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香之毒,無藥可解,你已經要死了,我可會怕你?”黑衣人咬牙切齒的道。

    “你又何必要那麽的相信自己?”無措冷笑,手腕抖動,劍在他的手中幻化萬千鋒芒,再次向黑衣人當頭罩下。

    黑衣人斷然沒有想到無措竟然有這麽強的生命力,驚駭之下,飛身後退,向樹叢掠去,轉眼間就消失在了茫茫的叢林裏。

    “你終於想到逃跑了麽?”無措望著黑衣人逃去的方向,大聲的喘息著,哈哈大笑,可是他的笑聲又是多麽的怨恨和悲愴。終於一口氣接不上來,腑內的淤血激射而出,他的人撲倒在了地上,劍也脫手墜落。

    “無措大哥。”墨塵傷心的叫著,艱難的向他爬去。

    “墨塵!”無措傷心的看著眼前的人,隻能淒楚的一笑。

    尋醫

    沉州街頭,一匹健壯的駿馬拖著一輛豪華的馬車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緩緩的行著。馬上之人,一幅病懨懨的樣子,麵色蒼白,淡無血色,本是俊俏的臉龐也已消瘦的變形,一雙眼睛深深的凹陷下去,有一種渾濁的漠然,卻隱含憂傷。他的穿著並不華貴絢麗,卻幹淨的一塵不染。他就那樣一動不動的坐在馬背上,任由著馬獨自的走著,那樣的遊蕩,仿佛永遠都不會有一個明確的目的地。如此繁華的沉州大街上,這樣的一車、一馬、一人,一眼望去,很是惹眼,很快就引起了周圍人的注意和議論。可是當他們看見馬上之人那冰冷而冷漠的神情時,又都緘口不言,四處的躲開了。那個人就像一個煞星,渾身布滿殺氣和仇恨,讓人不可以接近。

    突然,車廂裏傳出一陣咳嗽聲,那樣的急促和劇烈,仿佛連肺都要被咳出來了。馬上的人驀的勒住韁繩,卻並未下馬,隻是動也不動的坐在那裏,眉頭卻已經緊緊的蹙在了一起,仿佛心都已經糾纏。稍微過後,等車廂內的咳嗽漸漸平息,他才輕聲的問道:“好些了麽?”

    “無措大哥,我沒有事,已經好了一些了呢!”車廂裏傳出一個女子微弱的聲音,仿佛有點隱瞞的故作喜悅,又怎麽可以騙過無措的心。

    “那我們繼續走吧!”無措輕聲的道,然後輕輕的抖了一下韁繩,馬再次的移動步子。馬車如此的行著,車內的人再沒有聲息,而馬上的人也沒有說一句話。

    “好了,終於來到沉州了,隻要找到聶菲花,那麽墨塵身中之毒就有法可解了。”無措心裏默默的想著,不禁稍微的欣慰。

    幕落時分,無措終於將馬車停在了一個客棧的門前。“風雨客棧”,無措看著眼前的招牌不由的笑了一下,勾勒著他那薄薄的嘴唇,有點孤傲的冷寂。

    “客官是住店還是打尖?”店小二見有客人上門,跑出店來,哈著腰問。

    “天將幕落,那就住在這裏吧!”無措淡淡的道。

    “好啊!”店小二接過無措手中的韁繩,道:“客官,馬匹就交給小的吧,我會好好的伺候的。”

    無措走到馬車前,拉開車門,將墨塵輕輕的抱在懷裏,向客棧走去。

    “兩間上房。”無措對身後的店小二道。

    墨塵的身子仿佛是越來越虛弱了,那暗香之毒果真如黑衣人所說的那樣,劇烈無比。墨塵已經在劇毒的侵蝕下慢慢的憔悴孱弱,盡失容顏,再難站立起來。

    “墨塵,你瘦了。”無措坐在床前,握著她的手,深深的歎息。

    “大哥,我很好,真的很好!”墨塵緊緊的攥住無措的手,看著他,問道:“大哥,你體內的毒都清了麽,你也瘦了好多。”

    “我沒有事。”無措用心的安慰:“你也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我相信!”墨塵默默的看著他,然後依偎在他的懷裏,再不說話。

    “你休息一會,我去辦點事情很快就迴來。”無措讓墨塵輕輕的躺下,為她蓋好被子,轉身離開了房間。

    無措下得樓來,吩咐店小二著手做兩個墨塵愛吃的小菜和點心,令之送到樓上的客房裏。然後就一個人坐在靠窗戶的一個桌子上,隨意的要了兩碟小菜,一壺小酒,獨自的飲著。他顯然是心事重重,也是食不知味,簡單的嚐了幾口,索性丟下筷子,望著窗外,默默發呆。

    不多時刻,就見昏暗的街道上煙塵四起,兩匹駿馬衝開人群,疾馳而來。馬上兩人,一男一女,一色紅衣。那男子身形彪悍,甚是魁梧;而女子呢,則身形玲瓏,麵容嬌小,甚是清秀。駿馬行至店前,前蹄騰空,人立而起,厲聲嘶鳴,而馬上之人,已經影如鷂鷹,飛身而起,向店內掠去。

    “屬下晨風、青蟬拜見莊主。”兩人快速奔至無措的身前,單膝跪下,抱拳齊聲道。

    “此非莊裏,無須多禮。”無措立身而起,伸手扶起身前之人,吩咐他們在桌前坐下,喝口熱茶,才商談議定之事。

    “尋找聶菲花之事,晨風,你可以有消息?”無措問那個漢子。

    “屬下得莊主飛鴿傳書,即奔赴沉州,並極力尋找,尚未尋得聶神醫的下落。”晨風道。

    “那你即刻啟程,再去尋找,務必在近日內找到她。”無措道。

    “屬下領命。”晨風轉身離去。

    “青門之內,可有動靜?”無措問青蟬。

    “蘇墨塵中毒之事,江湖之中早已傳遍,青門門主蘇慕遮雖然沒有盡信那些江湖傳聞,但他愛女情深,也是寧可信其有而不願信其無。據傳他已經派遣身下長子蘇鬱邢和門內的數名高手飛馬趕赴無措山莊,探究此事。”青蟬道。

    “哢嚓”一聲,無措手指間的杯子已經粉碎,他卻隻是冷冷的歎息:“好啊!該來的終於來了,蘇鬱邢,想不到他親自來了,真的很好,太好了……”

    青蟬從來見過莊主如此的失態,當下低垂著頭,不敢言聲。

    無措將手指間的粉末緩緩的撒出,神情慢慢的重新恢複,看著眼前的屬下,心中不僅悵然。

    “莊主,你沒有事吧?”青蟬小心翼翼的詢問。

    無措沒有迴答,卻隻是問:“你還有事要說麽?”

    “屬下有一事不明?”青蟬道。

    “說!”無措道。

    “莊主為什麽不帶著蘇姑娘直接迴無措山莊,而是來到這裏?”青蟬鼓起勇氣,道:“蘇鬱邢很快就會趕到無措山莊,如果他知道莊主你不在莊裏,或許就會大開殺戒,他那樣的劍法,莊裏已經沒有幾個人可以抵擋了。”

    “說的有理,可是有好多事情你並不了解。”無措仿佛累了,不想再和自己的屬下說什麽,隻是道:“墨塵就在樓上的客房裏,青蟬,你去陪陪她吧,這麽多日子來,她真的寂寞了。”

    “屬下知道了,這就去了。”青蟬起身上樓去了。

    無措看著青蟬的身影消失在樓上,才收迴自己的視線,再次的歎息了一聲,緩緩的將腰畔的佩劍解下,平放在桌子上。他的雙眼一直的盯著那柄劍,用手指一遍遍的抹著劍身,仿佛帶點癡迷的愛戀,眼中暴射出一種前所未有的色彩來,那麽的奪目驚心。

    “客官,你沒有事吧?”那個店小二來到他的身邊,小心翼翼的問。

    “我是仇無措!”無措一字一句,說出這樣一句莫名所以的話來。然後他收起桌上的長劍,起身,緩步向客棧外走去,再不管身後那個已經目瞪口呆的店小二了。

    “無措?”那個店小二喃喃自語,突然醒悟,大聲驚叫:“仇無措?無措山莊的莊主。”

    無措站在客棧的外麵苦澀的笑了一下,那個店小二的聲音又怎能逃過他的耳朵。

    深夜漆黑,涼風輕撫,星稀雲墨,蒙朧的天地間就似一團混沌。無措就靜靜的木立在黑暗裏,一動不動,仿佛融入,唯有一雙憂眸射出冰冷的寒意。想起自己這十餘日裏,帶著墨塵尋遍了天下的名醫還是無法解去她身中的毒,神色不僅頹然。難道“暗香”之毒天下真的無人能解?無措終究還是不願意相信的。倘若聶菲花也是無能為力,那麽墨塵就真的將要煙消雲散了。那樣的女子,如水的情意,雖然自己對她並無愛意,但又如何辜負她那無怨無悔的一廂情願?可是造化弄人,他堪奈何?想起自己費盡心思才想到與青門聯姻的絕妙好計,恐怕眼看著也要落空了,真是心有不甘。那個黑衣人,她的心思真的狠毒異常,一片輕輕的蝶翼就毀了他多年的心血,那又是怎樣的一個人?然思慮之處,又不僅惘然,自己身受重傷,帶著墨塵四處奔波訪醫尋藥,江湖風雨,早已遍滿天下,可是那個黑衣女子卻再沒有出現,甚至連無措山莊的百年夙敵歡樂穀也沒有遣人沿途追殺。事情發展的如此意外,倒超出了他原本的預料,可是為何,終究還是無法想的透徹。

    無措心思恍惚間竟然沒有察覺到青蟬何時已經來到了自己的身後,隻聽見她輕聲的道:“莊主,你還沒有休息麽?”

    “晨風已經出去幾個時辰了。”無措淡淡的道,漆黑的夜裏卻看不見他是怎樣的神情。

    “晨風大哥辦事一向謹慎小心,莊主你大可不必如此的憂慮。”青蟬道。

    無措無語,隔了一會兒才問:“青蟬,你心中可有什麽事情?”

    青蟬見無措問起,沉吟了一下,道:“莊裏飛鴿傳書,青門一少蘇鬱邢已經帶著人馬棄無措山莊而去,徑直奔赴沉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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