽生氣過的樣子,就問他:“怎麽,你有想到辦法對付這個人?”


    承嵐不是個多事的人,如果不是忍無可忍,是不會到自己跟前來要話的。


    看這樣子,承嵐是打算出手教訓楊玉冰了。


    承嵐點了點頭,沒有猶豫:“我想讓他吃個教訓,所以過來問問殿下的意思。”


    楚庭川就笑了一聲,輕描淡寫的說:“我沒什麽意思,你想做什麽就去做吧,沒什麽可顧忌的。”


    他的態度從沒什麽顧忌五個字裏已經透露的明明白白,這意思分明就是不管承嵐怎麽鬧,哪怕鬧出人命來都沒關係。


    可見楚庭川也是對楊玉斌厭惡無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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