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客卿


    許子俊說道:“學生以為,隻要是在朝為官,人人皆須揣度上意,殿下是皇子,更應懂得揣度上意,而非倚仗血親之由,更何況,正如殿下所說,殿下不是太子,那這血親之由,也終有盡時。”


    東方誌微眯了眼睛,聲音冰冷地說道:“先生這是在挑撥離間嗎?”


    許子俊答道:“學生是謀士,既然專程前來投拜殿下,自然應該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學生實話實說,並未慫恿殿下做忤逆之事,又何談挑撥離間?況且之前學生便要告辭,是殿下命學生暫留,否則學生也沒有機會迴答殿下的疑問。”


    東方誌沉思一會兒,說道:“所有人退開三丈。”


    侍衛們應聲退開,東方誌看著許子俊問道:“先生可知我因何遷來此地?”


    許子俊答道:“學生不知。”


    東方誌說道:“先生既然對我澤國的情勢極為了解,不妨猜上一猜。”


    許子俊答道:“學生不敢,還請殿下賜還路引,容學生繼續遊學。”


    東方誌說道:“出你之口,入我之耳,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恕你無罪。”


    許子俊歎了口氣,拱手說道:“學生告罪,既然殿下非要學生猜,那學生便鬥膽一試。”


    頓了一下,許子俊放緩了語速說道:“據學生所知,顧國舅於澤國厥功甚偉,十數年征戰,打得靈國遠遁海外。顧國舅有兩位千金,據說不僅姿容天成,更是巾幗不讓須眉。”


    “一家有女百家求,更何況是顧國舅家的千金,聽聞太子剛剛完婚,太子妃正是顧國舅的長女,而值此之際,殿下卻遷來封地,隻怕與此事有關,不知學生猜得可有些道理?”


    東方誌靜默著看他,如果許子俊是靈國細作,那他中盅一事就不是秘密,但關於顧雁迴的事,卻不可能知道,因為他與東方平南的爭執發生在宮內,雖然靈國細作猖獗,但東方誌相信,宮內發生的事,還是不會傳出去的。


    如此說來,許子俊能一語道破緣由,足以證明此人的頭腦還是很靈光的。


    東方誌說道:“先生猜得不錯,因為太子妃,我與太子起了爭執,而顧國舅不肯罷休,是以皇上才賜我封地,命我遷居。”


    許子俊拱手作禮,卻不說話。


    東方誌說道:“先生似乎言猶未盡。”


    許子俊答道:“學生該說的皆已說盡,請殿下莫再為難學生。”


    東方誌說道:“這話便不對了,先生既然是來投拜我,若如此畏首畏尾,我要你何用?”


    許子俊拱手說道:“恕學生無禮,殿下若收學生為門客,那學生無論說什麽,無論說得對錯與否,都是為殿下思量。可殿下並未收學生為門客,那學生若說出什麽不當之言,便是居心叵測,且有挑撥之嫌,甚或被當成細作。”


    東方誌一愣,這話說得有道理,說道:“那好,那我便請先生任客卿。”


    許子俊起身跪拜,說道:“多謝殿下。”


    東方誌應道:“先生請起。”


    許子俊起身坐好,東方誌問道:“現在可以說了吧?”


    許子俊說道:“學生勸殿下,莫要輕忽,且絕不可犯錯。”


    東方誌看著他問道:“否則呐?”


    許子俊答道:“否則學生擔心主公有性命之憂。”


    東方誌微一皺眉,性命之憂?這未免過於危言聳聽了吧?問道:“先生何意呀?難道父皇還會殺我嗎?又或是顧國舅,他即使有心,又豈敢向我下手?”


    許子俊說道:“敢問殿下,方才殿下曾說,靈國細作猖獗,但學生一路行來,世風安泰,未見任何風吹草動,既然細作猖獗,顧國舅又總攬朝政,為何毫無作為?”


    東方誌眼眸一滯,但隨即說道:“先生自詡謀士,應該懂得不能以大搏小的道理。”


    許子俊點頭說道:“學生自然懂得這個道理,但殿下可否想過,隻要還不太平,顧國舅便會一直大權在握,巍然不動。”


    東方誌說道:“泱泱大國,攘攘萬眾,文治武功缺一不可,總要有人做事,不是顧國舅,也會是別人。”


    許子俊說道:“殿下說得是,但學生還是勸殿下要勤於政務,切莫耽於酒色。”


    東方誌臉色不悅地說道:“澤韜縣有縣令打理政務,我有何可做之事?”


    許子俊說道:“依照龍國的律法,封王賜地之後,封地之事便由王主理,雖也置地方官,但政務皆要報與王批閱,學生不知澤國律法,還請殿下示下。”


    東方誌皺眉說道:“我沒有封王,隻是賜了封地,不過……至於政務的事,我倒不是很清楚。”


    許子俊說道:“這個容易,殿下命人取法典來,學生研讀便是。”


    東方誌招了下手,一名侍衛走了過來,東方誌說道:“許先生已是我的客卿,請他去別院居住,再尋一部法典交與許先生,另外,許先生若有所需,你們皆要用心辦理。”


    侍衛應道:“是。”


    許子俊起身行禮,說道:“多謝殿下,學生告退。”


    “嗯。”東方誌點頭答應。


    許子俊等了片刻,說道:“請殿下賜還路引。”


    “哦。”東方誌拿起路引遞給他,問道:“你既是我之客卿,還要路引做甚?”


    許子俊答道:“學生畢竟是龍國人。”


    東方誌問道:“聽先生此言,有朝一日還想迴龍國?或是家中還有牽掛?”


    許子俊答道:“學生之才能否為殿下所用尚不可知,學生總要留條退路。”


    東方誌點了點頭,說道:“先生說得也在理,請吧。”


    許子俊拱手應道:“學生告退。”


    許子俊走了以後,東方誌靜默地坐著,其實從始至終,東方誌對許子俊都是心存疑慮,甚至是認定他是靈國的細作。


    但問題是,東方誌身邊沒有可用之人。


    原本在宮裏時不覺得,上有父母,下有侍者,他無憂無慮地做著皇子,根本沒有想過有朝一日會被趕出皇城,所以他才敢跟東方平南爭競,才敢不把顧獨放在眼裏。


    但事實證明,許子俊說得話是對的,還有離開皇城前,禮春對他說得那些話。即使許子俊是靈國的細作,禮春總不會是,可兩人說得話,卻異常的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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