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躺著的瓦剌人麵色蒼白憔悴,眼圈底下和唇色都泛著隱隱的黑色,一眼看去就知道怕是不大好了的樣子。


    原本這幫瓦剌人鬧的厲害,大家都因為出事的是瓦剌太師的兒子而忍讓幾分,現在說這躺在床上的不是太師的兒子,這個阿朵才是?


    禮部的官員有些茫然。


    這個玩笑開的有些大了,如果這個沒事的真是阿朵,躺在床上的是誰?瓦剌人又到底想幹什麽?!


    難道是想要借機來誣陷大周?


    阿朵臉上表情猙獰,掙紮了好幾下沒有從向問天手裏掙紮開,惱怒的揚起臉看著朱元咬牙切齒:“你這個惡毒的女人,你給我等著,我一定要把你給大卸八塊!”


    胡太醫抱著雙臂沉吟了片刻,見阿朵已經快要瘋了的狂躁樣子,在心裏忍不住搖頭.


    這幫瓦剌人真是蠻人,除了會大聲叫罵和動不動就打人,真是沒有半點優點了。


    向問天皺起眉頭來,暗自加重了腳上的力氣,想著看能不能幹脆把阿朵的一邊肩膀給踩斷算了,這人如此囂張跋扈,說的話又難聽的厲害,真該給他些厲害瞧瞧。


    還是禮部的官員最先反應過來,既然這地上的真是阿朵,那麽這人的身份就是瓦剌太師的兒子,還是要尊重一下的,便急忙朝著胡太醫使了個眼色,麵色複雜的請朱元放人。


    不過也真是沒想到,這個小姑娘除了會醫術以外,身邊還有不少能人呢?


    看這架勢,連蠻子都打得過,身手可是一等一的好啊,這樣的人,怎麽會甘心跟著一個才十二三歲前途盡失的小姑娘呢?


    就算是朱元以後得嫁高門,女方陪嫁的人又能有什麽好前程?


    無非也就是當當莊頭?或是當個鋪子的掌櫃?


    看這些人的身手如此好,分明就該是去考武進士或是幹脆去從軍的好料子,這個姑娘......


    不過這是人家的私事,禮部的官員迴過神來,咳嗽了一聲使了個眼色,朱元便示意向問天將人放開。


    立即便有瓦剌人蜂擁上去將阿朵七手八腳的攙扶起來,檢查阿朵有沒有受傷。


    有個老成些的文臣模樣的瓦剌人憤怒的指著朱元,連說話都有些結巴:“你們如此對待我們阿朵大人,是何居心?!簡直是看不起我們瓦剌!我們要迴去告知我們國主......”


    禮部的官員歎了口氣,笑了一聲就搖頭道:“這話怎麽說?自從諸位使者到來,我們並沒有不周到之處,自認為已經盡了我們的誠意,可是......”


    他看了被攙扶著站起來的阿朵一眼,微笑道:“可是諸位卻跟我們開了一個這樣大的玩笑,甚至都不以真實身份示人,豈不是太不把我們放在眼裏?”


    到底誰對誰錯,大家心裏都有杆秤,禮部的官員寸步不讓,意有所指的道:“這件事,微臣將上報朝廷,還請諸位到時候給我們一個交代!”


    使臣掩蓋身份鬧事,這事兒可大可小,而現在這幫瓦剌人這麽鬧,這事兒肯定就小不了。


    禮部的官員雖然一貫喜歡和稀泥,這個時候卻並沒有和稀泥的打算。


    阿朵捂著自己的左手虎口哼了一聲,鼻孔朝天的冷笑:“躺在床上的是我的老師,他乃是我父親的得力助手,這迴若不是他誤食了我的酒,這個時候躺在上麵的就是我了!一進你們大周境地就發生這樣的事,叫我們怎麽信你們?!我們當然要把事情查清楚,看看是不是你們大周的人在搞鬼!”


    禮部的官員覺得有些匪夷所思,簡直不知道這個阿朵的腦子裏都裝了些什麽漿糊。


    兩國交戰尚且還不斬來使,何況是現在兩國正在洽談的時候?


    大周都已經答應了迎接使臣進京,為的就是把這事兒好好的給處置了,能夠不動幹戈就不動幹戈,怎麽可能還會做出如此多此費力不討好的事?


    他麵色有些難看的皺眉:“在下雖然人微言輕,但是這個事卻還是能夠保證的了的,我們大周向來以理服人,光明正大,不屑於做如此宵小之事!”


    阿朵冷眼望著床上的人,冷聲質問:“那你們給我一個交代!我老師到底是怎麽了?!出了什麽事?!”


    “瘟疫的事,也能怪到我們頭上來嗎?”朱元搶在胡太醫之前,哼了一聲不屑的冷笑:“你們這幫蠻子也就這點見識了,看這人全身上下開始陸續出現大批紅斑,再看他昏迷不醒,低熱不退,這分明就是染上了時疫!你不僅不及時跟我們說明情況,而且還一再阻撓太醫診病,要是他有什麽不測,那就是你們自己自作聰明害死的!”


    什麽?胡太醫茫然了,手裏的銀針下意識往袖子裏攏了攏。


    不是中毒嗎?


    為什麽現在朱元又改口了?


    她做什麽要騙這些人?


    胡太醫的目光從瓦剌人身上快速掃過,咳嗽了一聲點了點頭:“正是,先前我們隻是不好說,其實我們一直都懷疑這是沾染上了時疫了。”


    瘟疫可不是小事,禮部的官員悚然而驚,急忙捂住口鼻離的遠了一些,驚疑不定的道:“得快些上報朝廷,如果真是時疫......”


    就得快點查清楚到底是怎麽染上的,又是從哪裏染上的,看看朝廷有沒有收到地方上的奏報。


    時疫可不是小事,一不注意就能掀起滔天巨浪,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連瓦剌人也忍不住都靜悄悄的後退了一些。


    他們都是在關外生活的,可是卻也知道這病蹊蹺的很,曾有人進關內的時候沾染上,迴來就將一片地方的人都給傳染上死絕了。


    真是不走運,怎麽會出這樣的事?


    阿朵狐疑的盯著朱元和胡太醫看,半響才搖頭冷笑道:“我不信!你們肯定是為了推卸責任誑我的!”


    不可能是時疫的,不然的話,為什麽這一路走過來,大家都沒有沾上?


    這東西不是傳染性很強的嗎?


    他不信,


    胡太醫沒好氣的哼了一聲:“是不是,您可以多請幾個太醫和大夫來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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