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平帝在一天,不怕多花些功夫跟這個刁蠻公主打交道,反正她也影響不了什麽大局,再說,再過些時候,等到楚庭川真正在位了。


    那靜安公主是什麽?雖然會成為長公主,但是長公主的日子,可向來不會有公主好過,畢竟什麽人比得過自己親爹對自己好呢?


    太後不介意多些耐心。


    嘉平帝也知道自家母後說的有道理,他略想了想,便對太後道:“這件事,交給衛皇後朕不放心,她素來跟靜安有過節,母後,請您替兒子掌掌眼吧。”


    太後答應了下來。


    嘉平帝又特意去看了一迴靜安公主。


    靜安公主已經病的形銷骨立了,雖然是天兒還有秋老虎,人人都熱的穿了紗衣薄衫,可靜安公主卻已經是穿上了夾棉的厚衣裳了。


    就連嘉平帝看著,心裏都不禁一酸。


    當年這個女兒,是何等的肆意何等的瀟灑明媚,可現在卻成了這樣。


    嘉平帝心裏的惱怒去了幾分,他進了宮殿,等到女兒給自己請了安,便抬了抬下巴讓她起來,又跟她說了要挑選駙馬的事。


    “你如今也大了,該用些腦子好好想想將來,你是帝女,這些年金尊玉貴的長大,父皇原本最寵愛你。可你瞧瞧你做的那些事兒!徐家通敵叛國!這些事他們都做盡了!他們這些反賊,是想你父皇死!你竟然還幫著徐家的後人跑了!”嘉平帝一開口便又有些生氣了,想自己對女兒著實不差,可是臨了女兒卻根本不顧那時候還在病床上被英國公險些給真的害死的他,跑去給徐二少爺當人質了。


    你說說,這都是什麽事兒啊?!


    這樣的女兒!


    嘉平帝說著氣的胸口痛,哼了一聲,拂袖道:“你從前的過錯,都算了,從今以後,那些不好的性子,可都改了,否則,朕就算是能容你,往後別人還能跟朕一樣容你?!”


    要說,嘉平帝真是一片拳拳愛女之心。


    靜安公主眉毛動了動。


    心裏不禁一聲哂笑。


    是啊,現在是嘉平帝在位,所以她就算是做出這麽大逆不道的事,外頭仍有人給她遮掩,她仍舊可以再嫁。


    可是往後呢?


    靜安公主可不覺得楚庭川和朱元是那種既往不咎的大度人。


    就看看盛家人如今的下場吧!


    她那些表姐妹們,哪裏有一個有好下場的?


    朱元之心,可見歹毒!


    她咳嗽了一陣,忽而聲淚俱下的給嘉平帝跪下了,自己說自己是鬼迷了心竅,又說起母親的過世來。


    她說起這些的時候,連鼻子都紅了,可見是真的傷心。


    就算是嘉平帝,他想起盛貴妃時自然也多有惱怒,卻也並不乏傷心和遺憾。


    如果他一早挑選的皇後是盛貴妃,那盛貴妃便不會為了保住位子和寵愛而費盡心機,也就不會有假冒皇子的事了。


    可說這些到底沒什麽用處了,嘉平帝深深看了女兒一眼,歎氣道:“朕盼望你真的開竅了。”


    靜安公主聲淚俱下:“父皇放心,女兒從此再不令父皇為難!”


    嘉平帝自內庫中給靜安公主挑選的東西又厚了幾分。


    消息傳到朱元這裏的時候,朱元正挑了挑眉。


    她嗬了一聲,看著楚庭川道:“聖上這是打一巴掌給個甜棗啊。”


    可不是麽,靜安公主就是那個巴掌。


    若是按照規矩和法度,靜安公主早該被剝奪公主身份,送去一輩子清修算了的。


    可嘉平帝愣是為了女兒做到這個份上,也不得不說嘉平帝對這個女兒是真正寵愛了,怪不得當初徐家拚命也要巴結上這條大船。


    朱元自然不怎麽高興,她本來就很厭惡這種分不清黑白飛揚跋扈的公主。


    不過這也沒什麽,並不影響朱元的心情。


    靜安公主.....


    往後聽話自然是好,就算是不安分,朱元也不是忍氣吞聲的性子。


    從前就不是,從今以後就更不是了。


    她隻是問楚庭川:“既然如此,那看來皇家最近接連要出好幾件喜事了?”


    楚庭川微微一笑:“是啊,靜安皇姐的婚事過後,緊跟著四公主六公主也差不多便要出閣了,到時候一定很是熱鬧。”


    不過再怎麽快,那也得是在朱元之後了。


    朱元倒是不怎麽怕。


    她隻是對給靜安公主挑選駙馬的人選上頭有些上心:“太後娘娘想必已經有了人選了?”


    楚庭川知道朱元的意思,他並未遮掩,徑直就跟朱元說:“皇祖母的意思,跟前朝一樣,在民間由內侍省統一挑選出合適的人來,而後送到京城,經過仔細挑選,合格之後,選出人來,再定親事。”


    這也是從前的慣例了。


    從民間選,就不會有什麽地位,也沒什麽功名,說到底,普通人家罷了。


    太後計謀深遠。


    朱元點了點頭。


    楚庭川便又跟朱元說起了這次刑部審案的事:“黃夫人寧死也不肯招自己究竟如何與徐二取得聯係的,這件事隻怕還有的磨。”


    主要是不知道徐二少爺到底是在哪裏,也不知道他手裏還握有什麽牌,楚庭川很怕下一次徐二就喪心病狂直接把主意打到朱元身上了。


    這樣拖下去也的確不是什麽辦法。


    朱元和楚庭川商議了一迴,皺眉道:“他說到底是要為英國公府報仇,可是一來國公府是謀逆被誅,凡是和他們有關的盡數都被清算了,二來就算是他出逃,總要有個落腳的地方,他不可能一直都藏的如此嚴密的,尤其是他的人竟然還能直接到天子腳下勾搭上太常寺的故舊下屬,這就證明他至少不是隱居了,也不是去了什麽深山大川,或是漂泊去了海外。”


    他肯定是還在大周的。


    而且應當就是在個消息還算靈通的地方。


    那會是哪裏呢?


    楚庭川眸光微沉,輕聲道:“會不會是......金陵?”


    徐家的老家就在金陵。


    朱元想了一迴,點了點頭:“也或許是,畢竟金陵是徐家老家,可要我說,浙江也未必就不是,畢竟之前徐家在浙江經營頗深,且還能在浙江一唿百應,這說明,他們的根基就在江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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