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勁風來的又快又急,翁姑隻覺得眼前一黑,嚇得急忙伸手去擋,等到反應過來,才忍不住放了手瞪大了眼睛驚叫出聲豹子!


    剛剛撲過來的是豹子!


    可是怎麽會有豹子在這裏呢?宮裏倒是的確養著些珍奇異獸,可是一直都是養在西苑豹房,有專門的人飼養,絕不會讓它們跑出來這些人多的地方傷人的!怎麽會跑到禦花園裏來?


    一霎那間心裏有千百個念頭閃過,翁姑急忙出聲提醒“小心!”


    可是來不及了,豹子徑直繞過了那個小太監,準確無誤的撲在了朱元背上,猛地把把朱元壓在了身下。


    翁姑眼睛瞪大,隻覺得整個人都懵了,一時之間再也沒有平常的穩定和沉著,猛然尖叫了一聲,急忙叫小太監快去通知人來救人。


    豹房的那些畜生可都是喂食生肉的,為了保持它們的野性。


    朱元又這麽瘦小,隻怕豹子一口下去,朱元的小命就得交代在這裏了。


    小太監卻沒動,翁姑腦子轟隆一聲響,忽而便也跟著不動了。


    是了,好端端的,豹子怎麽可能無緣無故會出現在這裏?如果不是有人事先吩咐過,那豹房裏上下伺候的人都不要命了嗎?分明就是衝著朱元來的。


    想到聖上召朱元過來,翁姑看了一眼被豹子壓在身下的朱元,隻覺得心髒砰砰的跳,身上的雞皮疙瘩都冒起來了。


    這個姑娘兇多吉少了,她垂下眼睛,緩緩的無聲的出了一口氣。


    小太監微微挪了挪步子,也就是幾乎同時的事,旁邊山上的八角亭裏,幾個太監猛地跑下來,見狀又都跑上去了。


    果然如此,翁姑皺起眉頭。


    豹子伸長了舌頭,朱元幾乎已經能聞到它舌頭上的腥味。


    這是豹房裏跑出來的豹子,當初襄王曾經跟她說,最怕的就是去豹房,說是當初進宮的時候,曾經親眼看著有一頭老虎把喂養它的太監咬死了。


    她當初還曾經想過盛閣老究竟會想什麽法子,現在她知道了。


    害怕和驚慌也不過就是瞬間的事,她迅反應過來這豹子撲她,不是為了吃她,它應當剛剛吃過東西,撲過來不過是因為接收到了人的指令。


    她已經被豹子的爪子劃出了血痕,翁姑有些驚慌的左右看了一眼,正不知道是不是該先迴去報給太後知道,姍姍來遲的嘉平帝便喲了一聲“真是隻撲了她?”


    翁姑急忙跪下去,嘉平帝溫和的點了點頭,走了幾步到了朱元麵前,旁邊的羽林衛和錦衣衛一擁而上,幾乎圍的水泄不通,翁姑往後退了幾步,憂心忡忡的轉頭看了一眼。


    可是她隻來得及看見幾個擠進去隨即就又不見了的道士,心裏便忍不住更著急了。


    裏頭的嘉平帝揮了揮手,便有專門馴獸的太監上前套住了豹子的脖子,不知道他用了什麽法子,豹子很溫順的就從朱元身上下來。


    朱元立即翻身坐起來,後背應當是劃出了不少血痕,如今正火辣辣的痛,她還沒來得及反應,便被一件披風兜頭罩住了,急忙伸手扯下來,便對上了衛敏齋的視線。


    是衛敏齋?


    她不動聲色將披風罩在身上,遮住被豹子劃了許多口子的衣裳,冷眼看著不遠處正在嘉平帝身後的盛閣老。


    “聖上!”氣喘籲籲後來趕到的王太傅神情激憤“這怎麽使得?!豹子不通人性,若是有什麽意外,豈不是於您聖明有礙?!”


    嘉平帝沒有動怒,神情淡淡的笑了一聲“老師何必如此動怒?這不是好好的嗎?”他看了朱元一眼,喜怒不辨的道“你倒是鎮定。”


    尋常人碰見這種事,隻怕早就已經嚇瘋了。


    朱元卻還能如此鎮定,這還真是少見。


    嘉平帝想起道士的話,一揚手,人群裏便站出來一個仙風道骨的道士,他指著朱元問他“你瞧瞧,妖孽是不是就在這裏?”


    場中一時鴉雀無聲。


    盛閣老遠遠的站在嘉平帝身後,牽起了嘴角。


    他早就說過,命就是天定的,當初她的母親也不過就是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她的女兒如果真的聰明,就該當成什麽事都沒生過,這一輩子能夠在鄉野之間長大,就該感恩戴德了。


    可是她偏偏卻不知足,還不知天高地厚的找迴了京城,給盛家找了這麽多麻煩。


    他早就說過了,他想要弄死朱元的話,不過就是伸出一根指頭的事。


    你瞧,現在朱元顯而易見的完了。


    方天士行了個禮,並沒有去看朱元,肯定的應了一聲是“天意如此,果然應驗。”


    嘉平帝冷冷看了朱元一眼,不知在想些什麽。


    倒是朱元,不但不驚慌失措,反而還徑直跪在地上,腰背挺得筆直,忽而開口問方天士“天意嗎?還是說,這是天士的意思?”


    沒有想到朱元會開口,場中眾人先靜了靜。


    王太傅如夢初醒急忙勸諫“聖上,僅憑這個道士一麵之詞,怎麽就能認定朱元便是妖孽?如果如此說,往後這道士厭惡誰,便指責誰是妖孽,那豈不是可借著您的手隨意殺人?!”


    “放肆!”方天士不動如山,放聲大喝“貧道所做,一切都是出自天意,絲毫不敢有弄虛作假。”


    “是嗎?”朱元冷冷的笑了一聲“真的不敢弄虛作假,那為什麽豹子誰都不撲隻來撲我?你不是修道之人嗎?修道之人,為什麽連人事都不做?俗話說,要成仙要先學做人,現在看來,你連人都不配做,竟然還想要成仙?不僅想自己成仙,竟然還覺得自己能夠渡聖上成仙?”


    到了這個時候了,竟然還如此的嘴硬,盛閣老皺了皺眉頭,略顯狠厲的看了常應一眼。


    常應麵不改色,淡淡的卷起手輕聲咳嗽了一聲。


    方天士氣的夠戧,完全沒有想到朱元竟然敢這麽說,立即便出言嗬斥“你如此離經叛道,特立獨行,才真是妖孽無疑!妖孽,你竟然敢反咬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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