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澤很快去而複返,皺起眉頭說了涼亭裏發生的事,有些不忿的說:“公子,這位朱姑娘不知道為什麽好似對您很......厭惡似地,簡直是不知道好歹!”


    京城多少人想要嫁給他們的公子。


    可是朱元竟然有了這個機會還棄如弊履?


    真是太沒有眼色了。


    顧傳玠的麵色也不是很好看。


    他當然是經曆過很多事的人,可是相對來說,他的上一世也算得上是一帆風順,這一世不必說,除了在朱元的事情上翻船過,其他的事從來都是順順利利。


    他還從來沒被人拒絕過。


    還是如此的情形之下,他自認為和母親已經給足了朱元臉麵。


    他冷冷的抬了抬眼睛看向朱元離開的方向,半響才笑了一聲。


    不過這也沒什麽,上一世他把事情做的那麽絕,直接先提親再退婚,叫朱元成了全京城乃至全天下的笑柄,朱元這次這麽做,隻不過是還記恨著上一世的事,在擺姿態而已。


    不過這姿態也擺不了多久了,顧傳玠理了理衣裳上了涼亭安慰氣的狠了的顧夫人。


    顧夫人卻沒那麽容易便能息怒,她撫著胸口皺起眉頭,好不容易才維持住自己的風度,對顧傳玠說:“這樣的女人,娶迴家就是個禍害,沒有規矩不敬長輩,渾身都是反骨,哪怕她有驚天的能耐,也不能要。”


    顧傳玠嗯了一聲,也覺得這一世的朱元已經完全不惹人喜愛。


    上一世的朱元什麽時候會這樣頂撞人?


    她從來都是文文弱弱的小白花似地,就算是被欺負也隻會背人垂淚。


    這一世卻鋒芒畢露。


    估計是襄王妃當的太久了,所以已經忘記了怎麽當一個正常的人,還以為跟上一世後期那樣,和張顯麟的夫人搭上了關係又有太後的關照,所以能橫行無忌。


    既然她執意要找死,那麽救這樣的人也的確沒有必要。


    他將母親扶著站起來,輕聲安慰:“算了母親,沒有必要跟這樣的人計較,既然您覺得她不好,那便算了。”


    顧夫人咬牙切齒:“今天還請了你兩個姨母來,何況這門婚約跟她說了,她必然要出去宣揚,這以後就算是.......”


    “沒事的。”顧傳玠抿唇笑出了聲,明明是翩翩少年郎,臉上的笑意卻叫人心裏慎得慌,他對妹妹點了點頭,自己看著顧夫人保證說:“我會叫她後悔。”


    是他對朱元太好了,把朱元給慣壞了。


    以至於朱元覺得自己可以憑著上一世的那些經曆就來作天作地。


    既然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別怪他心狠。


    他出了門,見沐澤和伯晨都跟上來,想了想便吩咐他們:“這幾天跟她跟的嚴一些,但凡她去了哪裏,一定要告訴我,對了,她那幫手下,找到了嗎?”


    伯晨搖了搖頭有些為難:“也不知道怎麽,憑空消失了似地,她每天出入去的地方都是陳家......”


    “那就盯著陳家!”顧傳玠語氣冰冷不耐:“還有,明兒叫沐澤跟著父親去大理寺,不是有人證嗎?”


    那就讓這個人證消失吧。


    他重活一世隻想過的比上一世更舒服,可不是來陪著一個小丫頭胡鬧的,她要懟天懟地也不是不行,可是卻不能幹擾他的事。


    可是現在看來,她卻分明成了一根攪屎棍,哪裏的事都要攙和一腳。


    沐澤應了一聲是,他很少見顧傳玠如此發怒,見顧傳玠麵色陰沉,想了想才敢問出自己的疑問:“那......公子,付家的事,咱們怎麽說?”


    付家。


    顧傳玠閉了閉眼睛。


    他怎麽忘了還有付家?


    不過也不重要了。


    既然朱元這個棋子收服不了,要一個付家也沒什麽用,隻是平添累贅,他抿了抿唇冷冷的扯開嘴角:“想個法子,叫他們別再出現了。”


    別再出現,這意思也就是說死了最好。


    沐澤看了伯晨一眼,急忙點頭,心裏又有些不安:“公子,我們之所以這麽急著找......”他頓了頓,見顧傳玠看過來,心裏咯噔了一聲,半響才鼓足了勇氣:“織造局的口子越來越大......他們那邊隻怕兜不住了,可是現在盛閣老也同樣是一身的泥濘還沒洗幹淨......”


    這個時候,再去招惹朱元,是不是不大好啊?


    顧傳玠沒有說話。


    沒有洗幹淨泥濘的盛閣老正坐在常應對麵微笑撚須,嘖了一聲就誇:“廠公不愧是廠公,辦事果然幹淨利落。”


    常應白淨的麵皮上平靜無波,絲毫沒有因為這誇讚而得意,他淡淡的瞥了一眼就將目光收迴來:“信寄出來的是八天之前,意思也就是說,他們昨兒就該動手了,青州的尾巴已經收拾幹淨,現在就是不知道朱元這邊該怎麽處置?”


    盛閣老哼了一聲:“我倒是有個主意。”


    常應喝了口茶偏過頭去,正好聽見盛閣老說:“廠公不是找迴來一個神醫嗎?他給太後診治過後,太後如何說?”


    眯了眯眼睛,常應吐出兩個字:“尚可。”


    盛閣老便冷笑出聲:“既然如此,那也就是說太後的病也不是非朱元不可,如果不是非朱元不可的話,那朱元如果犯了什麽錯,不容於聖上,太後應當也就不會再多這個事跟聖上起無謂的爭執了?”


    這是自然,常應點了點頭。


    雖然說聖上是孝子,可是太後的確是除非必要,否則不會去拂聖上的麵子。


    之前為朱元開口,已經算是一個例外了。


    盛閣老便哈哈大笑:“既然如此,那麽朱元這個人乃是妖孽托生,滿口胡話,汙蔑親父栽贓繼母,該不該死?”


    常應若有所悟:“可是妖孽這詞兒,豈不是莫須有,乃是欲加之罪?”


    “若是開這個口的乃是方天士呢?”盛閣老麵容冷肅:“若是乃是燒青詞時上天示警呢?”


    那就另當別論了。


    常應眼前一亮,手指敲了敲桌子忽而微笑起來,慢慢道:“可行。”


    大周崇尚佛道二道,聖上尤其好三清,方天士又是聖上極為信任的道士,有他開口,再有些人佐證的話,事情可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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