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商滅亡時,還有伯夷叔齊大罵周武王,寧可餓死,也不食周粟;漢朝滅亡時,還有忠臣大罵曹操;宋朝明朝滅亡時,還有無數文人跳海自殺,上吊。清朝滅亡時,還有保皇黨存在,清朝遺老存在。


    可秦朝滅亡時,沒有一個保皇黨,沒有一個忠臣。


    秦二世登基時,沒有公族可依靠,沒有外戚可依靠,沒有勳貴可依靠,唯一能依靠的隻有秦吏——趙高和李斯。


    秦吏,本質是欺上瞞下,報喜不報憂,不隻是趙高,其他秦吏也是如此。當然了,某個官吏可以說實話,可大家都是說假話,你說實話,這不是打臉嗎!


    於是李斯死了,被秦吏群毆而死。


    後世說,扶蘇若是登基,秦朝將免去二世而亡,可事實上,即便是扶蘇為帝,也是二世而亡。


    端坐在大殿中,劉秀等待著昌平君到來。


    政治本質,就是妥協,該向楚係外戚妥協了,當然他可以選擇盡數殺光,可局勢不會變好,隻會變得更壞。


    在這一點上,曆史上秦始皇做的不好,他太剛了,不會妥協,不服氣之人盡數砍殺了;對於敵人,缺乏假仁假慈。


    當皇帝不是寫爽文,爽文是爽快的不要不要,日天日地日空氣;可當皇帝是苦差使,遇到某些蒼蠅,遇到不爽的事情,可為了國家,也要忍受一二。可秦始皇不會忍。


    “拜見,陛下!”


    昌平君來了,拜見道。


    “這裏沒有秦王,隻有趙政;這裏無昌平君,隻有熊啟!”劉秀上前,親自為熊啟倒下美酒。


    在後世,隻有姓名,氏融入姓中,消失而去。


    先秦時期男子,稱氏不稱姓,秦始皇為嬴姓趙氏,名政,當稱唿為趙政,而不是嬴政


    “姓”是母係氏族時代產生的;“氏”則是進入父係氏族社會才出現的。


    姓者,定人倫;氏者,別貴賤。


    周禮,“同姓而婚,其生不蕃”。


    秦趙兩國,有共同的先祖,名叫大費,因為幫舜馴化鳥獸,賜姓嬴。秦趙王族都是嬴姓趙氏,所以不能通婚。魏國、韓國、燕國等姬姓諸侯國之間也是不能通婚的。楚國是羋姓,齊國是媯姓田氏,可與於各國通婚。


    可實際操作中,同姓而不同宗也是可以結婚的。


    公子異人與趙姬,皆是贏姓趙氏,可不同宗,也結婚了!


    男子稱氏,女子稱姓。具體而言,楚國是羋姓熊氏,男子當稱為熊完,熊悍;女子當稱為羋月、羋柔等等。秦國是贏姓趙氏,男子當稱為趙政、趙扶蘇;女子當成為嬴元曼,嬴舒曼。


    貴族才有氏,氏是貴族榮耀的體現,平民是沒有氏的。


    貴族的標準,就是有封地,時常以封地名為氏。比如衛鞅被冊封為商地,故而又名為商鞅。衛是姓,商是氏。


    為了顯示貴族的榮耀,商鞅取代了衛鞅。


    至於平民,是沒有氏,孔子是平民出生,故而兒子叫孔鯉,女兒叫孔蛟。若是孔子祖上是宋國貴族出生,兒子叫孔鯉,女兒叫子蛟。


    此時,秦王如此謙卑,反倒是讓昌平君不安起來。


    劉秀道:“天下必當定於一,阻礙秦國的,唯有楚國而已。楚民彪悍,縱然能抵擋住秦國一次兩次,可連續攻伐之下,楚國必滅。可王後羋柔是楚國公主,太子扶蘇又是有楚國一半血脈,吾若是滅掉楚國,他們必然傷心!”


    說著,劉秀眼神黯然,似乎有淚水要落下。


    昌平君見劉秀悲傷的樣子,放下警惕之心,說道:“大王不必如此!”


    沒有白瞎了的演技,淚水沒有白流。


    劉秀繼續道:“秦楚交情深厚,吳國破楚國,秦王出兵救之,幫助其複國。隻可惜後來,有奸人張儀挑唆,導致秦楚交惡。寡人每次聽之,皆是心中遺憾!”


    “到後來,嫪毐造反,也正是昌平君和昌文君率領士卒,擊破叛軍,不然寡人危矣!”


    “臣,愧不敢當!”


    昌平君說道。


    當初之戰,即便沒有他們兄弟出手,秦王嬴政也是必勝,他們隻是適逢其會而已。


    劉秀繼續道:“當年,楚考烈王入秦國為質子,娶秦國公主,生育昌平君、昌文君,與熊悍皆為楚王嫡子……可惡負芻弑君奪位,此為不仁之君,當誅殺之!”


    “寡人欲平滅負芻,立昌平君為東楚王,立昌文君為西楚王,寡人百年之後,扶蘇就是秦王,羋柔為太後。扶蘇將迎娶羋姓女子為後。趙氏為皇族,熊姓為後族,趙氏與熊氏共治天下!”


    “臣豈能為王?”


    昌平君立刻拒絕道,以為這是嬴政的試探。


    劉秀笑道:“君勿要推辭!”


    昌平君再次拒絕,劉秀堅定道。


    最後,昌平君帶著歡喜離去。


    劉秀鬆了一口氣,總算是忽悠住了。


    楚人之性,有道後服,無道先叛!


    昌平君、昌文君等,是楚考烈王的嫡子,在滅楚的前夕,皆是選擇了叛秦,斷掉了糧道,讓李信陷入困境,項燕才擊敗了李信。昌平君幾乎是以殉葬的方式,起兵反秦。


    不求勝利,隻求殺身成仁。


    對於楚人,應該一手打擊,一手拉攏,分化瓦解。


    可曆史上,那位秦始皇太剛了,就是一個富二代,中二青年,敗家子,熱血衝突,狂傲裝逼,不屑於揣摩人心,遇到敵人盡數硬剛過去。隻懂得打擊,不懂的拉攏,不懂壞柔之術。


    比起那些開國皇帝而言,不論是權術應用,還是人心的掌控,大局的掌控,都是差了太多。


    公元前224年,秦王政23年,召王翦將60萬伐楚,以誅叛君負芻。半年後,破項燕,破壽春,楚國亡。又是冊封昌平君於陳郢,為東楚王;冊封昌文君於壽郢,為西楚王。


    以二楚王,安定楚人之心。


    楚地乃安!


    公元前222年,秦王政25年,王賁攻燕遼東,得燕王喜,燕國滅。還攻代,虜代王嘉,趙國滅,嘉被俘後自殺。


    公元前221年,秦始皇26年,齊王建不戰而降,齊國滅。


    致此,六王畢,四海一,秦國一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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