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記得我是怎麽走下那個舞台的,隻是覺得好像整個世界都崩潰了一樣。

    第二天起床了,卻完全沒有清醒。

    這夢碎的很完美,在我以為伸手就可以觸及到的地方,粉碎,連碎片都找不到。

    “啊……冰箱裏的啤酒又沒有了,明明昨天才出去買過,怎麽消失的那麽快……”冰箱裏沒有任何可以填飽肚子的東西,我翻開錢包,隻有20塊了,買不了多少酒了,要省著點用。

    翻看了冰箱的每個角落,終於在一個夾角裏找到一小包發黴的麵包,放到微波爐裏熱了熱就吃了下去。

    “要出去買酒了……”兜裏揣著僅存的20塊錢,要連房租都交不起了吧,這個月。還是要跟房東大娘說說,讓她寬限一會兒。

    到周圍的便利店用所有的錢買了盡可能多的酒,卻並不想馬上迴去。不知道這種是什麽心理,好想逃離這個五光十色的世界,那隻會更加凸顯出我的黯淡。

    一邊走,一邊把袋子裏的酒打開喝上了,走了好幾站路,隻覺得天色越來越黑,路上的電線杆分出幾個模糊的黑影,腳步停下的時候,卻發現自己不自覺地走到安兮家所在的公寓樓下。

    難道我的意識裏已經不知不覺裏把這個地方當做避風港?

    好恐怖。

    好恐怖……

    突然反應過來這個事實,有些慌張的轉身逃離,卻被一隻手臂攔住了去路。

    “你這家夥,大半夜的鬼鬼祟祟在人家樓下是有什麽企圖!”清冷的月光下,那人的氣息柔軟的不可思議。

    是安兮嗎?是安兮吧。

    嗬嗬……真是……幸運呢。

    瞬間輕鬆下來,腳下一軟,什麽都看不到,一片黑暗,卻能夠感覺到那人溫熱的唿吸恰好噴吐到脖頸上,有種曖昧的熱氣蔓延開。

    “安……我好喜歡你……”我是瘋了吧,妄圖想要玷汙那樣純潔的人。可是……

    感覺到支持著我的手臂一僵,嘴唇不由控製地落在那人的光潔的額頭上,一路輕吻,秀挺的鼻梁,輕顫的羽睫,有著細微絨毛的臉頰,最後,定格在那略嫌單薄的嘴唇上,嚐了又嚐。

    果然是夢吧,不然怎麽會這麽美好?

    夜幕下淡紫色的霧氣有種濕熱的溫度,臉和身體變得好燙。

    然後,然後就什麽都不知道了,隻依稀記得那個夜晚是這樣灼熱,身上出的汗和粘膩的唿吸都狂亂的讓人無法想象。

    次日。

    已經是正午了,淡金色的陽光驅不走一室的旖旎。

    醒來後發現身邊的人還在沉睡,墨綠色的發,小麥色皮膚,合著的雙眼看不出醒著時候的淩厲,倒是可愛了許多。

    但無論如何,即使這兩個人在睡著的時候有許多相像,但……

    tmd老娘我睡錯了人!

    這世上怎麽會有怎麽烏龍的事情發生。

    頭疼的扶額,這讓我怎麽跟人交代。負責吧,總有種很不情願的感覺,好像吃了悶虧一樣,而且,和他是永遠都沒有可能了吧。可是不負責吧,怎麽說都……唉,最好是沒有被那個人發現就好了,這樣怎麽都好說。

    所以說啊,酒後亂性。糾結的狠狠抓了幾把頭發。

    “嗯……你醒了?”

    他睡眼朦朧地睜開眼瞟了一眼我,又卷了被子窩到另一邊去。

    “再睡一會兒……好累……”他呢喃著再次睡去,我的老臉卻很不爭氣的紅了。

    “累……”是說昨天晚上……

    好吧,我的思想好邪惡。

    可是,看著那人絲緞樣的背部,深邃的背溝一直延續到……好吧,我又邪惡了。

    抽了自己一巴掌,總是冷靜了點。

    可是冷靜下來之後,一種泥沼般的愧疚感俘獲了我。我昨晚夢裏的,並不是這個人啊。可是卻懷著那樣的心情做了,不知道,好糾結。

    明明喜歡的是另一個人,可是卻和他的哥哥做了,做了這樣缺德事的我。

    好怕突然會有一個人在門外看到這樣的場景,然後驚訝的難以挪動腳步,好怕我所有的肮髒都暴露在這陽光下。

    “對不起……”我不自覺地衝著他輕輕說了句話。

    可是明明應該沉睡的人卻立刻就迴過頭來,一樣是褐色的眸子卻帶有著某種極其冰冷的眼神看著我。

    “出去!”

    寒冷至極。比早冬的風還要清冷。

    我想我現在應該是尷尬丟人到某種程度吧,被人趕下床。

    我不知道我是怎麽在如此冰冷的目光下自如的洗澡,然後穿衣的,隻是我想,那一定僵硬的很。

    可也不知道怎麽了,出門的時候,我好死不死地迴頭說了一句:“我走了。”

    結果迎來的是一個從空中飛撲過來的巨大枕頭。一個不防備就被撞出了房門,看著那門“吱呀”一聲的關上,我有種淚流滿麵的衝動。

    我tmd真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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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吧。

    搖晃的燈光在黑色的空氣中徘徊,一束束白光讓塵埃像小小的螺旋一樣,黑衣的女歌手輕搖淺唱,懶散的吉他緩緩地響。隻有吧台上有藍色的燈光,調酒師杯中液體散發晶瑩光芒。酒客們或許悲傷,或許安詳,隻是都安靜的,像從未存在一樣。

    “我對那時發生的事情感到很抱歉,也很遺憾,但是,你要不要考慮一下我們的條件?我可以讓你出道。”長發的男子用熟悉的姿勢搖晃著手中的酒杯,纖瘦修長的手指在藍色燈光下泛著病態的光芒。

    其實這種商談完全沒有存在的必要性,“可以出道”這四個字的誘惑力就已經足夠巨大了。

    “我可以讓你在一年之內出道。”似乎是覺得這種誘惑還不夠強大,他再次拋下一個隻要是人都會答應的條件。

    “為什麽?我不覺得我有那種讓你另眼相看的才能。”雖然我不是那種特別自卑的人,可是,也從未覺得自己有什麽特別高人一等的地方,更何況……怎麽說,在這個圈子裏作為一個歌手我真的不算出色,在一種客觀的角度上。

    “你有。”他放下手中的杯子,墨黑的眸子帶著全然的自信。

    是相信自己的眼光,還是相信在開出這麽具有誘惑力的條件下沒有人能夠抗拒呢?

    事實是,他成功了。

    我無法抗拒這種誘惑,特別是在那些事情之後。

    其實說到現在我再傻也知道我那天的演出失敗有茵涼的一份功勞,但即使她不那樣做,結局又會有多少改變呢?

    我可能永遠都無法唱出可以讓人的心髒為之顫動的歌聲吧。可是那又怎麽樣,我是吉他,也隻是吉他而已,主唱,就應該是那個人才對。

    “有什麽條件?”想通了,整個人都變得輕鬆起來。

    “很簡單,完全聽從我的安排,無論是出道前還是出道後,請你配合我完成工作,我要的是錢,和你的目的並不矛盾。”

    自由,嗎?

    從此失去自由做音樂的自由嗎?

    我仰頭一口喝下麵前杯子裏的酒,酒液淌過喉嚨有種苦澀的刺痛。

    “好,我答應你,但,我要加一個條件。”我笑著看著他,“我要出道,不過不是以歌手的身份,而是以一個組合的身份。”

    “好,成交。”他也笑了笑,一口喝下杯子裏的紅酒,雖然有種暴殄天物的感覺,但他微帶紫色的長發在他仰頭的刹那散發出一種星辰樣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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