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平帝很喜歡衛敏齋,說起來,他有好幾個兒子,但是真正能夠叫他覺得放鬆而且相信的,卻是眼前這個妻侄,原因麽,大約是因為衛敏齋是他一手帶起來的,而且絕對沒有取代他的可能和野心吧。


    衛敏齋的話,他向來是聽得進去的,這一次也是一樣,聽見衛敏齋這麽說,嘉平帝放下了手中的奏折,認真看向了衛敏齋,皺眉問“怎麽迴事?這兩件事,怎麽會混為一談?”


    他把衛敏齋調迴來查太後中毒的事情。


    衛敏齋是個言之有物的人,他或許殘忍,可卻從不胡亂汙蔑人,這是衛敏齋和其他的錦衣衛的本質區別,嘉平帝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示意衛敏齋:“仔細說說,朕要聽聽。”


    衛敏齋早就已經有所準備,將之前準備好了的順天府交給他的那些卷宗和文書都交給了嘉平帝,等到嘉平帝的眉頭越來越緊,才又沉聲道:“聖上,不隻是這些,太後中毒,臣等從太後娘娘的宮裏抓了許多人,她們的嘴巴卻緊得很,連錦衣衛的手段都受得住,恭妃娘娘宮裏的那些下人也是一樣,臣早就有所懷疑,這件事是宮內外的人勾結所為-----否則的話,七皇子如何會再次中毒?”


    嘉平帝扔下手裏的文書,意味深長的問:“你的意思是,恭妃是冤枉的?”


    “未必完全冤枉,畢竟那些經書是不會有錯,肯定出自恭妃娘娘之手,臣懷疑的是,恭妃娘娘乃是被有心人利用了,在前麵充當了靶子,事後被推出來當替罪羊的。”衛敏齋自始至終都很是沉著坦然:“否則的話,為什麽恭妃娘娘死了,這毒藥又用在了七皇子殿下身上?”


    說起這個,嘉平帝的語氣就越發的森冷:“隻可惜孫如一那個蠢貨不把事情說清楚,他才是這件事最關鍵的人物,可是竟然卻死了!”


    當時衛敏齋已經覺察到了太醫院開給太後和七皇子的藥是一樣的,有陰陽藥方----明麵上開的藥那是治療時疫的方子,但是太醫院消耗的解毒的藥材速度卻很快。


    維持太後的生命要用的藥材很獨特且珍貴,之前消耗的速度都沒什麽太大的變化,自從七皇子病了以後卻用的快了一倍,這讓剛迴來的衛敏齋起了疑心,他親自去了太醫院,而後發現了太醫院開陰陽藥方的事實。


    這個發現被衛敏齋稟報給了嘉平帝。


    嘉平帝震怒,叫了孫院判和秦妃娘娘來對質,現在證明七皇子很可能得的根本不是時疫了,那就也沒什麽好讓秦妃避諱的了。


    秦妃娘娘手足無措,當場就哭暈了,說是孫院判未曾說過七皇子的病不是時疫而是中毒。


    孫院判麵色慘然,最後承認七皇子是中了跟太後一樣的毒,至於下毒之人是誰,孫院判也說不出來,而且立即就自己以頭觸柱撞死了。


    這件事令嘉平帝大怒。


    孫院判這樣故意隱瞞,事情絕對另有隱情,可恨的是孫院判竟然還敢當著他的麵選擇自殺,他當場就下令把孫院判所有的家人都下了詔獄。


    現在提起這件事,嘉平帝還是餘怒未消。


    衛敏齋相比起來就要平靜許多了,他提醒嘉平帝:“聖上,他隻是個太醫,哪怕做到了院判,也沒那個膽子謀害宮中貴人的性命,要依臣看,這件事的主謀另有其人,他也隻是跟恭妃娘娘一樣,是這其中一個環節罷了。”


    嘉平帝被衛敏齋的語氣弄的全身都是寒意。


    這麽說,宮中現在潛伏著一股連他都不能掌控的勢力,這股勢力竟然能夠收買太醫,聯合宮妃,敢對他的母親和兒子下手,這得是怎麽樣一股勢力!?他們到底準備圖謀什麽?!


    嘉平帝的臉色簡直陰沉的快要滴水了。


    他拍了拍桌子,讓衛敏齋接著說。


    衛敏齋就沉聲道:“一路查下去,臣覺得朱家的事也很不對勁,時疫之前來的就太是時候了,似乎是恰到好處的為了引開大家在太後的事情上的注意力,既然如此,帶來時疫的流民能被人利用一次,就能被利用第二次,這一次順天府的人交給臣的卷宗和文書就證明了這一點,那個在背後指使流民的齊正,身份來路不明,但是卻能操控銀號,讓這麽大筆的銀子流向河北某處,這無疑說明他們組織龐大,勢力不小,臣疑心他們有聯係。”


    所以自然要去朱家一趟看看有沒有什麽線索。


    這麽說來的話,那之前為什麽那些人盯著東宮就說得通了。


    這些人根本就是在跟皇室過不去。


    所以連太子妃的娘家都遭受牽連。


    嘉平帝忽然想起一事,就問:“那既然如此,被擄走的那個人到底怎麽迴事?他們跑到朱家抓了範愛卿的弟弟,為的什麽?”


    難道範家也有什麽秘密不成?


    衛敏齋咳嗽了一聲,低聲道:“臣懷疑他們是抓錯了。”


    什麽?


    嘉平帝有些疑心自己的耳朵,鬧著玩的嗎?他們既然都圖謀這麽多了,還能抓錯人?


    衛敏齋看出嘉平帝的疑惑,就解釋道:“聖上不知,臣等之前奉命查找柳大夫,曾經看過柳大夫的畫像,這一次範大人的弟弟失蹤,也讓刑部的郎中畫了人物像出來,他長得跟柳大夫很像,所以.....臣疑心他們不是為了抓範大人的弟弟,而是抓錯了人,誤以為他們抓的就是柳大夫。”


    嘉平帝徹底不說話了。


    他一時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衛敏齋也就跟著安安靜靜的,什麽都不說,站在邊上如同是個隱形人。


    過了一會兒,嘉平帝才冷聲道:“說起來,柳大夫有個朋友是能研製出解藥的關鍵人物,朝廷找他是為了要解藥,那那些人找他,自然也是為了這個,他們既然要毒死太後和七皇子,為什麽又要找到柳大夫?”


    問完這個話嘉平帝就又沉默下來。


    事實上,他們要找柳大夫,更大的可能不是為了解藥,而是要阻止柳大夫和他的朋友能夠研製出解藥,想要殺人滅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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