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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五十五章拒不交權


    兩天後,榮王李琬率四萬河東軍抵達了慶州,這樣李隆基的身邊便已經有十六萬大軍,與此同時,汴王派人送來消息,迴紇軍已北撤迴草原,朔方之危正式告以解除,得此消息,李隆基再無任何後顧之憂,他立刻下令全軍北上靈州,四月下旬,十六萬大軍浩浩蕩蕩向朔方節度使府所在地靈州開去.


    靈州也就是今天的寧夏靈武縣所在,它緊靠黃河,黃河河麵寬闊,支流眾多,土地肥沃,是關隴以北著名的產糧區,靈州城同時也是關隴北部第一大城,正因為它的資源富饒、人口眾多,因此這裏也成為了朔方節度使所在地。


    迴紇人的離去並沒有給朔方節度使安思順帶來一絲喘息,相反,一種末日來臨的恐懼使安思順惶惶不可終日,這天下午,安思順接到消息,李隆基已經離開慶州,十幾萬大軍向他的靈州開來,最遲兩天,大軍便會抵達靈州。


    在一間昏暗的屋子裏,安思順呆呆地望著屋頂,他已經把自己關在房間裏兩個時辰了,他在做一個極為困難的決定,他該何去何從?


    事實上,他已經有了決定,現在是需要他下定這個決心,安思順已經五十歲出頭,幾十年的軍旅生涯養成了他斬斷殺伐的性格,這一生中他不知做了多少重大決定,包括當年對李慶安的截殺,他隻是用一盞茶的時間便做出了決定,一盞茶,這是他做出決定的上限,他做一個決定從來不會超過一盞茶的時間,但今天這個決定,他卻足足考慮了三天。


    擁兵自立,這是安思順從來沒有考慮過,甚至是他從來沒有冒出過的念頭,擁兵自立,這就意味著他將割裂大唐,意味著他將成為一方土皇帝,大唐建國百餘年來從來沒有過這樣的先例,而他安思順將走出這第一步。


    經過三天的思考,以及兩個時辰麵壁沉思,安思順已經漸漸下定了決心,他要走出這一步,事實上,他已經無路可走了,如果他不自立,他將必死無疑。


    在安思順眼前,有一幅關隴地區的地圖,他暫時還沒有沙盤,他已經派人去製作,隻是還沒有完成,其實他也不需要沙盤,關隴地區的一山一水,他都異常熟悉,這其中他最熟悉的便是河西,他在那裏做了多年的節度使,此時他的目光就落在地圖的河西走廊之上。


    和李慶安一樣,他同樣也發現了河西的機會,哥舒翰已經將河西的兵力抽調一空,河西空虛無兵,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安思順的目光漸漸變得果斷起來,這是他下定了決心的情緒表露,他望著窗外冷冷一笑,自言自語道:“李隆基,這可是你逼我的,你莫要後悔!”


    “大帥!”門外忽然傳來高秀岩的聲音,聲音略帶一絲驚慌。


    “什麽事?”


    “我剛接到消息,有斥候發現郭子儀從九原率兵南下,已經快到安定縣。”


    安思順大吃一驚,急問道:“是在黃河東還是黃河西?”


    “是在黃河以西。”


    安思順的心中頓時緊張起來,難道郭子儀已經發現了自己的企圖嗎?極有這個可能,否則郭子儀沒有必要從黃河西岸下來,這該如何是好?安思順背著手在房間裏來迴踱步,心中迅速思考對策。


    這時,高秀岩又道:“大帥,卑職還有一事稟報。”


    “進來!”


    門開了,高秀岩一閃身進了房內,安思順已經坐迴了位置,淡淡地注視著他,“說吧!什麽事?”


    按理,高秀岩是他的心腹,他不應該這麽冷淡,可事實上他已發現安思順對自己並不是那麽忠心,此人有私心,有人向他密告,高秀岩已經秘密將家產和妻兒轉移,當然,安思順能理解他的擔憂,他將妻兒和家產轉移並沒有什麽,關鍵是高秀岩沒有向自己稟報,他一切都是在隱瞞自己的情況下悄悄完成,這說明他已經不看好自己了,這就讓安思順對他生出了一絲不滿。


    安思順的冷淡高秀岩並沒有意識到,他知道安思順現在一定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六神無主,因為他從來沒有見過安思順會將自己關在房間達兩個時辰。


    他將門反鎖上,上前一步低聲道:“大帥可想好退路?”


    安思順的心中頓時生出了一絲警惕,他不露聲色地歎了口氣道:“沒有,我真的不知該何去何從?”


    “大帥,我倒有個建議。”


    “你快說!”安思順立刻挺直身體,充滿期望地望著他,那表情就仿佛在懸崖峭壁上找到了一條出路。


    高秀岩精神一振,連忙道:“大帥,我想來想去,大帥要想熬過此關,隻有一條路可走,不知大帥有沒有想到?”


    “我在想能不能去投靠我的兄弟安祿山,但就是下不了這個決心。”安思順試探他道。


    高秀岩笑了,一豎大拇指道:“大帥,我正是此意,我認為大帥唯一的出路就是投靠東平郡王,普天之下,唯一能接受大帥的隻有東平郡王。”


    “可我也在考慮向李隆基投降。”


    安思順繼續試探他道:“我想隻要主動投降,李隆基雖然不會讓我再掌軍權,但至少他不會殺我,以我的資曆,還可以擔任一州太守,這個和投靠安祿山也差不多。”


    “大帥難道忘記王忠嗣的下場了嗎?”高秀岩明顯有些著急了,勸他道:“當年王忠嗣就是因為不肯攻打石堡城,違抗了李隆基的旨意,結果被貶為九江太守,李隆基雖然當時沒有殺他,但一年後王忠嗣卻暴死,這肯定就是李隆基下的手,他最擅於此道,韋堅、皇甫惟明不都一樣嗎?先貶黜,讓天下以為他仁慈為懷,等眾人都不再注意了,他再下手,這些人不都是一年後蹊蹺地死去嗎?大帥若投降了他,一年後必死無疑。”


    “這個......讓我再想一想。”


    “大帥,不要想了,東平郡王是你的族弟,都是安家子弟,隻有他能善待大帥,保留大帥的實力。”


    安思順瞥了他一眼,他‘哎!’地一聲長歎,道:“我安思順什麽時候用這麽長時間決策的,也好!就按照你的方案,去範陽投奔我族弟安祿山,我這就給他寫一封信,派人送去。”


    安思順迅速寫了一封信,當著高秀岩的麵遞給親兵道:“這封信你立刻替我送出去,用八百裏加急快報,兩天之內必須要送至範陽,晚一天,便提人頭來見我。”


    親兵接了信快步而去,高秀岩暗暗心喜,又道:“大帥,李隆基的大軍離這裏隻有兩天路程,如果等東平郡王的迴信再走,恐怕時間就會來不及了,不如我們立刻就出發。”


    安思順點了點頭,“我計劃就是今天半夜出發,你也迴去準備一下吧!”


    “那屬下告退!”


    高秀岩退出了房間,安思順慢慢走到窗前,注視著高秀岩在院中消失的背影,冷冷一笑道:“原來你是安祿山的一條狗!”


    他向院中的親兵一招手,親兵快步走到窗下,“請大帥吩咐!”


    “給我盯住高秀岩,注意他的一舉一動,他有任何動靜,要立刻向我稟報!”


    高秀岩住在城西,他的妻兒已經秘密派人送去了洛陽,整個大宅中就隻住他一人,安思順猜得並沒有錯,他確實已經投靠了安祿山,鳥擇良木而棲,他也需要考慮自己的前程,自從安思順拒絕了李隆基命他下台的旨意,高秀岩便知道,安思順已經活不了多久了,李隆基必然第一個對他下手,而接任的郭子儀和自己關係不好,若他上台,不會有自己的好日子過,就在這時,安祿山派人秘密來找他,高秀岩便順勢倒進了安祿山的懷抱,被安祿山任命為平盧都兵馬使,但安祿山的任命是有條件的,那就是他必須要把安思順勸說來範陽,若安思順不肯來範陽,那他高秀岩的平盧都兵馬使就是一個夢而已。


    功夫不負有心人,安思順果然被他勸服了,願意去範陽,高秀岩按耐不住內心的激動,立刻趕迴府中,他一路走進了後院,在一個角落中有一隻鴿籠,裏麵有五隻鴿子,這是安祿山命人送給他的報信鴿,高秀岩飛快寫了兩封一樣的鴿信,信中告訴安祿山,安思順將半夜起兵,趕赴範陽,讓安祿山做好接兵的準備。


    他將鴿信分別塞進一隻信管中,又快步走到鴿籠前,探手摸出了兩隻強壯的鴿子,將兩份鴿信分別綁在它們腿上,他又小心翼翼確認,已經捆綁結實了,他猛地將兩隻信鴿拋起,兩隻信鴿在空中撲愣愣展開翅膀,帶著高秀岩的升官發財夢,盤旋著向遙遠的範陽飛去。


    深夜,朔方軍的大營中忽然鼓聲大作,兩萬餘士兵在睡夢中被驚醒,他們懵懵懂懂,拿著兵器,胡亂地套上盔甲便從營帳中奔跑出來。


    “發生了什麽事?”


    “不知道,或許是迴紇軍又打來了!”


    各種消息在士兵們之間傳播,但沒有人給他們解釋原因,也沒有人給他們訓話,甚至連整理隊伍的時間都沒有,跟著大部隊慌慌張張向黃河岸邊奔去。


    靈州城緊靠黃河,距離河岸不足十裏,朔方軍在黃河上有一百餘艘渡船,一次便可將兩萬人送過黃河,此時,安思順和十幾名心腹將領已經先到了,安思順望著黑沉沉的江麵,久久沉思不語,他知道對岸便是郭子儀的部隊,如果這樣過去,不等他們上岸便會被他攔截,他絕不能從這裏渡河。


    安思順沉思良久,兵不厭詐,最好是將郭子儀拖在這裏,他則從會州渡河,想到這,他叫來一名心腹大將,低聲囑咐了他幾句,大將領令而去,這時,高秀岩從後麵追了上來,他心中驚恐異常,安思順不是要去範陽嗎?去範陽應該向東走才對,怎麽要往西渡黃河?


    “大帥,你不是去.....”


    “放心,我是去範陽!”


    安思順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著安慰他道:“如果向東走,便正好被李隆基的大部隊攔截住,所以我要先向西走,再向南繞到李隆基的身後才改向東行,你明白嗎?”


    “可是....”高秀岩還想說向北走去範陽更快,但安思順已經不給他說話的機會了,攔住他的話頭道:“你先上船,我們乘船南下!”


    他給幾名親兵使了個眼色,親兵們立刻簇擁著高秀岩便向大船走去,走了幾步,高秀岩忽然反應過,不對!安思順絕不是去範陽。


    “安帥,這是怎麽迴事?”高秀岩大喊一聲,他想掙脫親兵,不料幾個親兵都力大無窮,強拖著他的胳膊向大船而去。


    “快來人!”高秀岩向自己的親兵求救,他隻喊了一聲,便被一名士兵用刀柄狠狠砸在他後腦上,他頓時暈了過去。


    刀光閃動,和他一起來的幾名親兵立刻消失在黑暗之中,安思順要的是高秀岩的三千部屬,否則,他早就殺了這個背叛自己的人,他竟敢暗送鴿信給安祿山。


    “大帥,軍隊都到岸邊了,現在怎麽辦?”


    安思順陰冷地望著對岸,他忽然轉身下令道:“命大軍調轉向南,向會州進軍,告訴士兵們,迴紇人進攻河西,聖上命我們急赴河西救援。”


    夜色中,二萬朔方大軍調頭向南,浩浩蕩蕩向會州進發,與此同時,一百艘大船也離岸出發了,五十艘駛向對岸,而另外五十艘則順水向北而去,郭子儀的軍隊從北麵九原而來,這五十艘大船就逆向往九原方向而去。


    幽州城,高秀岩送去鴿信在第二天晚上抵達了幽州,立刻便被送到了安祿山的桌上,此時,安祿山正和他的幾名大將及謀士商量出兵事宜,安祿山已經決定出兵了,在最早的計劃中,安祿山是打算低調隱忍,爭取成為李隆基最後一個削藩的對象,但形勢急劇變化,他也萬萬沒有想到李隆基竟然把河東軍主力調去關隴,使河東一帶隻有極少的兵力駐防,這使得安祿山怦然心動了。


    可以說從數年前開始,安祿山便眼睜睜地盯著河東,他費盡心機想兼任河東節度使,但他一直就未能如願以償,就在他幾乎要絕望之時,機會卻突然出現在他的麵前:河東空虛。


    “各位將軍,我的想法大家都已經知曉了,現在我就想征求大家的意見,河東我們該不該拿?”


    沙盤房間裏有七人,都是安祿山的心腹,謀士高尚、大將史思明、蔡希德、田乾真、李歸仁、張通儒以及安祿山次子安慶緒。


    進攻河東是一件大事,安祿山不僅要聽謀士的主意,也要聽手下大將的建議,這些大將個個都能獨擋一麵,皆是能征善戰之將。


    謀士高尚先道:“據我們得到的情報,河東軍隊隻有一萬餘人,皆分布較散,其中比較集中的地方是北都太原,有兵力五千人,其次便是井陘關隘,有守兵兩千人,應該說河東唾手可得,關鍵是我們用什麽方式去占領,是強行出兵,還是找個借口,我個人傾向於找一個借口。”


    安祿山點點頭,他也是這個想法,他見幾員大將都保持著沉默,便有些不悅道:“你們也說一說,不要站在那裏不說話。”


    這時史思明上前一步,緩緩對眾人道:“我個人以為強占也好,找借口進入也好,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以後,我們能不能長期占據河東,還有,占據河東後,我們的下一步又該如何?還有,李慶安有沒有進占了河西,我們就不需要任何借口,直接出兵就是。”


    史思明最關注的人就是李慶安,這麽多年來,他始終無法擺脫李慶安的陰影,多年前的恥辱成為了他一生的噩夢,他總會不知不覺便扯到李慶安的身上,已經成為他的一個習慣,眾人也了解他這個毛病,誰也不敢笑話他。


    這時,蔡希德剛要開口,安祿山便阻止了他,“希德就不用說了,我知道你的意見。”


    蔡希德是個斬斷殺伐的人,他決定了一件事,立刻就會去做,無論事情有多艱難,他都不達目的絕不罷休,安祿山當然知道他要說什麽,他肯定會說,連夜出兵奪取河東。


    安祿山又看了看田乾真,這是一個文武雙全的大將,一直最受安祿山器重,田乾真小名阿浩,在範陽的人緣非常好,除了史思明,田乾真和史思明又不共戴天之仇,這一點安祿山也知道,所以他盡量不安排他們二人一起做事。


    “阿浩,你說說看,你有什麽看法!”


    田乾真上前行一禮道:“安帥,我的想法和高先生一樣,河東肯定要占,關鍵是怎麽占,我主張找借口,這樣才會出師有名,除非安帥已經決定昭示天下,要取代李氏江山,否則,還是慎重一點好,至於占據河東後計劃我倒認為不重要,時局在變化,就像大帥一個月前還想著低調隱忍,而現在便決定出兵河東了,所以計劃不重要,重要的是關注局勢的變化。”


    說完,他用眼角餘光瞥了一眼史思明,心中輕輕哼了一聲,史思明陰沉著臉一言不發。


    “說得不錯!”


    安祿山讚許地點了點頭,田乾真的分析很對他胃口,他又看了看其他幾人,李歸仁、張通儒和安慶緒都表示應該占據河東,成為事實上的河東節度使。


    現在進軍河東已經成為了共識,這一點已不容置疑,關鍵就在於用什麽樣的借口?總不能學李慶安,用河東剿匪的借口吧!河東也沒有土匪可剿。


    就在眾人都沉思想著借口時,一名親兵走進房間,悄悄地將一封鴿信遞給安祿山,“安帥,是高秀岩送來的。”


    安祿山一怔,他打開信看了看,安思順果然要投奔河北,就在這時,安祿山的腦海忽然靈光一閃,他想到了一個絕妙的借口。


    “各位,安思順要投靠河北,我們應該幫助聖上,去河東攔截安思順,大家看這個借口如何?”


    就在安思順撤離靈州的同時,李隆基的大軍已經抵達了青剛嶺,這裏是鹽州、慶州和靈州的交界處,山勢陡峭,森林茂密,這時天空下起了雨,雨越下越大,使大軍的行進變得異常艱難,李隆基也被雨淋濕了身子,他這些天和兩個新得的美人夜夜尋歡,身體極為虛弱,被雨淋了後,很快便生病了,李琬立刻命三軍就地駐營,等大雨停止後再繼續前行。


    一條瘦長的身體在大雨中出現,李琬撐著一把油紙傘,慢慢走到父皇的大帳前,一名侍衛上前道:“殿下,陛下身體不好,不能驚擾了他。”


    “我知道,我就來看一看。”


    李琬緩緩走到帳門口,駐足凝聽,隻聽大帳不時傳來父皇的咳嗽聲和唿吸時的嘶嘶聲,李琬的心異常沉重,他知道父皇已經活不了多久了,想讓父皇再改變立儲之意恐怕已是不太現實,眼看長孫李豫即將登基,這使李琬的心中充滿了失落。


    李琬是李隆基的第六子,素有雅稱,風格秀整,在名門士族中很有聲望,他一向也看淡權勢,在沒有出任河東節度使之前,李琬很少想過去爭奪皇位,他從來便認為皇位與他無緣,但人的心思是隨著環境的改變而改變,當李琬出任河東節度使後,手中握住了實實在在的軍權,他第一次品嚐到了權力的甘甜滋味,內心世界便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他開始對皇位有了一種渴求,他有希望嗎?原本他一直懷著一線希望,帶著這一線希望他來到了慶州,可現在,他親眼看見了父皇的身體在一天天衰竭,他便知道,可能性不大了,父皇無論如何不會冒社稷動蕩的風險,再改立太子。


    李琬暗暗歎了一口氣,轉身要離開大帳,就在這時,大帳中忽然傳來了李隆基虛弱的聲音。


    “是琬兒嗎?”


    “是!父皇,是我。”


    “你.....進來吧!”


    李琬走進大帳,李隆基躺在臥榻上,他身邊不再是兩個新得的慶州女子,而是跟他一同出京的武賢儀,這個時候,他最需要的就是熟悉他,能照顧他身體的女人。


    “父皇!”李琬跪了下來。


    李隆基吃力地坐起身,道:“朕正好有一件事情想找你。”


    “父皇請說!”


    “朕思量很久,朔方軍也是朕的軍隊,朕不想和朔方軍有任何交戰殺戮,所以朕決定再給安思順一個機會,如果他肯立即來投降朕,朕可以改封他為河南道觀察使,不會殺他,你以為如何?”


    “父皇仁慈,這是安思順最後的機會,他若再不肯痛改前非,蒼天也不容他。”


    “嗯!”李隆基點了點頭,對他笑道:“所以朕就在想,究竟派誰去做朕的使者最好,想來想去,還是皇兒你去最為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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