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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肆虐了三天三夜的暴風雪終於停了,一架直升飛機從茫茫的雪原上飛迴了搜救基地,兩個小時後,電視台插播了一條新聞:被暴風雪圍困的射箭集訓隊已經找到,失蹤一人,據悉,失蹤者是全國射箭冠軍李慶安,目前有關部門正全力搜救.....


    一周後,搜救隊找到了李慶安的訓練弓箭,但人已經蹤跡皆無,由於又一場暴風雪將至,搜救隊不得不放棄對李慶安的尋找。


    一年後,李慶安這個名字便漸漸被人們淡忘了。


    ......


    ‘劍河風急雲片闊,沙口石凍馬蹄脫。’


    天寶五年二月的安西依然是冰天雪地的世界,白雪皚皚的淩山山脈聳立在大唐的邊陲,白雲在雪山半腰浮動,一座座雪峰仿佛是一顆顆藍色的寶石,在陽光下熠熠閃爍著璀璨的光芒。


    在淩山中部有一個叫勃達嶺的山口,這裏是大唐安西四鎮通往碎葉的一條捷徑,被稱為碎葉道,當年玄奘西行取經,就是從這裏翻越淩山出境,艱險慘烈,遭遇雪崩與暴風雪,和死神對抗了七天之後才走出了淩山。


    在勃達嶺以南三十裏處,便是粟樓烽戍堡,戍堡高約五丈,用淩山的巨石砌成,分上中下三層,底層住馬,中層睡人,上層是眺望作戰塔,在戍堡頂上還有三鍋烽火,另外在戍堡一旁還搭有幾頂帳篷,平時士兵們都住在帳篷內,若遇緊急情況,大家都會躲進戍堡內,粟樓烽戍堡駐紮四十五名唐軍,連同淩山烽火燉的五名唐軍,一共有五十人。


    這天上午,兩名胡商帶著幾輛馬車來到了戍堡,馬車後麵的一匹馬上馱著一名男子,他裝束奇特,穿著一件白色短襦,腳下是皮靴,頭發也很短,軟軟地伏在馬上,隨著戰馬停下,他手指微微動了一下,人似乎醒著。


    見有商人到來,唐軍們興奮地從帳篷裏跑了出來,這裏方圓幾百裏荒無人煙,一年四季枯燥無聊,每個月的商人到來,是唐軍們最開心的日子,猶如過節一般。


    大家紛紛掏錢向商人購買酒肉等奢侈品,但所有士兵的目光都熱切望向一輛掛有花邊的馬車。


    這時從帳篷裏走出一名軍官,身材高大魁梧,臉色黝黑,一臉絡腮大胡子,他粗野大笑道:“烏勃達,女人帶來了嗎?”


    “帶來了!”商人討好似的指了指花邊馬車笑道:“裏麵兩人可都是拔煥城名妓。”


    “狗屁名妓,你哄誰,是你從黑窯子裏帶來的劣妓吧!”盡管如此,軍官還是咧嘴大笑著走近馬車。


    忽然,他看見了馬車後麵馱著的人,不由楞道:“這是什麽人?”


    “是我在路上撿到的,準備在奴隸市場上賣掉。”


    “路上撿到的?”大胡子軍官疑惑地走上前,用馬鞭挑起他的臉,這是一張輪廓分明的年輕臉龐,盡管變得憔悴不堪,但仍然可以看出他從前硬朗英武的男子之氣。


    “是個漢人!”


    大胡子軍官迴頭問商人道:“是在哪裏發現他的?”


    “在胡蘆河邊,這人命大,居然沒被野狼吃掉。”


    這時,年輕人慢慢睜開眼,嘶啞著聲音道:“給我一點水。”


    “喂!你是哪裏的漢人?”


    “我是....洛陽人。”年輕人斷斷續續道。“東都人,嗬嗬!我最喜歡東都的女人。”


    大胡子軍官捏了捏他粗壯的胳膊,一揮手道:“把他抬進戍堡去,給他喝水。”


    立刻過來兩名士兵將年輕人卸下,胡商急了,連忙道:“荔非戍主,這可是我的奴隸。”


    “狗屎!你竟敢用來曆不明的人做奴隸,當心老子宰了你。”


    胡商不敢吭聲了,其實他也擔心這個男子救不活,迴去還有二百裏路程呢,若死了,豈不是空費他的糧食,他心中一陣後悔,早知道先把他身上那件質地上乘的短襦扒下來就好了。


    大胡子軍官咧嘴一笑,拉開了花車門,“美人們,出來吧!”


    “來了!”


    一聲嬌唿,從裏麵出來兩個又黑又矮又肥的胡娘,她們多情地向唐軍眨眨眼睛,羞澀地笑道:“先說好了,一百文一次。”


    她們這種貨色在拔煥城頂多五文錢一次,可這裏卻是連隻母鳥都看不見的戍堡,沒有辦法,物以稀為貴。


    盡管兩個女人不堪入目,但大胡子軍官還是欣然地摟著她們笑道:“好!好!請到帳篷去,我要你們兩人一起伺候。”


    ......


    戍堡裏,年輕人靜靜地躺在幹草堆上,一匹戰馬不時親熱地用嘴來拱拱他的臉,這種溫暖而帶一種酸臭的氣息,使年輕人漸漸地清醒了。


    他就是二00七年在天山暴風雪中失蹤的李慶安,當他走出暴風雪被幾名商人救起後,他才發現自己竟然穿越時空,迴到了大唐。


    天寶五年,李慶安輕輕歎了口氣,時光溯流了一千三百多年啊!


    這時,一名老軍端著一碗粥走來,他坐在李慶安身旁笑道:“兄弟,我看你是餓極了,吃點粥先補補身子。”


    粥熬得很濃,彌漫著濃鬱的麥香,李慶安也餓極了,他掙紮著坐起,“謝謝大哥!”


    老軍一邊小心給他喂粥,一邊笑著問道:“你叫什麽名字,怎麽會到淩山來?”


    熱粥暖了內腑,李慶安有了點精神,他早編好了一套說辭,低聲道:“我叫李慶安,乳名七郎,父母早亡,我無所事事,半年前被胡商所雇,護送他們去碎葉,不料在淩山遭遇劫匪,財物皆失,我拚死才逃得一命。”


    老軍歎了口氣,點了點頭道:“應該不是什麽劫匪,是突騎施人,你能活下來,是你命大,不過聽你口音不像洛陽人,倒像相州那邊人。”相州也就是今天的安陽,李慶安並不知道,他含糊道:“我祖父是相州人,我從小跟他一起長大。”


    “這就對了,我娘子老家也是相州鄴縣人,和你口音一樣,我姓孫,是戍堡的馬夫,你就叫我孫馬頭吧!”


    “孫大哥。”李慶安吃力地喘了口氣,道:“能不能讓我留下來,我不想被賣作奴隸。”


    “你放心吧!我們荔非戍主既然把你抬進來,你就不會被賣了,再說我這裏也缺個幫手,我會給他說,讓你留下來養馬。”


    “謝謝孫大哥!”


    李慶安吃完粥,一陣難以抵擋的困意襲來,他眼前一黑,便墜入了黑沉的夢鄉。


    不知過了多久,李慶安被一陣大嗓門吵醒了,“他怎麽樣了,能幹活嗎?”


    “戍主,他沒事,就是餓狠了,吃兩頓飽飯,再睡一覺就好了。”


    李慶安睜開眼,見那個大胡子軍官站在自己麵前,他連忙坐了起來。


    戍主的全名叫做荔非元禮,是一名胡人,天寶初年從軍,積功升為戍主,他和兩個妓女快活一場,心情格外舒暢,見李慶安醒來,便笑道:“不錯嘛!上午還像死人一樣,現在居然能坐了。”


    他蹲下來打量了李慶安一下,伸手摸了摸他身上的白色短襦,奇怪地問道:“這是什麽胡服,手感不錯啊!”


    李慶安穿的是一件白色羽絨服,他脫下來遞給荔非元禮道:“這是胡商送我的波斯服,我轉送給戍主。”


    荔非元禮毫不客氣地接過來,穿在自己身上,覺得十分輕巧暖和,不由咧嘴一笑道:“好!這衣服就歸我了。”


    他拍了拍李慶安的肩膀,點點頭道:“兄弟,你若是胡人,我肯定會把你當做是突騎施探子一刀砍了,不過既然你是漢人,那就留下吧!做孫馬頭的副手,從明天開始,幹活賺糧食來養活自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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