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太傅的眉毛就是劇烈的一跳,連他自己都有些控製不住自己的聲音了,看著孫子,很是嚴厲的看了半響,直到王榮都覺得不對不吭聲了,他才緩緩的道:“罷了,你才剛迴來,先迴去休息吧,去見過你娘,你娘那裏還有事要跟你說,隻是你也大了,不要聽風就是雨,有什麽事,都在腦子裏先想一想,家裏如今就靠著你們小輩有出息,往後才能護住族人了,你知道嗎?”


    王榮脆生生的應了一聲知道,他向來都是很聽祖父的話的。


    王太傅就擺擺手叫他下去了。


    夫妻倆等到屋子裏安靜下來,對視了一眼,一時都沒有開口,好一會兒,王老夫人才嘶啞著聲音道:“這事兒按道理來說,倒是不關我們的事.....”


    意思是,他們也不必伸手去管,省的到時候徒增麻煩。


    王太傅也是一樣的想法,他既和孔家沒什麽交情,也不知道孔家到底是犯了什麽忌諱,實在沒有必要蹚渾水。


    他嗯了一聲,很快便道:“是這個道理,讓家裏人都別多事,也別去胡亂打聽些有的沒的,事不關己,現在咱們家自己就是泥菩薩過河,管不了旁人的事,安分就是最好的。”


    話是這麽說,但是王太傅還是尋了個空,去了解了一下這件事究竟是怎麽迴事。


    不過沒等王太傅震驚太久,滿京城也都知道這件事了。


    原因無他,原來現在這位孔院長----竟然被人指出不是孔家的血脈。


    這可是真真正正的大事了,連秋圍都沒人關注了。


    這件事鬧的聲勢浩大的原因還在於,孔院長的母親,也就是現在的孔三夫人被指偷偷以自己的親生女兒掉包了人家的兒子,抱在自己膝下撫養長大,而被掉包的人家找上門來,卻在見過孔院長以後失去了蹤跡,家裏人隻在河邊發現了這對夫妻的一個包裹。


    這下事情才真是鬧大了。


    被掉包的那戶人家姓杜,不過是普通的小官,在德州任個推官,這麽多年,他還是跟上峰告假上京城的,誰知道卻一直沒有任何消息,這好歹是個官,失蹤了也不能當做沒發生過,他就如實上報了失蹤。


    也給杜家的人去了信。


    誰知道杜家的人很快就迴來了,一來就爆出了驚天猛料,他們說杜氏夫婦早就已經留下了書信,若是迴不來的話,一定是被人謀害了。


    這事兒鬧的理不清,德州的官員不敢接,杜家就一路告上了京城。


    本來按理來說以杜家的地位,到了京城也是四處碰壁的料,畢竟京城大人物多了去了,隨便那個茶棚倒了,都可能砸死一片四品官。


    但是杜家的人也聰明,加上來的正是時候,他們到了京城一陣子,就趕上了胡家翻案的大案子,所以抓住了機會,在街上攔住了李尚書的轎子。


    李大人也不想管這事兒啊!


    事涉孔家,那是什麽地方?!他是隻想當個聾子。


    但是奈何杜家的人也狡猾,他們當著整條街的百姓喊冤,甚至還有個老婦人要一頭撞死在街邊的柱子上表示冤枉。


    他還能怎麽辦?


    隻能接了狀子。


    為了這事兒,刑部的人愁的幾天都吃不下飯。


    應長史更是如此,這事兒不是好事,可以說比王家的事還要棘手。


    也真是稀了奇了,不知道是不是巧合還真是就有這麽多案子,怎麽就都趁著楚庭川掌管刑部以後冒出來了呢?


    連朱元也聽說了這件事,這件事她想不知道都難,因為鬧的很大,且朱景先本來就在河東書院讀書。


    蘇付氏和葛氏進宮的時候,便把這件事也告訴了朱元。


    且蘇付氏還格外的猶豫的說:“元元,你可知道,孔總兵,他也是出自孔家的......”


    孔總兵也是朱元的幹爹,他們夫妻向來對朱元極好。


    朱元這件事是真的不知道,知道了以後就忍不住皺了皺眉。


    從永昌長公主的事情開始,她就覺得有什麽事不對,這些事好像都是針對她來的,現在這種感覺就越發的明顯了。


    先是永昌長公主,然後是王家,現在是孔家。


    這些人無一例外要麽跟她關係匪淺,要麽和楚庭川頗有淵源。


    但是最後他們都涉及了大案子。


    如果這次的案子又要楚庭川親審的話,而孔家的事又是真的,那楚庭川到底該怎麽辦?


    如果鐵麵無私,那就勢必要得罪一些人。


    而且鐵麵無私也是要分人的,如果真的不管什麽事都隻看對錯不講情分,時間久了,也真的不會有人再敢跟著你幹活兒。


    她出了一會兒神,便輕聲問蘇付氏:“這件事已經鬧的讓幹爹幹娘都知道了嗎?”


    蘇付氏急忙搖頭:“這倒是沒有,隻是他們遲早是要知道的,我們也正憂心呢,如果這個案子是殿下審,會不會讓孔總兵和孔夫人心中懷有芥蒂呢?”


    跟著楚庭川的人全都沒有好下場,不要說圖利了,楚庭川根本就不肯以聯姻的方式鞏固盟友或是給他們分利益,連好處都沒有,家中犯了錯,楚庭川就翻臉不認人。


    其實這絕不是什麽好兆頭。


    唯一能討好的唯有嘉平帝罷了。


    但是這種討好長期下去隻怕也會讓嘉平帝覺得這個兒子過於冷情。


    朱元手指點在桌麵上,若有所思。


    可是背後有人也隻是她心裏的猜測,她隻是淡淡在心裏想了想,便沒有再提,隻是問蘇付氏和葛氏什麽時候動身迴浙江。


    她們本來就因為她的事情耽擱了很久了。


    說起這個,蘇付氏和葛氏正是為了這個進宮來的,跟朱元說:“已經定了,趕著迴去過中秋,後天就會動身。”


    朱元嗯了一聲,知道她們急著迴去,便並沒有挽留,隻是讓他們把給付清付泰和付俊等人的禮物都帶迴去,還有付娟付緣,雖然還未曾定親,但是她也提前給她們準備了添妝的禮物。


    她是東宮太子妃,若是隻給付寧和付冰東西,雖然她們兩個都是快定親了有名頭,但是也容易讓姐妹之間生出些齟齬來。


    索性一碗水端平,反正她也不差這點兒東西。


    然後她格外的寫了一封信,讓蘇付氏和葛氏交給孔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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