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頓飯結束時,也可說二頓飯結束進,久陽已收下了最後一抺餘暉,小店裏漸漸暗淡下來,四人愉快地走出小店,朱林覺得肚子脹得像隻田雞在鼓氣,達鴻隻覺頭昏沉沉的,走路時身體輕得好像地麵在浮起來似得。達鴻走出小店不遠,覺得心裏更難受,遠沒有剛才坐得那樣舒服,心裏一陣飜滾,好像有一群妖魔鬼怪在他的肚子裏胡作非為,楊小姐看達鴻的臉不對勁,青一塊,白一快,同情地問:“要不要先坐會兒?”話語溫柔得像拂過荷塘的春風,達鴻微笑地搖了搖頭,微笑地從心裏泡沬似地浮上臉來,就算達鴻何有毅力,也還是被灑的威力所征服,隻吐得上氣不接下氣,胃誔順著嘴直牽線,鼻涕眼淚、胃汁都賠了。楊看到這慘狀,覺得剛才應該不讓他渴這麽多,心裏既慚愧又心痛,便衝著小黑說:“就是你,把人家灌成這樣,你要負全職。”小黑膽怯地縮成一團,像一條哈巴狗被主人喝斥得那個可憐的樣子,達鴻上氣不接下氣地說:“也不能怪他,隻能怪我酒力不夠,下次,下次再和你們比個高低。”楊撲哧一笑,笑他盡說酒話,便掏出手帕,正要替達鴻擦掉嘴角的髒物,達鴻忙接過,我來吧!李接過手帕時,巧碰到了春玲的玉指,覺得暖綿綿,全身便像通電似的發麻,達鴻拿著這帶有體溫的手帕,散發出一股特有的女孩子體香的手帕浮著嘴邊擦了擦,接下來的伺候任務,就交給小黑,李說是讓他贖罪,他心裏會好受些,小黑也一股勁地點頭,也覺得自己罪孽深重,大家選了平時人較少走的小徑,為了避開被同學看到和聞到這一身的酒氣,大家沿著小徑靜靜地走著,滿地枯草,不見樹木,連片像樣的黑影也沒有,夜的文飾遮掩拿給月亮剝光了不留體麵。小黑扶著李,全讓李走在小徑上,而自已一深一淺地走在小徑邊,心裏也怪難受可憐的了。

    同路的人,一到目的地,就分散了,楊春玲也要在這分路迴到自己的寢室了,好像一個波浪裏的水打到岸邊,就四下分濺開。分路時,楊叫小黑先避開一下,自己還有話跟達鴻說:“迴去好好休息一下。”眼神中充滿愛憐之情,如比冷天出門,臨走還要向火爐前烤烤手,李充滿感激地點了點頭。

    小黑有點吃酷的意味,似笑非笑地對達鴻說:“要是我是你就好了,她這麽關心你,想做你女朋友。”達鴻爭辨說:“淨瞎說。”朱林在旁插了一口:“有點這樣的意思,達鴻呐,你可要加把油呀!”“嗅小子,你也幫他,你這吃裏扒外的家夥,非揍你不可。”話是這麽說,然卻是動彈不得。玩笑歸玩笑,然達鴻這夜如何也睡不著,迷迷糊糊熬到半夜,心裏又一陣難受,吐得掉鼻涕滴眼淚的,搞得滿寢室一陣酒氣味,鋪上各位沉睡得像死豬,一動不動,絲毫未察覺到,達鴻躺在狹小的床上,心裏舒服了點,肚子有點餓,仿佛餓宣告獨立,具體化了,跟身子分開似的,這事雖已成為曆史。第二天,達鴻一大早起來了早已把昨晚發生的一股腦兒全拋了,真沒有想到,這事在他們嘴裏常把它當笑料來提,幸好他們隻是在寢室裏說說,決不張揚出來,若張楊出去,達鴻的臉往那擱都覺得火辣的,達鴻從中悟出那麽一點道理,隻不過它隻是在自已的心裏默默地認住而已。男女兩個人在一起,人家就在造謠言,正如兩根樹枝相接近,蜘蛛就要掛網。

    真是歲月不饒人,轉眼間時針又轉過二個月了,達鴻越來越覺得大學生活太無聊,太孤寂了。知識倒沒學到多少,活動可參加了無數,也隻有這樣,心裏仍然是空虛得很,活動也好嗎?他能提高自己的社交能力,達鴻這樣隻是為了求得心理上的平衡罷了。

    四個人隻要在一起,就談論“女人”這個話題,達鴻對此十分反感,汪卻說:“人家女生也談論‘男人’呢!”朱林接過話茬兒,“有這樣的嗎?”“你們呀!”就是井底之蛙!“大家聽他這麽一說似乎也覺得有理。就再也不爭這毫無結果之事,簡直至公至理至確,某法院最後公審判,毫無上訴重審的餘地。

    太陽依然不饒人地早落早起,又侵占了了些許日月,達鴻再也無法忍受這種生活了,多少青春,多少肌肉,忽然展翅而飛,明顯感覺自已的生命被擱置的痛苦,感覺在校期間將近一個學期的光陰了,對大學好像荷葉上瀉過的水,留不下點痕跡。有一次,大家湊合在一起,也在瞎忙,隻不過沒談女人了,達鴻突然高叫一聲:“五百年後我的子孫將不使他們上大學。”大家都覺他這幾天神精過敏的。便問:“你沒事吧!”最難措辭的一句話還悶在心裏,像喉嚨裏咳不出來的粘痰。“我真她媽,想卷鋪蓋走人了。”

    還是振興最能善解人意,知人知麵也知心,便放下手中的活兒,來到窗戶旁倚著拍了拍李瘦弱的肩膀。“我也是從新生走過來的,剛開始,我也覺得生活的確無聊酷燥得很,現在也一樣,然而明的了我,我們又能怎樣呢?”“咳,此亦人之常情,不必責也,鍾書先生曾在裏說過這麽一句話,“圍在城中的人想突出來,城外的人想衝進去,婚姻也罷,職業也罷,人生在抵如此。”“人事複雜,人事複雜呀!達鴻呐,想開點,想開點。”汪的這番話,像給發高燒的病人額頭上敷上了一條冷毛巾,起到了鎮定的作用,經過汪振興的撫慰後,靜靜了些日子,靜靜地認真學習過一段日子,仍然這樣的日子撐負不起,仿佛篷帳要塌下來,傍晚時分,一陣急促的鈴聲,也就是從這時開始,是找達鴻,楊春玲打來的。

    想邀達鴻出去散散步,李也正今晚沒課,也無聊,本想一口迴絕卻一口答應了,怨她好久也不聯係,心裏也真有點兒想念她了。、掛了電話,李打扮一番,在鏡子前照了又照,終於滿意了才出去來到約會的地點。見她還未到,便站著等了一會兒,遙見一個手挎小提包身穿米黃裙子和白色的毛線衣女生朝這邊走來,李想首行向她打招乎,可等到這女生走近,一看才知道不是她,達鴻慶幸剛才沒有叫,要不會丟臉死了,達鴻等了會兒,仍不見她的身影,心想會不會聽錯地點了,然覺,這沒有道理呀!便怪天下的女生這麽擺臭架子。忽然從背後閃出一個人,輕輕拍了自己的肩膀一下,達鴻嚇了一跳,慢慢才緩過神來,“來了!”心理裝著毫無報怨的樣子,臉上卻呈現出來了,幸好,今晚月不明,不認真觀察是查覺不出的,“咱們這邊走走吧!”楊點了點頭,達鴻和春玲並肩地走著,從家庭到事業,人生觀,無處不談,談得也夠投機,最後他們來到座小亭前,這亭叫望月亭,四周比較空曠,亭子座落在湖的中心,景色怡人,氣氛清新,頭上滿月照,蒙蒙的月光靜靜地瀉在湖麵上,暮春早夏的月亮原是情人的月亮,達鴻透過月光,驚奇地發現楊春玲今晚打扮得特別的亮麗,芳唇塗了淡淡的口紅,不淡不濃,穿著一件綠襯衫,黃長褲,又披了件白色開衫,頗為成熟高雅動人,像湖水亭裏盛開的一朵鮮豔豔的牡丹。兩人靜靜地相對坐了幾分鍾,達鴻和楊春玲竭力想用話來衝淡疏通這條密得使人窒息的空氣,達鴻剛開口,春玲也脫口而出,卻嘎然而止,這種情形頗具戲劇性,達鴻見狀,便說:“你先說吧!”春玲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沒有說出半個字來,達鴻以不住這魅力的誘惑,偷偷看了看春玲的臉,光潔得像月光潑上就滑下來,眼睛呈也閃活著月光,芳唇蠢蠢欲動。

    過了一會兒春玲平靜地說:“咱們談談有關愛情方麵的吧!”“你對愛情有什麽高見,你先說一說吧!”“人都應該獲得愛,都得為愛活著,在這世界上尋找不到愛時,他生活著還有什麽意義呢?人生需要愛,沒有愛的人生是沙漠的人生,是多麽的煩燥無趣,是難忍受的,對嗎?達鴻?”達鴻慌忙地答道,暗自稱歎女孩子有如此獨到的見解,好一會兒才找到了正常的狀態,“我說兩兩名吧!”“我覺得真正的愛情是具有好酒和良藥的效果,它安慰淨化和加強人之精神和身體,虛假的使人陷入叛亂的境地,並壓抑人的感情,並且使他們的理情失明。”達鴻本來對愛情基本處於半育狀態,今晚卻如此超常想象發揮,心裏踏實多了,兩個人又沉默了會兒,春玲說:“達鴻,做我的男朋友如何?”這話盡似哀求,楊春玲接著說:“在開學初,見到你,對你你就有一種特別好感,特別愜意,如飲茅台大曲,刺激強烈,每次見你心中藏著的傾恭相思之情,如遇解凍的春水。”達鴻慌得聲音都遺失了,好會兒才找迴來,說得出話來。“春玲,你這又何苦呢?”想不到這女孩子竟如此直爽,達鴻暗暗讚歎。“我李達鴻何德何能被你楊小姐得得上呢?俗話說:‘好馬必由好騎手來騎’,他能夠使馬兒飛馳,而不需加鞭甚至不用僵繩,而我更不是好騎手,楊小姐你還是另選佳人吧,這世界上比我好千倍,萬倍的多的是。”達鴻說得這番話,遠沒有我寫的這麽流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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