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打量了一番氣色極好的安以風,玩味地看看床上略顯淩亂的被子。“還以為你傷成什麽樣。沒什麽事就別在醫院裏裝死了!”

    安以風喝了口豆漿,笑著說:“我不在醫院裏裝幾天死,姓卓的能出得了這口惡氣麽!”

    “算你識相!”韓濯晨坐在他床邊,拈起枕邊一根長長的發絲,看了一眼,隨手彈飛,繼續說:“大哥替你出麵跟卓九談過了,他把砵蘭街的地盤讓給崎野,卓九賣他個人情,不要你的命。”

    “大哥把砵蘭街給了崎野?!”安以風簡直以為自己聽錯了,砵蘭街是雷老大起家的地方,那裏全是他們最賺錢的生意,就連他的夜總會也在那條街上。讓出了砵蘭街,跟退出黑道有什麽區別?

    韓濯晨點點頭,表情有些凝重。“不過卓耀還是不肯善罷甘休,堅持讓你給他敬茶賠罪,而且不準你帶人去……以他的作風,他可能會打斷你的右腿。”

    安以風坐正,看了一眼自己的右腿,長出了口氣:“晨哥,你放心,我知道該怎麽做。”

    韓濯晨對著身後的幾個手下擺擺手,幾個人應了一聲,守在門口。

    “風……答應我,無論如何都要忍!”韓濯晨俯身湊近他,用隻有他能聽見的聲音說:“等這件事情了結,我幫你做了……卓九。”

    韓濯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嘴角噙著笑意,睫毛微垂,遮住眼睛。

    安以風忽然感到一種寒意,讓人驚悚的氣息。

    這是他第一次看見韓濯晨真正的發怒,如同一個破繭而出的鬼魅,透著一種吞噬世界的陰狠。

    安以風幹笑兩聲,打破這滿室的迫人戾氣。“開什麽玩笑,你當心讓崎野的人把你兩條腿都打斷。”

    “你當我跟你一樣蠢!?”韓濯晨毫不留情地鄙視他。“我要做,當然會做的神不知,鬼不覺!”

    安以風沒理會他的諷刺,壓低聲音問:“大哥知道嗎?”

    “他想養老了,以後再不過問道上的事。”

    “你的意思是?”

    “從今天開始,你的日子再不會無聊了……”

    韓濯晨的話雖然沒有挑明,安以風已經心領神會。雷老大讓出砵蘭街的地盤,擺明了退出了黑道。

    他們終於可以開始實施那籌謀已久的計劃了!

    “好了!你休息會兒吧,我明天再來看你。”

    “等等……”安

    以風略遲疑一下,問:“晨哥,女人是不是很善變?”

    “是,她們這一秒愛你,下一秒有可能愛上別的男人!”

    “也就是說,她昨天說不要再見麵,今天很有可能跑來說:我愛你?”

    “為什麽這麽問?”

    “司徒淳昨天來找過我,她說要做我的情人。”安以風的聲音有點無奈。“我猜不透她怎麽想的。”

    “送上門你就收著吧,等你玩膩了,你就會發現她跟別的女人毫無區別。”

    “如果玩不膩呢?”

    韓濯晨沒有迴答,而是問了他另一個問題:“讓你頓頓吃紅燒肉,吃上三年,你會不會膩?”

    “三天就能吃死我。”

    “男人,吃不到嘴裏的紅燒肉,怎麽聞怎麽誘人……吃到嘴了,還不是那麽迴事。”

    “或許吧。”安以風輕輕摸摸枕頭,上麵似乎還殘留著她的溫度。

    他才二十歲,第一次愛上女人。他不知道韓濯晨說的對不對,也不知道自己對司徒淳的激情究竟能維持多久……

    他唯一知道的是,今天,他全心全意愛著她,願意為她做任何事……

    ***************************************************************

    韓濯晨走出病房,他沒坐電梯,而是走的樓梯,一邊走,一邊打著電話。

    “我在粵華酒店的309包房等你。”

    一小時後,司徒淳穿著黑色的短裙如約前往。

    雖然約在酒店這種曖昧的地方,韓濯晨坐在沙發上,襯衫西褲穿得整整齊齊,很明顯地表現出一個男人對女人的尊重。

    他開口便直奔主題:“我給你一個月的時間布署,下個月三十號是卓九的六十大壽,我會告訴你崎野的軍火藏在哪……”

    “為什麽一定要等到那天?”

    “到時候,你們可以把崎野所有有頭臉的人全都帶走,一個都跑不了。”

    “抓他們容易,要告他們需要足夠的證據。”

    “我試試看吧。”

    “好,我等你消息。”

    她要離開的時候,韓濯晨刻意交代了一句:“我們的約定不要讓安以風知道。”

    “我明白!”

    司徒淳走後不久,

    另一個人來了,是穿著便裝於警官。

    韓濯晨站起來,神色有些拘謹:“爸,我想請你幫我個忙。”

    “有什麽事盡管說吧?”

    “下個月三十號,我想你幫我調開警局候審室的守衛。”

    “為什麽?”於警官的臉上有些疑慮。

    “我要讓卓九進得去,出不來。”

    於警官驚得退後一步。“你……”

    韓濯晨看著他,眼睛裏閃過真摯的哀求:“爸,這麽多年,我隻求過你這一次。”

    於警官表情變得非常複雜,有擔憂,有為難,也有驚慌。

    最後,他說:“好……吧!”

    於警官離開後,韓濯晨站在窗邊,雙手撐著陽台,看著外麵雜亂無章的街道。

    他媽媽活著的時候,他一直在努力做個好人,即使生存在殺戮之中。但自從他媽媽病逝,他忽然覺得做個好人已經毫無意義。

    既然命運決定他踏上黑道,他何不在這條不歸路上走出他精彩的旅途!

    安以風是對的,黑道該有他真正的秩序了!

    **************************************************************

    人的心情好,傷勢也複原的特別快。

    安以風不到兩周就出院了,司徒淳當然不能去,她偷偷打了電話給他,問他:“傷勢是不是完全好了?不要急著出院。”

    “當然好了。”他用百分之百的安以風式口吻說:“不信你今晚試試看……”

    “再聯絡吧!”她快速合上電話,手捶捶劇烈跳動的胸口,平複著亂七八糟唿吸。

    這邪惡的男人已經徹底讓她亂了方寸。亂得無時無刻不在想辦法見他,一見了麵,就是麵對麵呆坐著,也不想分開。

    她整理好情緒,跑上正等著她出發的警車,去一間酒樓臨檢,因為有人舉報那裏有人私帶槍械。

    一進酒樓,她就驚呆了。

    能容納三十幾張大桌的酒樓裏,坐滿了人,看打扮和氣質就知道他們都是混黑社會的。

    在幾百人中,有兩個全身黑衣男人身上就像有光束,能輕易引人注目。

    一個是坐在角落,沉靜得連他身邊的空氣都無法流動的韓濯晨,黑色的襯衫勾勒出他憂鬱的內斂。

    一個是被眾人圍在中間爭先恐後敬酒的安以風,黑色的夾克詮釋著他渾身的野性。尤其是他眼神裏染著幾分醉意,身邊的桌上放了一大排酒瓶。

    與安以風同桌的還有一對穿著淺藍色衣服男女,他們旁若無人聊著天,時而相視微笑,她見過那個男人的照片,傳說中的雷老大……

    司徒淳豔羨地盯著他們握在一起的手看。

    什麽時候她也能和安以風在萬眾矚目的場合握著彼此的手,相視微笑?

    那該多好!

    轉念再想想,人總是要知足的。

    她能遠遠看見他這麽開懷大笑,就很好!

    熱情高漲的聚會終於在發現他們這些不速之客而安靜下來,所有視線都投射向他們這些驟然變得渺小警察。

    她悄悄退後一步,再退後一步。

    躲在新任的分區署長於警官後麵,偷偷抬眼,還是對上安以風火熱的目光。

    她尷尬地笑笑,滿臉愧意。

    可他對她眨眨眼,滿臉興奮!

    一瞬間,她覺得他們的距離好近,即使天涯海角,對他們來說都不算是距離。

    於警官看了一眼韓濯晨,很官方化地說著:“有人舉報你們私藏槍械,每個人都要搜身。放心,不會耽誤你們太久。”

    酒樓裏立即掀起一片咒罵聲,吵嚷聲,還有人摔酒瓶,幾百人在憤怒中一片混亂。

    那對男女還是置身事外。

    韓濯晨悠閑地換了姿勢,依舊坐在角落靜觀其變。

    安以風抬起手,搖了一下,大廳頓時陷入一片死寂。

    看到這樣的情景,她徹底明白為什麽黑道上的人都說韓濯晨和安以風絕對能征服任何女人,他們——太帥了!

    整個大廳的人都在看著安以風,等著他說話,包括她。而他從容不迫地點了根煙,半坐在桌上,深深地吸了一口,吐出:“都站著別動,讓他們搜,徹徹底底的搜清楚。”

    說完,安以風看了一眼韓濯晨,輕笑:“於警官剛升職,我們怎麽也得給他個麵子。”

    沒人反對,也沒人妄動,所有人都維持著原來的姿勢。

    她忽然懂了二十幾歲的男人為什麽總會用一種向往的情緒看待黑道。

    這個武力,征服,和個性掌控一切的世界,的確有著一種讓女人膜拜,男人神往的血性!

    她如果是個普通的小女人,大概也會癡迷地喊說一句:安以風,我愛死你了!

    可惜她不是。

    警察們開始有秩序地搜身,所有人都很配合,包括韓濯晨和雷老大。

    當有人搜到安以風時,他斜斜瞄了她一眼,指指站在原地一動沒動的她:“我比較喜歡被女警……搜身。”

    這邪惡的男人,司徒淳在心裏苦笑,表麵上不敢露出一點異樣。她正氣凜然地走到安以風身邊,剛要伸手,他忽然脫下身上的夾克丟在一邊,轉過身,強健的脊背在黑色緊身背心下更顯罪孽。

    她的手放上去,肌肉緊實的觸感讓她渾身一震,血液從指尖開始沸騰,奔流。

    她咽了下口水向下摸,從背到腰,再到筆直的大腿,沒有一點多餘的贅肉,溫暖硬朗的曲線觸感驚人的舒服,所以,她不自覺地摸得很慢,並幻想著沒隔衣服的感覺……

    “司徒警官,你這麽摸法,當真會摸出‘槍’的!”

    滿室爆發一陣哄笑,令人難堪的口哨聲。

    事實上,她的確是摸到了槍,是一種微型的手槍,就綁他的腳踝上,隱藏的很好,一般人應該摸不出來,她能摸到,純粹是因為摸得太過“細致”。

    但安以風的話明顯是另一個意思!

    哄笑中,有人居然在說:“風哥,真的那麽爽啊?!一會兒讓我也試試唄。”

    另一個聲音說:“你試試?你就不怕風哥廢了你!”

    她轉頭看看,正是那天在醫院裏的手下,臉有些發燙。

    安以風也阻止他們胡言亂語,轉過身,還對著她笑,笑得特比任何時候都邪氣。

    “嚴肅點!”她冷冷地說。

    安以風特無辜地聳聳肩:“我很嚴肅。”

    按照慣例,搜完後麵開始搜前麵。她猶豫了好一陣,才把手放在他胸口,一感受到異樣的心跳,她全身一軟,差點倒在他懷裏。把持住心馳神蕩,她繼續向下摸,纖柔的十指滑過他平坦的小腹,勁腰……

    正要向下摸,他覆在她耳邊急促地唿吸,小聲對她說:“小淳,我是個男人,正常的男人!”

    她抬眼,在他漆黑的瞳孔裏看見她的倒影,看到□裸的占有欲。

    她忙收迴手,垂首,用隻有他能聽見的聲音說:“九點,我在料理店等你。”

    一說完她就迫不及待逃開,再也不敢多看

    他一眼。

    ……

    他們的任務當然無功而返,這個結果並不出人意料。

    警察局裏有個分區署長傳消息,怎麽可能搜出槍?不過,這次的事件讓她清楚地看到:崎野在針對安以風,有意在他出院的當天,讓他難堪。

    她真的很為他擔心,黑道上向來是生死難料,誰知道今天他意氣風發,明天是不是還有機會這麽當眾調戲她……

    第17章

    剛過八點,施了濃妝的司徒淳特意選了件頗具“風塵特色”的玫粉色露肩超短裙,毫無遺漏地凸顯出她胸部曲線和近日又減了一寸的細腰。她沒穿絲襪,短裙遮不住的修長雙腿被一雙玫粉色的細高跟涼鞋烘托得更加誘人。

    她的卷發鬆鬆挽起,餘了一縷垂在臉側,慵懶中透著幾分嫵媚。好在gi最新款的深紫色墨鏡擋住她的眼,讓人無法窺見她脈脈含情的媚眼,認不出她是誰。

    這樣一身經典的風塵女子的打扮,就連料理店的服務生都沒有看出她就是那個一向端莊的女警。

    “小姐,請問您有沒有預約?”她一進門,服務生便熱絡地迎上來,眼光有意無意往她□的香肩上瞟。

    “222包廂空著嗎?”

    “已經有人了,不如我帶您看看322,那個房間也能看見對麵公園的風景……”

    “有人?”她想了想,問:“是不是一個穿著黑色夾克的男人?”

    服務生馬上會意,答道:“是的,他等您很久了,請跟我來。”

    “謝謝!我知道怎麽走。”

    走到包房門口,她特意看看四周,確定沒有人,才去拉房間的拉門。

    門剛開到一半,一股巨大的力量襲來,她驚唿一聲,還沒來得及反應,對方已經把她抱進去,無比熟悉的男性氣息吞噬了她的剩下的驚叫。

    狂風席卷的熱吻激烈無比,炙熱更勝於幹柴烈火,狂野不亞於暴雨台風。

    她還沒從驚嚇中迴神,瞬間又沉溺於另一番雲雨交加的輾轉悱惻。

    在他超乎尋常的強勢和亢奮裏,她幸福地投降,在他的熱情的懷抱裏融化,盡情地享受……

    直到即將窒息而亡,她才戀戀不舍地推開仍舊處於“性奮”狀態的安以風,癡笑著用柔弱無骨的雙拳捶著他的胸口:“你也不看清楚了再親,你就不怕親錯了?”

    他的唇移到她的耳後

    ,貪戀地吻著她溫潤的肌膚:“不會錯,你變成什麽樣我都認得出……”

    “眼力不錯啊!”

    “我看你從來不用眼睛。”

    “那用什麽?”

    “感覺!”他摘下她的墨鏡,攬著她纖腰的手猛一用力,她貼得更近。

    他聞聞她的氣息,臉上是無比享受的笑意:“能讓我有心跳的感覺,就一定是你……”

    “真的?”她摟著他的肩膀,笑得嘴角彎起。“那你見不到我,豈不是成了活死人?”

    “見不到你,我就是一具行屍走肉……”

    男人的甜言蜜語,是女人的罌粟,明知有毒,還是欲罷不能。

    她笑著,用食指點點他的唇:“你這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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